三英門的大當家鮑應臣,親自帶着五十多人,悄無聲息朝着逍遙塢走去。
三英門三當家楊興波道:“大哥,這點事情,讓我帶着弟兄們做就完了,你非得跑這一趟幹什麼?”
鮑應臣搖頭道:“老三,今天這事是大事,可以不用我打,但是我必須得來,得讓兄弟們知道這是大事。”
“大哥,這李七真在逍遙塢麼?”
“他肯定在,我在秦田九手下安了個眼線,秦田九沒發現,還讓他去逍遙塢給李七送信,約李七去茶樓會面,
李七這段時間一直在逍遙塢,老二想用秦田九和他搭線,在幫門裡搞事情,這事我也知道,
等我先收拾了李七,再回去清理門戶,老三,你爲幫門兢兢業業,三英門的第二把交椅,也該給你坐了。”
楊興波趕緊施禮道:“全靠大哥栽培。”
鮑應臣一笑:“我年紀大了,有些東西顧不上了,以後幫門裡的事情伱多費心,
先把今晚的事情辦妥,這個李七來去無蹤,很難對付,今晚逍遙塢必須變成平地,一個活口不留。”
“放心吧大哥,您都囑咐好幾遍了。”
衆人來到逍遙塢門前,看到兩個看門的呆呆的朝這邊張望。
按照楊興波的習慣,該把這兩人抓來,問出來李伴峰在哪。
可大當家的在這,楊興波不敢做主,先請示道:“大哥,是殺了他們,還是帶過來問問?”
鮑應臣搖頭道:“不用問了,他們也未必說得清楚,趕緊處置了,別弄出動靜。”
楊興波一揮手,身邊兩名男子迅速走上前去,一人一刀,乾淨利落殺了兩個看門的。
兩個看門的剛一倒下,屋子裡呼呼啦啦一羣人衝了出來。
有穿旗袍的歌女和舞娘,有扎領結的樂手和侍者,有穿小褂的清潔工和雜役,還有拿着兵刃的支掛。
鮑應臣一皺眉,看着楊興波道:“叫你別弄出動靜,你怎麼就不能仔細些?”
楊興波有些納悶,他手下人沒出動靜。
至少剛纔殺人的時候,沒什麼動靜。
可大當家的不滿意了,他也不好說什麼,趕緊招呼手下人道:“不留活口,給我殺!”
今天帶來這五十多號人,修爲沒有低於四層的。
這些個狠手去殺尋常人,和踩螞蟻一樣簡單。
一個五層的火修,一把火過去,直接把一個雜役燒成了灰燼。
一個四層的衣修,甩出滿身銀針,先穿針,再引線,揪住線頭再一勒,把一名侍者撕的稀碎。
一個五層的食修,張開巨口,咬掉了舞娘小半個腦袋,嚼一嚼,給吃了。
這是這個食修獨有的殺人套路,他喜歡看着少了半個腦袋的人,因恐懼和疼痛在他面前哀嚎。
可這個舞娘沒有哀嚎。
她臉上也沒有恐懼。
她這個腦袋倒是有點脆甜……
這名食修有點費解,錯愕之間,舞娘提着刀子捅了過來。
食修輕鬆躲開,正想看看這舞娘什麼來歷,一把鐮刀從身後割開了他的咽喉。
一名六層的武修,綽號鬼厲虎,是三當家楊興波的愛將。
他的任務是在人羣之中搜尋李七,防止李七在亂局之中逃跑。
一名支掛衝向了鬼厲虎,鬼厲虎拿着匕首隨手劃了一刀,砍掉了支掛的腦袋。
這種礙事的人,沒必要和他糾纏。
沒腦袋的支掛,也劃了一刀,砍破了鬼厲虎的衣服。
鬼厲虎沒受傷,這支掛速度不快,出手也不準,可這件事他想不明白。
沒了腦袋的人,爲什麼還能反擊?這是什麼道門?
驚訝之際,鬼厲虎背後又被砍了一刀,還是沒砍傷他。
鬼厲虎回頭一看,一個廚子拿着菜刀,在他身後又砍了過來。
廚子旁邊站着一名四層文修,表情慌張道:“我剛用了同文共規,這人沒反應……”
鬼厲虎皺眉道:“這東西是人麼?”
“是人呀。”一名男子,穿着黑色西裝,戴着黑色禮帽,帽檐壓的很低,出現在了兩人眼前。
他說的是實話,這些都是人,白菜人也是人。
張萬隆給了李伴峰不少種子,還給了李伴峰不少藥水,有了藥水,再配上逍遙塢裡這些人的血液,就能在短時間內種出大量的白菜人。
可張萬隆種出來的白菜人,只能穿一種類型的衣服,就是白裡透綠的短褂。
但李伴峰種出來的白菜人,旗袍、長衫、燕尾服,什麼衣服都有,看起來更加逼真。
最重要的是,這些白菜人這能和這些修者廝殺,雖說打不過,但好歹能支撐幾合,這也是張萬隆的白菜人做不到的。
這裡有李伴峰的技法,金屋藏嬌之技。
因爲畫工不濟,雕工也不行,金屋藏嬌之技成了李伴峰最薄弱的技法。
但有了張萬隆的種子,狀況不一樣了。
在種出來的白菜人身上灑下一滴血,李伴峰能對這些白菜人做出修飾,還能大幅度提升這些白菜人的戰鬥力。
鬼厲虎看了看穿黑西裝的男子,正準備動手。
黑西裝的男子身形突然遠去。
鬼厲虎有經驗,從速度上判斷出來這是個高層旅修,他趕緊移動視線,盯住對方的身影。
四層的文修沒反應過來,身子轉眼碎裂了。鬼厲虎驚愕之際,看到那穿黑西裝的男子鑽進了混戰的人羣。
這男子長相身材都沒什麼特點,黑衣服又和夜色貼近,混在人堆裡,很不好辨認。
糟了,他人哪去了?
