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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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斯晚在一陣熟悉的香味中醒來,她沒有立即起牀,而是在牀上慵懶地伸了伸腰, 磨蹭了一會纔起來。好不容易輪到今天休息, LK集團的case也在她手上順利完工, 心中的輕鬆感來得尤爲深刻。

樓下的康堤亞阿姨又在煎她拿手的薄煎餅, 熱心的康堤亞阿姨經常邀請斯晚和她一塊分享她的美食, 儘管斯晚的泰語還沒到兩個人可以暢通無阻交流的程度,但兩個人卻在短短的時間內儼然成了一對忘年交。

和康堤亞阿姨共用過早餐,斯晚愉快地同她道別。

普吉島的早晨清爽迷人, 海風陣陣,椰影搖曳, 真是個美好的早晨。

隨手在路口招了一輛出租車, 直奔普吉島國際機場。普吉島國際機場跟所有城市一樣, 遠離市區。

普吉島國際機場並不大,大廳最顯眼處, 掛着泰國國王的巨幅照片,在泰國的許多公衆場合都懸掛着國王的照片,這幾乎成了泰國最具特色的一個風景。這個季節還不是普吉島的旅遊旺季,第二層的登機大廳相對比較空闊,她很快就辦好了登機手續。

一個多小時以後, 斯晚已置身於曼谷繁華的街頭, 像迷宮一樣的佛寺到處可見, 形態各異卻都是一樣的金碧輝煌, 湄南河兩岸的建築猶如一幅流動的畫, 無論是繁華的飯店,還是喧囂的商業大廈, 都選中了河岸這片宜人風光,在此安營紮寨,而同時,它們也成了河岸上不可缺少的風景,和那些古老的寺廟建築交相輝映。市內繁忙的水上交通讓這座“天使之城”擁有了“東方威尼斯”的美稱。

她無暇去慢慢欣賞這些異國美景,身在一片陌生的繁華當中,初有的輕鬆已被一種焦灼取代:這偌大的地方,怎麼找到當初斯羽駐唱的那家華裔酒吧?

幸好,來之來她做了些功課,在網絡上搜索了曼谷幾個著名的酒吧區,市中心的Silom路是曼谷著名的購物娛樂綜合區域,斯晚想先去那裡碰碰運氣。她記得斯羽曾說過她工作的酒吧在曼谷最繁華的娛樂區,外國遊客多,她曾安慰斯晚說,這個酒吧區相對於泰國其它燈紅酒綠的酒吧區而言,要更安全健康。

白天的Silom路和所有繁華的商業區一樣,密密麻麻的店鋪從街的這頭延伸到那頭,幾乎全是辦公樓、酒吧、咖啡館、餐廳及露天啤酒花園,這裡還有好吃又好玩的“泰國政府第一指定的夜市”---Patpong夜市。因爲是白天,斯晚也無法窺見這裡豐富妖嬈的夜生活。

這個時間點,酒吧大多還沒有開門營業,她只得隨便找了一家泰式傳統餐廳,要了一份咖喱雞汁飯,打發掉自己的午飯。

她選了一個靠窗臨街的位置,祭過自己的“五臟廟”後,她點了一杯菠蘿汁,一邊休息一邊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緒。

斯羽很少在家裡人面前提及自己在泰國的一切,尤其是後來懷孕回國後,無論自己和父親怎麼盤問她,她都是沉默以對,一臉蒼白。彷彿在泰國的一切,是一場難以啓齒的疼痛。

斯羽去世後,她在整理斯羽的東西時,在一本舊舊的便箋本中翻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中的斯羽和一個濃妝豔抹的泰國女孩相擁大笑,身後的背景是燈光炫麗的酒吧內景。現在這張照片就靜靜地躺在斯晚的包裡,雖然被濃妝所掩蓋,但女孩立體的五官輪廓卻讓人印象深刻,說不定這個女孩就是自己眼下最需要抓住的線索。看樣子,她應該和斯羽相交甚密,以斯羽孤高的性格,一般人很難走近她。

