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坐在隨身居里,看着長槍洪瑩,關切的說道:“妹子,這些天你受苦了。”
“呸!”洪瑩啐了一口,“負心的男人,誰是你妹子!”
“小聲些,別把娘子吵醒了。”
唱機正在睡覺,李伴峰趁機向洪瑩獻殷勤:“妹子,我看你和娘子之間還是有情義的,到底有什麼解不開的過節,你就跟我說說唄。”
洪瑩冷笑一聲:“我們之間過節多了,多到了我自己都數不清楚,你想聽你哪一段?”
李伴峰嘆口氣道:“傷感情的話,咱們就不說了,我就想聽你們打仗那段,尤其是打到你死我活那段。”
他想知道旅修五層技,洪瑩是高層旅修,技法她知道,要領她也知道,唯一的問題是,怎麼讓她把技法說出來,而且還不能讓娘子知道。
洪瑩冷笑道:“是那惡婦讓伱來探話的?負心漢,你告訴那惡婦,讓她死了這條心,她這輩子別想從我嘴裡問出一句實話。”
李伴峰嘆道:“你這又是何必,都是情同手足的姐妹,有什麼誤會咱還說不開麼?
行,我順着你,我不問你們前因後果,就說你們之間怎麼打的就行。”
“不對,就是雪花膏的香味!”唱機的大喇叭口轉向了李伴峰。
“特別幹麼?”蒸汽猛然升溫,唱機怒道,“好你個瘋漢,這賤人才來幾天,你就勾搭上了,這麼好的東西往她身上抹,你何時對我這麼體貼過?”
“我和她的冤仇化解不開,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
“我讓你在那廂多抹一些,那廂,不是這地方……”
洪瑩冷哼一聲道:“你急什麼?疼的又不是你。”
洪瑩怒喝一聲:“你說誰是賤蹄子,你個惡婦不賤麼?” шшш◆ TTKΛN◆ C O
李伴峰又嘆一聲道:“何必置氣呢,我不也是爲了你們兩個好。”
李伴峰清點了一下身邊的法寶,一路疾行到了山寨門口。
洪瑩冷哼一聲:“你總問這個作甚?”
技法要領是什麼?
如果洪瑩不肯說,這事還能問誰?
“我這不是……替你着急麼。”
“到底哪個地方?”李伴峰有點着急。
抹了傷藥,李伴峰搓搓手道:“妹子,先告訴我你們兩個當時是怎麼打的?”
“喂呀,這什麼味道?雪花膏?賤人,你身上怎麼有雪花膏的味道。”
李伴峰拿出雪花膏瓶子,往臉上抹了一層:“這兩天,有點乾燥,是我抹了些雪花膏。”
洪瑩一哆嗦,怒斥一聲道:“你摸我做什麼?”
去藥王溝找車伕?
現在連這鳥地方都出不去,可怎麼回藥王溝?
門口站着五個人,其中一個,李伴峰認得,這人是任文烈,剛從李伴峰手底下死裡逃生。
你要是不提,我不白忙活了麼?
李伴峰沒了耐心,準備逼問。
洪瑩哼了一聲:“我就不跟你說,你能怎地?”
洪瑩這段時間確實沒少受傷,雖說真身已經不在,可她不是不知道疼。
李伴峰瞪起眼睛道:“娘子,話可不是這麼說,胭脂、水粉、雪花膏,我給你抹過不少。”
“我這不是幫你們化解冤仇麼?”
說話間,李伴峰拿出一個雪花膏瓶子,蘸了些藥膏,抹在洪瑩身上。
“有四五個,我走得急,沒看清楚。”
洪瑩一陣掙扎:“不用你獻殷勤,你和那惡婦都是一路貨色,你們肯定串通好了來算計我,你離我遠些,你別,那裡別,那廂……可以再多抹一些。”
這可不是瞎說,這是酒葫蘆用藥酒和雪花膏調製而成的傷藥。
“到底是幾個人?”
李伴峰趁機逃出了隨身居,揉着額頭,爲五層技的事情苦惱。
洪瑩很緊張:“哪有什麼雪花膏?你睡糊塗了吧!”
嗤嗤~
唱機用一團蒸汽包裹了李伴峰:“相公,以往不曾聽你說過天干,今天怎麼突然精緻起來?”
“瘋漢,我一會再和你算賬!”唱機放了李伴峰,接着和洪瑩撕打,洪瑩還不了手,卻也沒有服軟。
就算回了藥王溝,車伕也未必肯幫我。
“呼呀~”娘子更是惱火,“你還真拿我和這賤蹄子比!”
五層技到底是什麼?
是不是娘子之前提出的斷徑開路之技?
李伴峰解釋道:“因爲今天特別的幹。”
李伴峰壓低聲音道:“小聲些,別被娘子聽到,這是傷藥,鎮痛的。”
嗤~嗤~嗤~
娘子噴吐幾口蒸汽,打了個哈欠,醒了過來。
技法到了這個層級,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這不是花錢就能買來的。
不提?
