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啊,你給的那套A計劃早就爛掉了,小蛋糕已經不起作用了。”阿楚拿起手機跟黃天通話,他心急如焚站在大院門口,趁着陳韻寒還在刷牙洗臉,他儘量拜託好兄弟給他想辦法,否則就得半截入土英年早逝。
電話裡頭的黃天咀嚼某樣有嚼勁的東西,“你沒事惹人家生氣幹嘛?你是不是純屬缺心眼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阿楚急躁抓着頭髮跺腳,“我怎麼知道她又生氣了,我確實有點缺心眼!可是不完全都是我的錯啊!你昨天沒發現嗎?她一整天都沒有說話,板着一副苦瓜臉,我感覺這一次有點懸哦。”
黃天恍然大悟,“難怪……我還以爲她例假來了呢,原來是生氣了啊。”
“話說回來,她是怎麼生氣的?你該不會趁她來例假的時候……惹她生氣吧?我的天!罪該萬死啊!”黃天隔岸觀火幸災樂禍,“估計這一次你死定了,買副棺材準備辦理後事吧。每年清明節我會燒錢給你的,就是不知道下面有沒有高達……不知道富野由悠季還在不在世。”
“……”阿楚滿臉無語,一到關鍵時刻,辦法沒有,奇思妙想一大堆。
“狗屁啊你!人家還活得好好呢!”阿楚破口大喊,忽然他用手捂住嘴巴,生怕屋內的陳韻寒聽見,然後他壓低聲音告訴黃天,“要是我死了……你休想好過!我每天都會來找你的,每天每夜,每時每刻,一直……看着……你!”
“哎呀呀……我嘞個乖乖,我還怕你不來呢。”黃天滿不在乎掏耳屎,他把沾在手指上的耳屎給吹走,“我姓黃,黃天厚土的黃,我怕什麼?”
“皇天后土不是那個黃,是那個皇!”阿楚幫他糾正清楚,他轉頭看着屋內一片祥和,估計陳韻寒還在磨蹭半天。
“啊?這樣子的嗎?慌黃簧潢……皇?……黃?”黃天正在糾結拼音聲調。
“……”阿楚又是一臉無語,“別再糾結那個沒必要的聲調了!乾脆跟我姓楚算了!”
“好的褚先生。”黃天慷慨點頭,正所謂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只要兄弟一句話,自己立即從家譜抹去名字,從此跟隨他人流浪天涯。
“是楚……不是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別亂說話,我知道事情已經夠嚴重了。你說話她未必聽,你不說話,反正也就跟空氣一樣。咱們步步爲營,一步一步化解困難。女孩子嘛,最喜歡冷戰了,短則一天半,長則一輩子。不過沒事,女生和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動物,她們在感情方面是特別脆弱的。所以只要再次討好她,說不定就原諒你了。”黃天一本正經教導阿楚做事,看似認真的態度,誰知道電話裡頭的他正在摳腳趾頭。
“嗯……我知道了,這就是你的B計劃嗎?”阿楚認真點頭,甭管黃天給他出什麼餿主意,現在只是有辦法,他一定採納。
黃天沉默半秒,他一會咳嗽,一會端莊態度,“嗯……並不是B計劃,因爲B計劃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我覺得……如果能……採取拍馬屁的話,那也不錯,這時候就不要考慮面子了,像個男朋友一樣陪在她身邊,全心全意安慰她!”
“好……好……啊?什麼鬼?什麼男朋友?我和她只有純粹的友誼!沒有多餘的關係!我打電話給你是讓你想辦法,不是讓你湊熱鬧的!”阿楚雷霆暴躁,若是他有這份長久的脾氣,那麼他肯定不會被人欺負。
“純粹的友誼?我懂我懂,男女之間的關係起初就像一張白紙一樣,經歷友情歲月,風霜雨雪,你覺得最後這張白紙還會像起初一樣空白嗎?別傻了我的兄弟,你們的生活點點滴滴會像蠟筆一樣,在這張白紙上填滿顏色,最後變得多姿多彩。”黃天發表長篇大論告訴阿楚,沒想到這傢伙還有文藝細胞。
“嗯……”阿楚一概沉默,可他還是想極力解釋清楚,“真的……我和她只有空白的關係,很單調的!”
“嗯哼!”黃天點頭,一切在他意料之中,“我知道啊,我還沒說完呢,即使多姿多彩的白紙它也很脆弱,你們的關係一旦破裂,這份白紙就會撕碎,難道你想用玻璃膠修復你們的關係嗎?”
“我可沒這樣子想過,一切都是你奇思妙想迸發出來的。”阿楚反駁他。
“哦……”黃天微微點頭,“哦對了,她生日過了嗎?”