而以照片上的情形來看,她和這個女孩應該相交匪淺,說不定她就是父親曾對自己說起的那個叫索瑞拉的中泰混血女孩。

只有大海撈針了,已經過去了四年多,說不定這個女孩早就離開這條街上的酒吧了。

她把放空的眼神轉移到街對面,那是個裝修得很有文藝氣質的露天的咖啡館,在這片繁華的商業區,顯得有些別具一格。

等等,那張側臉怎麼那麼眼熟,斯晚迅速在大腦中篩選信息,男子慢慢地轉過臉,端起咖啡送至嘴邊,雖然他對面的一位男士擋住了斯晚的視線,但這一次,斯晚看清楚了,這個喝咖啡的男子,就是昨晚在海灘上被那個叫什麼阿朗稱之爲“少爺”的男人。

想到他的保鏢昨夜莫名其妙塞給自己的一沓錢,斯晚有些坐不住了,無功不受祿,天上掉下來的往往不是什麼餡餅,而是陷阱。

想也沒想,她匆匆結帳,衝到街對面,跑到男子的身前站定:“先生……”還沒等她說上一句完整的話,一保鏢打扮的泰國大漢迅速擋在了她面前:“Miss,you can not do this。”

“Don't get me wrong!我只是想還錢給這位先生。”被高大威猛的保鏢一爲難,斯晚一急,英語、中文都一齊上了,生怕解釋不清。

泰國大漢似聽懂了斯晚的漢語,把壯實的身子稍稍側了側,半信半疑地望向仍坐着的男子:“禇少?”

抿了一口咖啡的男子頭都沒有擡:“轟走!”

“是!”

還沒等眼前的壯漢動手,斯晚“唰”地擠到男子面前:“不用你趕,還完你的臭錢,我自會閃人。”

這個男人是闖入了地獄的“赫淮斯托斯”嗎,不問青紅皁白開口就叫人滾。

“小姐!”壯漢急了,伸手就來扯斯晚的胳膊。

男子不緊不慢地抿完一口咖啡,擡起頭,饒有興味地打量了一眼斯晚,泰國大漢鬆開了手,卻仍一臉戒備地盯着她。

和昨晚看到的一樣,陽光下的他周身仍似散發着隱隱的寒氣,斯晚從他的瞳孔裡讀到了冷冽,也讀到了一絲狐疑,看來他已經記不起她了。

“先生,那個……昨晚,你的手下,那個叫阿朗的人莫名其妙地丟給我一沓錢……”她急急地打開揹包掏錢,幸好,昨晚回家後丟進去後沒有拿出來。

他挑高了眉,擡頭的第一眼,眼前這個女孩的臉讓他的大腦有那麼短暫的一絲空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她的表情很特別,白皙的面龐漲着奇異的嫣紅,明明是文靜的樣子,一雙烏黑深秀的眼睛裡卻好像有兩簇火在燒,整個人因此而生動得不可思議。

這麼多年,有不少女孩在自己身邊來來往往,漂亮的、妖媚的、清純的,如過江之鯽,自己卻熟視無睹。

眼前的女孩並不驚豔,白皙的臉上似還有幾顆不聽話的小雀斑,急於辯白讓她的鼻頭上滲出了幾顆汗珠。嗯,眼前有點惱羞成怒的她確實和昨晚有些不同。

“錢,你收着吧,就當你的封口費。”禇天珣的聲音仍是帶着一絲寒意的波瀾不驚。昨夜她看到了自己不該示人的一面,眼下他只想快快打發掉她,不想和她作過多的糾纏。

“謝謝你的慷慨,不過,就算你是哪路大明星,我也不是什麼狗仔,封口費?!未免也太誇張了吧,你以爲地球人都會對你那點隱私感興趣”想起昨晚自己一片好心卻被人當成狗血,斯晚就氣不打一處來,“啪”把錢丟到了男子的咖啡桌前。

沒等他開口說話,立即轉身離開,她越走越快,生怕那個奇怪的人又讓人把錢塞回來,還好,那彪形大漢沒有追上來,她轉了個街角,才放慢腳步,呯呯的心跳聲才慢慢回覆它應有的節奏。

“禇少?”保鏢有些猶豫地望向自己的老闆。

禇天珣示意旁邊的人退下,他望着斯晚遠去的背影,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