鬼厲虎趕緊離開了原地,他清楚走馬觀花的技法要領,要麼立刻找到那穿黑西裝的,盯住他,要麼儘快躲開他的視線。
在人羣找了片刻,鬼厲虎沒找到那黑西裝的男子。
他會不會就是李七?
這事得趕緊告訴當家的!
鬼厲虎正要去找鮑應臣,一把唐刀朝着腦門砍了下來。
這次偷襲,唐刀做足了準備,也佔足了便宜,可惜對手是個六層武修。
這一刀砍下來,被武修用匕首架住了。
像這樣的匕首,正常情況下,唐刀一刀就能砍斷十幾把,可在高層武修手裡,普通兵刃,也能變成極品兵刃。
唐刀是法寶,娘子還曾說過,他是非常特殊一類的法寶,在隨身居里,跟着主公吃香的喝辣的,修爲可沒少長進。
而今被一把普通的匕首給架住了,唐刀自己都覺得寒磣,趕緊砍第二刀。
鬼厲虎一晃匕首,又給架開了。
“夯貨,別硬來!”鐮刀罵了唐刀一句,從右手胳膊肘下邊,去偷襲鬼厲虎的肋骨。
這個位置幾乎無法招架,也極難躲閃。
可鬼厲虎還是架住了,匕首交到左手,伸到右邊肋骨上架住了。
不講理的武修,近戰幾乎沒有破綻。
鬼厲虎打的從容,可心裡很緊張,他還沒找那穿黑西裝的。
這兩件兵刃應該是他的法寶,他應該就在附近。
鬼厲虎只憑着直覺應付唐刀和鐮刀,他還在搜尋黑西裝的蹤跡。
唐刀對準鬼厲虎的胸口又刺了過來,鬼厲虎用匕首格擋,忽覺胸口一涼,唐刀刺進去了。
鬼厲虎一驚。
唐刀的攻擊路線看的很清楚,他怎麼可能沒擋住?
是出手慢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是出手慢了,是他手裡的匕首不見了。
起手的時候匕首還在,揮出去的時候,匕首沒了,這一下揮空了。
唐刀在他胸口裡攪和了好幾下,從肋叉砍了出來,豁開了鬼厲虎半個身子。
鬼厲虎後退幾步還想逃走,李伴峰拿着鐮刀,從身後砍了他的人頭。
“刀刀取敵首!”唐刀冷笑一聲,隨即化成了小刀,鑽進了李伴峰的口袋。
鐮刀啐了唐刀,陪着李伴峰繼續廝殺。
李伴峰拍了拍口袋裡的白手套,低聲說了句:“重賞。”
一百多個白菜人和五十多個混戰在一起,李伴峰從中渾水摸魚,轉眼之間殺了十幾人。
七層的宅修太容易被忽視,直到此刻,楊興波才發現狀況不對:“大哥,這些雜魚裡邊有狠人!”
鮑應臣神色平靜道:“你纔看出來?那人是個旅修,殺了咱們十幾個弟兄,連你手下的鬼厲虎都折了。”
楊興波急了:“他孃的,人在哪呢?”
“藏得挺深,但這回我看見他了!”話音落地,鮑應臣身形消失不見。
混在人羣裡的李伴峰忽覺危險迫近,迅速離開了原地。
李伴峰剛走出兩步,鮑應臣已經出現在了李伴峰原來所在的位置上。
鮑應臣衝着李伴峰一笑:“你就是李七?”
李伴峰沒回答,鮑應臣也不需要他回答。
身形晃動之間,李伴峰急速後退,想要拉開距離,鮑應臣還是在五步之內,出現在了李伴峰近前。
跬步。
比李伴峰要快!
這老頭是旅修,層次比李伴峰要高!
他在李伴峰近前猛然跺了一腳。
地上多了一道坑,碎石泥沙連着氣浪,朝着李伴峰一併打了過來。
李伴峰強行閃避,衣服碎爛一片,身上也留下不少傷痕,鮮血順着衣襟和袖口流了出來。
好歹躲過了要害,李伴峰正伺機反擊,忽聽又一聲巨響。
鮑應臣再次發動跬步,來到李伴峰身後,再次用了踏破萬川。
技法還能這麼用的這麼密集?
這次貌似躲不開了。
PS:鮑應臣修行五十年,李伴峰修行一年半。
這就是一年半和五十年的差距,技法純熟度上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