“嗯……”阿楚有點難以開口,可他不得不告訴黃天,“她的生日……就是這個星期四。”
黃天忽然被五雷轟頂,着實嚇了一跳,“我嘞個乖乖啊!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太巧?你說清楚點,到底什麼意思?”阿楚不懂黃天的意思,他的腦回路轉不過來,此時陳韻寒還在屋內磋磨半天。
黃天端莊態度告訴阿楚,“意思很簡單,她的生日是個好機會,給她一個驚喜,一定要讓她無比開心,開心到爆炸的那種!她一開心,就自然會原諒你。順便把表白的事給解決掉……哦豁哈哈哈哈,一石二鳥,順水推舟,何樂不爲呢。”
“……”阿楚又是一臉無語,“你這傢伙……想死啊!我剛纔說話你沒聽懂是嗎?我和她只是純粹的朋友關係,沒有多餘的感情!更加沒有表白!”
黃天掏耳屎顯得滿不在乎,“我說兄弟啊,你急什麼啊?是她長得不好看?還是你根本不喜歡女的?友誼也能進化啊,沒說感情不能昇華啊,你沒聽過《感情進化論》嗎?”
“沒……從未聽過,一定是你瞎編的。”阿楚肯定這一點,突然跳出來一個《感情進化論》,這是基於達爾文進化論再創輝煌的支線嗎?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生日,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一定要給她一個驚喜,讓她無比感動,一個連自己的生日都不在乎的人,竟然會去關心別人的生日,別說是她了,我都會感動。”黃天一邊拍大腿,一邊教導阿楚。
“說不定一感動……她以身相許怎麼辦?你有福了啊!”黃天還在蹦出奇怪想法。
“去去去,一邊涼快去!我自己的生日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阿楚氣急得炸毛。
黃天平靜問他,“那你……今年的生日是哪天?”
“嗯……”阿楚沉默思考,“嗯……四號?五號?好像是十一月份,又好像是十二月份,有時候來得早,有時候來得晚,我忘了,反正就是今年某月某日。”
“……”黃天無語了,看來他真的猜對了,一個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的人,竟然會去記住別人的生日,他的記憶是爲別人誕生的嗎?
黃天繼續說,“你可別跟我裝傻,我知道你清楚明白,我說的是對方的生日,我知道你肯定會安排。即使我不囑咐你去做,你自己也會屁顛屁顛跑去舉辦生日派對,又或者偷偷跑出去買蛋糕買禮物。你就是這樣的人,總是口是心非,說的話和做的事完全相反。”
阿楚死不承認,“你又不是我,你還能猜測我心裡在想什麼嗎?我我我我我,我有自己的小算盤,哎算了……我自己解決,找你來簡直浪費時間。”
“嗯哼!”黃天微笑,他告訴阿楚,“大衆的目光是雪亮的,你從小到大從未變過的一點就是……你不喜歡把在意的事情表達出來,所以你只能偷偷摸摸,每一次叫你去辦事,你口頭上不答應,結果比誰都認真,所以……你還想說什麼?”
“……”阿楚一時間沉默,這一點確實被黃天說對了。
“沒錢!”阿楚拒絕乾脆利落。
“so……”黃天還想聽聽他的說法,“這就是你的藉口嗎?別拿藉口當逃避,這不是一個男子漢的風格。”
阿楚坦白告訴黃天,“我真的沒錢啊,去了一趟遊樂園回來,我的身價歸零啊!”
黃天撇嘴一笑,“我知道我知道,星期六的時候,你帶着韻寒小姐去天空煙火樂園遊玩呢,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阿楚一臉懵,“哇……你……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你跟蹤我?”
黃天迷茫地坐在位子上,“喂喂喂喂,你別亂說啊,誰跟蹤你啊,我和鍾於迴歸他們一起遊玩不行嗎?難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黃天繼續說,“緣分讓我們形影不離,那一天我就納悶了,那個人的背影怎麼會那麼像你,果然沒錯……那就是你。你還跟我扯單純關係?你家單純關係是帶女孩子去遊樂園玩耍?一路上有說有笑、摟摟抱抱、勾肩搭背、行爲藝術、屬實可恥!”
“這這這這這……那幾天碰巧她心情不好,我帶她出去玩耍有什麼問題嗎?我覺得很正常啊!”阿楚極力狡辯,可事實就是這樣。
“心情不好……帶人去遊樂園玩耍?”黃天感覺邏輯有點奇怪,他順着這條邏輯告訴阿楚,“那好!下次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你也帶我去遊樂園玩耍,咱們也要有說有笑,摟摟抱抱勾肩搭背!”
