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十五分。
香港九龍區警局門口停下了一輛加長林肯汽車,車上下來兩個西裝男子,還有幾個香港總局的高級官員。
一行人形色匆匆走進了局裡。
晚上八點二十分。
一輛黑色奔馳轎車停在了警局門口,車上下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短髮女子,滿臉精幹神色,領着一個白色的箱子,快步走進了警局。
晚上八點三十分。
警局召開秘密會議,會議地點在警局二樓的一間密室中,密室外面站着很多的警員放哨。
與會人員全都是警局的高層,以及總局的相關人士,總共有五個人,其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短髮女子,這名女子是香港疾控中心的負責人,名叫張寒玉。
密室中間有一個鐵籠子,鐵籠子上罩着一塊黑布子。
密室內燈光昏黃,幾個高層坐在鐵籠子對面,不時地低聲說着什麼。
疾控中心負責人張寒玉走上前去,揭開了上面的黑布子。
裡面關着法醫老午。
老午的身上有好幾個彈孔,但是全都沒有流血。
在半個多小時前,原本已經死去的老午突然出現在會議室,差點引起慌亂,十幾個人手忙腳亂好不容易纔將老午制服,並將其關進了籠子裡。
籠子中的老午雖然身上多處彈傷,但這些傷口與他而言像是被蚊蟲叮咬一般,根本毫無感覺。
他睜大着一雙墨綠色的眼睛,緊盯着籠子外面的張寒玉,發出嘎嘎的怪異叫聲,嘴巴大張開,舌頭在嘴巴里面顫動着。
他的皮膚是紫黑色的。
他的臉是赤紅色的。
他的手指甲和腳趾甲都很長,長的瘮人。
他用腦袋不停地撞擊着鐵柵欄,看上去異常暴躁。
張寒玉深吸了一口氣,臉色一陣發白,但還是強迫自己鎮定下去。
從事疾控事業這麼多年,她見過各種各樣的傳染病,各種各樣具有奇怪表現特徵的病症,但是像今天這個,她還是第一次見。
隱約之間,她已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張寒玉回頭看了一下身後幾個高層官員,那幾個高層全都神色凝重,一言不發,顯然,他們早已看到過籠子裡的東西,他們將張寒玉叫來,就是想讓她給出一個答案。
張寒玉打開白色箱子,從裡面取出一個個道具,穿戴好衣服之後,對着鐵籠子喊了一聲。
鐵籠子的老午更加暴躁了,呲牙咧嘴,鐵籠子在他的撞擊下發出震天聲響,要是再這樣下去,估計鐵籠子都有可能被撞壞了。
張寒玉朝着鐵籠子裡面噴了一些霧化的鎮定劑,但是老午沒有任何的反應,而且,似乎更加興奮了。
香港九龍區警局副局長走了過去,拿起一支電棍,伸進去,在老午的身上電着,老午嘶嘶狂叫,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張寒玉拿出一個很大的針管,在副局長用電擊棒吸引老午注意力的時候,她猛地將自己的手伸了進去,一下子插進了老午的脖頸裡面。
她的這個行爲無疑是非常危險的,但是張寒玉本身就是一個不怕危險的人,身在疾控中心,隨時都要做好自己先被感染的準備,對於這件事,她早有準備,當年那個帶她入門的上司就是在一種新型的傳染病毒毒死的。
“噶!”老午驟然回頭,速度奇快無比,張口對着張寒玉的手腕就咬了下去。
張寒玉迅速將針管壓到最深,在老午的牙齒幾乎觸碰到她皮膚的時候,她迅速將手縮了回來。
針管依舊留在老午的身上。
大份量的鎮定劑輸入到了老午的體內。
十秒鐘過去了,老午沒有反應。
半分鐘過去了,老午還是沒有反應。
一分鐘過去了,老午嘶吼着撞擊着鐵籠子,力氣似乎比之前還要更大了。
張寒玉的眉頭微微皺起,精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恐慌。
就剛纔那些劑量的鎮定劑,就算是一隻美洲豹都要會在半分鐘之後喪失全部能力,整整要十個小時之後,纔會真正甦醒,要24小時之後,纔會恢復到之前的行動能力。
可是,這鎮定劑對於老午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香港九龍區警局局長站了起來,低聲問道:“看出什麼來了嗎?”
