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在窗口偷看。”柳妍說的是自己的室友,“洗澡她用高倍數相機鏡頭偷看過夏夏和人約會。她們一定看到你的車在樓下,卻沒有人上去,覺得奇怪吧。我得上去了,改天見。”她初時的幽怨悲憤蕩然無存,只有小女生髮現自己偷偷寫的日記被家長拿到衛生間當做廁所讀物的那種難堪。也不是正兒八經談戀愛,也不是一點感覺也沒有,兩可之間,最受不得窺探和打擾。
“她們太八卦了!”高照也是第一次覺得室友太八卦也是個麻煩。
柳妍上樓,踏進客廳。桑仲夏專心致志在坐在沙發上用筆記本刷微博,起碼看起來是專心致志。去小房間看金惜早,那傢伙蒙着頭,彷彿是已就寢。柳妍瞅了那個被窩半天,過去一掀被子。就看見金惜早在被子底下抱着她的單反相機。
被子一掀,兩個人好像是捉姦的和被捉姦的,同時受到驚嚇,都是大叫一聲。
“八卦也要有個下限!”好了,今天金惜早是衝頭。對背叛的前男友不能發作,對前男友的現任女友下不了手。特地前來慰問的高照也沒吸收多少負能量,擡手不打笑臉人嘛,剩下的鬱悶,都讓金惜早趕上了。
“阿妍,我們是關心你……”好吧,自知理虧,被逮了現行,金惜早抱着相機挪向客廳沙發,試圖提醒柳妍還有一個同夥存在,就算怒氣也得平攤。
“當初你和阿妍一起偷看我,我和阿妍拉平。”桑仲夏從筆記本屏幕前擡頭,來了這麼一句,又把頭低下了,把臉躲在屏幕後笑。
好嘛,意思就是隻剩下金惜早一個人罪大惡極,還是累犯。
“要不然,我幫你叫個外賣,算作道歉?”金惜早做了個怪相,“你看那車在樓下,佔了鄰居的車位了。你要不要先去挪一下,停停好?”
柳妍無奈嘆口氣,對這樣一塊頑劣皮厚且惡貫滿盈的滾刀肉,她還能怎麼辦?也不至於真的動粗吧。她往沙發上一坐
。
桑仲夏又從擡頭,插了一句話:“這樣挺好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何況這個認識比較久了,我們也放心。”
“是啊是啊,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男生女相必有貴樣。面相也靠譜得多。”金惜早猥瑣地湊上前來。
“我和他真的沒什麼。”柳妍嚴肅地撇清,不過她自己也覺得自己像個向家長解釋的小女孩。
“是還沒正式有什麼吧。”金惜早的犀利真討厭,要不要講得這麼明呢。
柳妍斜了金惜早一眼。
金惜早架起二郎腿說:“我們打個賭。三天——”
“三天內他們肯定會聯繫?”桑仲夏插嘴。這個賭不由令人想起不久前柳妍逼着金惜早打的賭,三天不用手機——金惜早這是藉機報復。
“這算什麼賭。”柳妍嗤之以鼻,三天可以發生很多事,但是隻要你懶一點,放慢行事節奏,三天裡也可以什麼都做不成。她們也不能飛檐走壁監聽她的手機啊。
金惜早從茶盤裡抓起一顆瓜子,嗑開了,用兩片瓜子皮臨時打了個卦。“三天內,他們的關係難有質的進展。不過七天內,就難講,哼哼。”她把瓜子肉丟進嘴裡。誰知道她是用主觀意願引導占卜結果,還是占卜結果主導她的定論。
“好期待。”桑仲夏開始用祝福的眼光看柳妍。
這兩個人已經自說自話爲她定好未來了。簡直和中青班裡的混蛋同學一樣一樣的。
“那個,洗澡……”桑仲夏驟然轉變了話題,支支吾吾衝金惜早來,“我家禎禎已經進複賽了,他的微博粉絲也上了四萬了……”
金惜早撇過頭,向她確認:“你沒幫他買粉絲?”
“沒有!”桑仲夏否認。
“真的沒有?”金惜早不信,“現在有名沒名的都買粉絲。前天瑪格麗特還讓我幫她墊付,買了一萬多粉絲呢。有沒有?”她用蒙誰也別蒙我的口氣對桑仲夏說。
“好吧。是買了一
點點。看他的粉絲衝到三萬八,有點心急,就買了兩千,幫他湊了個整數。”桑仲夏只好承認。現在誰還兩千兩千買粉絲?竊鉤不算竊了。
“你還真是倒貼錢捧他。”金惜早嘖了一聲。
“打住,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能不能別說出來。”桑仲夏深知金惜早這張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
“那算我什麼都沒說,反正兩千個粉絲很便宜很便宜,你少吃一兩包零食的事。”金惜早對柳妍的事也深感抱歉,好像是她詛咒應驗了似的,“按照計劃啓動宣傳程序,我先看看微博,下一場比賽去看一下。你能弄到現場票吧?”
“我只有一張……”桑仲夏遲疑着說出來,又彷彿下了很決心,“你比較重要。你去吧。”
“算了。還不如我自己刷臉卡進去呢。”金惜早又把下面要說的話咽回去了。
金惜早很久沒看綜藝節目了,對於誇張的表演煽情的故事奇形怪狀的演出服她一點也不感冒。有時候柳妍在客廳裡播着類似的節目,金惜早從房間搖搖晃晃飄出來,瞥一眼電視,說,“又在看沒營養的東西了啊。”就去廚房吃泡麪,不屑之情溢於言表。所以綜藝節目的直播現場,她更是好久沒去探訪了,以至於電視臺里人事變動她也不知道,刷臉卡的環節出了點小麻煩,只好掏出報社記者證,又打了幾個電話給老熟人說項,才被准許提着相機包進去。
桑仲夏坐在很角落的位置,十分古怪地戴了一副黑色框架眼鏡,抹了豔麗的玫紅色脣膏,整張臉紅的紅,黑的黑,白的白,對比度強烈,與平時的她截然是兩個人。
“你已準備好低調地做一個明星女友了?”金惜早在她肩膀上猛拍一下。
“噓……”桑仲夏驚慌失措地示意她小聲,看看周圍,沒有人關注這邊,才鬆了口氣,不適應地扶了扶眼鏡,端正坐姿。
“他還沒大紅大紫,你緊張個什麼勁。”金惜早不以爲然地在桑仲夏身邊坐了,調試相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