“嘶……你怎麼那麼不要臉?”阿楚服了這傢伙。
黃天開免提吃早餐,“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切……莫名其妙。”阿楚看着時間已經不早了,隱隱約約聽見屋內傳來腳步的聲音,“那我先掛了。”
“走走走走。”黃天催着他離開,一場通話不知消耗多少話費。
他看着陳韻寒揹着單肩包從屋內走出來,臉色依舊冷態度,似乎毫無感情的樣子。沉默的嘴臉,宛如一把鋒利的刀子刺進阿楚的心臟,令他瑟瑟發抖。
“哦哈喲早上好,你今天好漂亮啊。”阿楚化身旋風管家綾崎颯,向陳韻寒大小姐標準九十度鞠躬。可她絲毫無動於衷,臉不改色嚼着口香糖就出門,沒有理會一旁的阿楚。
可憐巴巴,一切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你餓不餓啊?要不要吃什麼早餐?我去幫你買吧,包子還是煎餃?油條還是豆腐腦?甜的還是鹹的?你喜歡喝什麼牛奶呢?甜的還是酸的?還是純的?”阿楚跟在陳韻寒的身邊,煩躁的話在她耳邊嘰嘰歪歪。
“哇,你今天好漂亮啊!你頭上的蝴蝶結髮帶是什麼時候買的?好漂亮啊!和你氣質太配了,什麼時候可以送我一個呢?”阿楚說了一大堆廢話,陳韻寒始終沒有迴應他,尷尬的氣氛等於無奈的語氣。
“你喜不喜歡吃蛋糕?”阿楚露出嬉皮笑臉,看上去不懷好意,“水果蛋糕還是奶油蛋糕?你需要幾磅的蛋糕?3磅還是4磅?”
“提拉米蘇喜不喜歡啊?巧克力呢?你喜歡白色巧克力還是黑色巧克力?你喜歡甜巧克力?還是苦巧克力?還是百分百純巧克力?”阿楚逐漸一個人自言自語。
“我覺得我比較喜歡甜巧克力?不過太甜不好……很容易膩。”阿楚兩指託着下巴漸漸發神經,“百分百純巧克力吃過一次,黃天給我的,百分百的巧克力太純了,咀嚼在嘴裡有種想吐的感覺。”
忽然他發現陳韻寒戴着耳機聽歌,壓根沒聽見阿楚在說話。確實他眼瞎了,他光顧着討好人家,嘴巴忽略了視線。他抿着嘴微笑,把一切尷尬的氛圍含在嘴裡嚥下。
“我嘞個乖乖,你帶耳機你早說嘛,我還以爲你故意不理我。”阿楚無奈嘆氣,他駝着揹走路,已經無力挺直腰板了。
陳韻寒把左耳的耳機摘下來,她一臉懵看着阿楚,“你剛纔在和我說話嗎?我怎麼聽見有人在嘰嘰歪歪呢?”
阿楚攤開雙手搖搖頭,“沒有沒有,我剛纔沒有說話,有隻鸚鵡在唱歌,它在唱周董的《七里香》,頭一句歌詞裡的麻雀就是它的朋友。”
“噢噢。”陳韻寒似懂非懂應了一聲,她把耳機戴上接着聽音樂。
音樂是無處不在的跟蹤狂,它和空氣宛如合爲一體,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人在,音樂就在。有可能在浴室,有可能在廚房,有可能在客廳,有時候洗澡就能遇見它,有時候做飯也會遇見它,有時候做家務也會遇見它。它就是這麼不要臉,伴隨在你的雙耳之間來回徘徊。
陳韻寒忽然瞄到右邊街道的玩具鋪,就是上一次和阿楚一等人來這裡發神經的地方。店面招牌寫着五個大字“老鍋玩具鋪”。陳韻寒嚥下口水,她把兩邊耳機扯下來,拉着阿楚的衣服,他停下腳步,看着陳韻寒站在原地。
“怎麼了?是肚子餓了嗎?還是肚子渴了?”阿楚現在對於陳韻寒的命令,只能唯命是從。
陳韻寒輕聲溫柔告訴阿楚,“你……先去學校,我得晚點到。”
“啊?爲什麼?”阿楚不瞭解陳韻寒的囑咐。忽然她臉色變化無情,冷漠的態度看着阿楚。令楚小孩瑟瑟發抖,碰巧有陣冷風躲進他的身體,在他全身角落撓癢癢。
“別問,你照辦就是了。”陳韻寒告訴他。
“噢噢……好吧。”他點點頭接受陳韻寒的命令,他看了一眼陳韻寒再轉身離開,“你快點跟上吧,別遲到了。”
陳韻寒看着阿楚的背影從她視線離開後,她把目光放在玩具鋪。什麼也沒多想,二話不說走進玩具鋪。她掃視一圈屋內,隨手拿起三盒高達走向前臺。
“老闆,買單!”陳韻寒從兜裡掏出史迪仔聯名錢包。
“一共四百五,姑娘。”老闆啃着瓜子看着主流電視。
陳韻寒從錢包裡掏出五百塊錢遞給老闆,感覺就像史迪仔給她的鈔票,“這裡有五百塊,不用找了。”
老闆啃着瓜子坐在位子上發愣,電視裡的主流綜藝傳出罐頭笑聲。老闆踉踉蹌蹌站起身子,長滿皺紋歲月痕跡的右手收下五百塊人民幣。
“姑娘,那我送你一個小高達,多餘的五十塊錢我就收下了。”老闆遞給陳韻寒包裝較小的小高達,陳韻寒端着小高達微微一笑,劃破天際的紅色異端·改,沒想到還有兒童版本。
“謝謝。”陳韻寒把四盒高達放進包裡,跟老闆告別之後就去上學。四盒高達塞進包裡鼓鼓囊囊,她有預感,這些高達會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