張寒玉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句連她自己都無法置信,但是卻不得不相信的話:“他可能不是人……”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一個正常的生命體了,他看起來雖然還活着,但是身體卻已經死了,要不然,鎮定劑不可能不發生作用。”
“這就是你給的結果?我們大老遠將你叫來,就是爲了聽你一句:他不是人?”局長的情緒有些不穩定,臉色鐵青,顯然揹負着很大的壓力。
張寒玉道:“他身上沒有血液,沒有汗液,沒有任何的流動性液體,我們就算是想採集化驗,都沒法採集,只能切割他的身體,看他身體內部有沒有些什麼東西?”
“那到底是不是感染?”
“我不知道。”張寒玉道,“不過,你電話裡跟我說,現在已經有好幾個人這樣的人了,而且,老午正是被那幾具感染的屍體所傳染的,所以,初步猜測,該病毒具有非常強的感染性。”
“所以說,你也懷疑是病毒?”
“除了病毒,還能是什麼?現在是科學時代,總不能有鬼吧,再說了,我們現在是在警察局,除了病毒這一個解釋之外,別的解釋都是不負責任的。”
張寒玉此時表現出的平靜讓另外幾個高層有些微微吃驚,他們也算是明白了,爲什麼這個看起來年紀還不是很大的女人竟然能夠擔任疾控中心的負責人了,畢竟,還是有過人之處。
不過,她看起來太鎮定了,鎮定的有些不尋常。
總局和副局兩人對視了一眼,臉色俱都鐵青着,一句話沒說。
良久之後,張寒玉道:“我想將他帶回疾控中心,明天早上之前給你們一個全面的檢查結果?”
“你覺得你能帶回去?”總局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無奈的笑容。
張寒玉眉頭輕皺道:“總會有辦法的。”
“不行,這個東西現在只能留在警局。”總局斬釘截鐵地道,“你可以將相關人員帶來這裡,進行檢查,但是人不能太多,且一定不能外傳,你知道的,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帶來的影響將會是空前的。”
“疾控中心的人,請你放心,這樣的事,我們也做過不少。”面對這些警局的高層,張寒玉沒有一絲的膽怯,表現的不卑不吭。
這時候,一直坐在座位上的總局相關負責人站了起來,說道:“張醫生,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你們也務必要謹慎行事,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原因,並提出解決方案。”
另外一個總局人士低聲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張寒玉點了點頭,她很明白問題的嚴重性,這件事遠遠不是傳播那麼簡單,有可能帶來衆多人價值觀和人生觀的改變,如果真的傳出去的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急忙掏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叫人手,拉儀器過來。
另外四個高層開始在密室的角落裡面商量了起來。
張寒玉隱隱聽到他們說到什麼全面封鎖,加派人手之類的東西。
她有種預感,香港的治安可能要變天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頭望向籠子裡的老午。
老午那雙墨綠色的雙眼中閃爍着陰毒狠辣的光芒,這樣的眼神,她從未看到過,至少在她遇到病人中並未見到過。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的導師跟她說過的那句話,她說:“活人體內的病毒不可怕,死人體內的纔可怕。”
這麼多年,她一直沒有明白導師的意思,今天,算是真正明白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輩子,可能都在等待着這樣一個機會,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一個改變歷史進程的機會。
疾控中心,在控制整個社會的安全上所做的事情和付出的努力,並不比一些警署部門少,只不過人們從未看到。
張寒玉一邊在腦中思索着,一邊凝視着老午的雙眼,她從他的那雙墨綠色眼睛中,似乎看到了一些奇異的東西,那像是一閃而過的光芒,又像是眼球中的某種物質。
她覺得自己可能找到了一個方向點。
雖然老午的身體已經死了,可是,他的雙眼卻能夠看到東西,或許,可能從他的這雙眼睛上下手,發現些什麼。
忽然間,張寒玉想到了一件事。
她急忙問道:“你們不是說在做屍體解剖的時候,是兩個人嗎?”
“對,是兩個人。”九龍區副局道。
“那另外那個呢?”
“請假了,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張寒玉略微沉吟之後道:“是他報的警對嗎?”
“是,怎麼了,有話直說。”
“我在想,爲什麼老午被感染了,而另外那個人沒有。”張寒玉的眼神中閃過一道精銳的光芒。
副局似乎明白了什麼,急忙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馬上叫周豆豆到警局報道!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