正當苦惱,忽見陸春瑩心急火燎跑了進來:“恩公!出事了!山寨外邊來了幾個人,看架勢都是聖人派來的。”
還有三個年輕人,年紀都在二十多歲,敢跟着任文烈一起來,應該都是有修爲的。
還剩下一個人。
這個人就有點看不明白了。
從面相上看,這人年紀不小,深邃的皺紋刻在毫無彈性的皮膚上,嵌套着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斑點。
從身軀來看,這人非常臃腫,不是壯,也不是胖,而是一種鬆散的臃腫,彷彿一身骨肉不是留在皮膚裡,而是被束縛在衣服裡。
這個臃腫的老人也看向了李伴峰。
任文烈對那老人道:“師兄,咱們要找的就是他。” “呵——”
這老人正是任文烈的大師兄叢士祥,他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低吟,一股腐朽之氣讓李伴峰皺起了眉頭。
另外三個年輕人,原本是附近的村民,因爲誠意足夠,今天剛收到聖人的指示,被收作了弟子。
他們當中最年長的叫江時榮,排第二的叫裴茂金,最年輕的叫高揚庭,李伴峰推測有誤,這三個人並沒有修爲,任文烈把他們叫過來,說是讓他們給大師兄打個下手
李伴峰和這五個人逐一對視,任文烈想先跟李伴峰說幾句話,李伴峰搖了搖手指,示意他不要說話。
“文德兼修,仗着兩個道門的便宜,你躲過一劫,這次你可走不了,你們都走不了。”
李伴峰一笑,任文烈十分緊張,身旁的三個師弟也很緊張。
只有大師兄叢士祥面無表情,至少李伴峰沒看出這個臃腫的老人身上有任何變化。
言之鑿鑿對他不起作用?
這人多高的修爲?
愚修技法不是無視修爲麼?
衆人對峙間,牛光大趕着兩頭牛,到了山寨門口。
最近搶的牲口比較多,一時間吃不完,先留在山寨裡養着。
牛光大剛放牛回來,沒想到遇到了這一幕。
他傻了,牛也傻了。
李伴峰喝一聲道:“回去!”
牛光大拉着牛往回走,牛站在原地不動。
李伴峰怒道:“我讓你回去!”
牛光大扔下牛,自己趕緊跑回了山寨裡。
叢士祥猛然到了李伴峰面前,臃腫的身軀絲毫不顯得笨拙。
李伴峰腳尖點地後撤一步,右腳踢在叢士祥的肚子上。
這一腳鉚足了力氣,卻彷彿踩上了泥沼。
噗嗤一聲,李伴峰一隻腳陷進了叢士祥的肚子,正想拔出來,叢士祥猛然抓住李伴峰的腿肚子,一口咬了下去。
不好!
李伴峰感知到了強烈的危險。
雖說叢士祥沒有牙齒,但這口要是讓他咬中,右腿必然就廢了。
情急之下,李伴峰左腳蹬地而起,身子直接懸空,腳尖踹中了叢士祥的面門,藉着這點支撐,把右腳拔了出來。
李伴峰剛一落地,叢士祥又到了近前,伸手要扯住李伴峰的衣衫。
李伴峰用跬步繞到叢士祥背後,將一顆鏽丹打在了他後腦勺上。
這招許久沒用過了,除了當初對付蓑蛾夫人沒見效,其他時候從來沒有失手過。
鏽丹掛在叢士祥後腦勺上,一片鏽跡迅速蔓延。
李伴峰剛鬆了一口氣,忽見叢士祥從後腦勺上抓下來一片血肉。
他抓的很深,後腦勺的頭骨直接漏了出來。
李伴峰深感驚訝,更讓他驚訝的還在後邊。
叢士祥把這團血肉直接塞進了嘴裡。
他給吃了!
連着肉皮上的鏽丹,一併給吃了。
吃了好呀,他肯定能變成鏽渣子。
李伴峰是這麼想的,可叢士祥沒變成鏽渣。
他身體沒有任何異常,接着向李伴峰猛攻。
速度極快,不比李伴峰遜色。
力道極大,不是李伴峰能夠相比。
體魄極好,不光拳腳傷不了他,李伴峰用鐮刀在他身上開了幾道口子,完全不見效果。
不能和這樣的人纏鬥,他實力太強,必須得找機會盡快結果了他。
李伴峰抽出兩把短刀,投向了叢士祥的面門。
與此同時,唐刀繞到了叢士祥的背後。
酒葫蘆噴灑了一團酒霧,籠罩了叢士祥。
三面齊攻,看他如何應對。
就算叢士祥把接下來的攻勢都化解了,李伴峰的攻勢也不會停下,直到徹底收了他爲止。
接下來的一幕,完全超出了李伴峰的預料。
叢士祥沒有躲閃,直接讓短刀插在了臉上。
短刀迅速生鏽,轉眼之間化成了鏽渣子。
在叢士祥身後,準備“刀刀取敵首”的唐刀,沒敢出手。
如果他真出手了,結果和這兩把短刀一樣,也會變成鏽渣子。
這什麼道門?
他吃了鏽丹,怎麼還進化出了鏽丹的功能?
李伴峰正當驚駭,叢士祥朝着李伴峰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