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餐廳,餐桌上所有人匯聚一堂。破曉組織八人加上地下工程人員十二人,原本普普通通的圓形餐桌被擠的滿滿,它似乎在哭笑不得,華徐寧坐在位子上也哭笑不得,看着這張圓桌宛如正月十五的月亮圓又圓。
“我這……圓桌還不錯吧?”華徐寧露出尷尬的笑容,若不是與莫菲坐在一旁,他早就滾到小角落獨自享受午餐了。
“嗯……”所有人默認點頭。
有何意義?意義何在?他只是想說明他從乘龍傢俱城專門定製的1800毫米的家用餐桌,不僅質量不錯,美觀也不錯,價格也就……比市場價格貴出一倍。但是耐用嘛,作爲吃飯的傢伙肯定要好好對待。
“看來……又得重新定製桌子了……”華徐寧一個人喃喃自語,看着孩子們和隊友們吃着快樂的中午飯,他不經意流下感動的眼淚。
“嗯?”莫菲沒聽清他在說什麼,所有人吃飯吧唧吧唧的聲音太吵了。莫菲夾起一塊清蒸石斑魚肉放在華徐寧的碗裡,瞬時引來衆人的羨慕。
“好了好了我自己來。”華徐寧拿起筷子順道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莫菲的碗裡,阿楚坐在一旁,看着心裡涼颼颼,他繼續埋頭吃飯。
“哇哦,都老夫老妻了,還夾菜給對方吃呢?”陳韻寒作爲當頭炮她率先發言。
蔣懿薛喝口涼水告訴她,“你都知道這是老夫老妻了,老夫老妻夾菜給對方吃怎麼了?這能促進社會和諧發展啊。”
“嗯……”陳韻寒只能點頭認同,她本以爲坐在一旁的肖雨生會夾菜給她,結果那傢伙沒有夾菜,自己吃飯可專注了,一塊紅燒肉搭配半碗白米飯。
“來,吃菜哈!多吃點。”蔣懿薛和藹可親給對方夾菜,他也想與對方促進社會和諧發展。
李落一被擠在中間看着青椒炒牛肉從她眼前飛過,這並不是夾給她的,她嘴裡還未嚥下的白米飯使她一臉懵逼。
沒想到蔣懿薛竟然夾菜給肖雨生!原本專注吃飯的肖雨生放下筷子喝口涼水冷靜下來,因爲氣氛屬實有點燃燒起來。
“你惡不噁心?”李落一一臉嫌棄看着蔣懿薛,隔着一個位子吃飯的阿楚繼續埋頭苦幹,林瑾瑜看着阿楚吃飯可開心了,這孩子的伙食就是好,唯一的缺點就是瞧不見臉。
“我咋了?我正常夾菜給雨生啊,你有意見?”蔣懿薛絲毫不認錯,因爲他覺得自己壓根沒做錯。兄弟之間夾菜嘛,難不成把菜夾給關係還未確定,結果卻在大喊大叫的女性朋友嗎?
“人家有手有腳還需要你夾菜嗎?”李落一嚼着白米飯懟着蔣懿薛。
蔣懿薛的表情逐漸起飛,他撅起嘴把筷子伸進紅燒肉裡,輕輕夾起這塊紅燒肉然後放進李落一的碗裡。
他說,“安靜吃飯,OK?”
“……”李落一忽然無言以對了。
“我也想有人夾菜給我吃……”工程米飯坐在位子上發呆,許久未動的筷子,呆滯的眼神,她羨慕的是有人自然而然夾菜給她,雖然自己也有手有腳。但是嘛,人總是喜歡這些猝不及防的舉動。
“吃菜!我跟你講哦,這清蒸石斑魚可好吃了,不信你嚐嚐看。”工藤庀克夾起一塊清蒸石斑魚肉配着香菜放置在工程米飯的碗裡。
另一邊木謄大樹夾起一塊原本屬於自己的紅燒肉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他把這塊紅燒肉遞給工程米飯。他沒說什麼,他只是想好好吃個飯。
所以那麼大張的桌子只有紅燒肉和清蒸石斑魚倆菜?
工程米飯無神吃着白米飯配着紅燒肉和清蒸石斑魚肉,忽然她眼前一亮,食物的味道瞬間顛覆工程米飯的味覺,中國大江南北的特色食物融合了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匯聚了時間的流逝,歲月的證明。
“嗯!好吃!清蒸石斑魚肉好吃!紅燒肉也好吃!”工程米飯誇讚某個人的廚藝簡直出神入化。
陳韻寒坐在位子微微一笑,喝着涼白開水就當漱口,“低調低調,也沒那麼好啦。主要是食材好,司海叔叔買回來的石斑魚確實不賴,我也只不過是偷學了某個人的廚藝啦。”
“哦?偷學?誰的廚藝這麼厲害還需要你偷學啊?”布魯一臉驚呆,他看着陳韻寒,小姑娘小小年紀就能做出清蒸石斑魚,而且味道極佳,那麼被偷學廚藝的那個人難道更上一層樓?
陳韻寒微笑,“你猜。”
“……”布魯有點無語了,爲什麼老喜歡讓別人猜測,直接說出來不好嗎?
“難道是菲姐?”曹太陽主動猜測,很可惜陳韻寒搖頭。
莫菲坐在位子上哈哈一笑,“我的廚藝可沒有那個人好哦。”
“這麼厲害的嗎?”李落一忽然感覺這般事情不簡單。
“啊?不是菲姨?怎麼可能啊,組織裡除了菲姨,還有誰能教你廚藝啊?”阿楚滿嘴米粒,一旁的林瑾瑜遞給他一張紙巾擦嘴。
“咳咳咳……”華徐寧捂嘴咳嗽,可能被魚肉嗆到了。
“難不成……是莫妮卡教你的?”蔣懿薛緊跟其上也猜測,但是陳韻寒依舊搖頭。
肖雨生大口扒飯,“莫妮卡……確實廚藝好,但畢竟她……只是個虛擬人物,只需要輸入數據她就無所不能了……”
“……”
“你先把飯吞了再說……”陳韻寒倒一杯涼白開水給他。
“謝謝哈。”
工藤庀克沉默思考,可他還是想得到答案,“韻寒小姐口中所說的那個人會是誰?他是這個組織的人嗎?”
“咳咳咳……”華徐寧再次捂嘴咳嗽,紅燒肉實在是太鹹了。
陳韻寒點頭,“是的。”
“他是個人嗎?”柯陣臨問出腦殘問題。
陳韻寒再次點頭,“是的……”
“他是男是女?”閻羅問。
陳韻寒說,“男的……”
“男的?!”所有人大吃一驚,大口扒飯,大口喝水。
“怎麼了嗎?男的也能做飯啊!”華徐寧認同男人做飯會加分這個觀點。
阿楚忽然沉默,他放下筷子,吐出意味深長的一句話,“難道……是我?各位別再猜了,我承認,是我教會了韻寒神乎其神的廚藝。”
“……”
肖雨生繼續扒飯,“阿楚牛逼啊!”
陳韻寒立即懟回阿楚,“放屁吧你,你會做清蒸石斑魚嗎?我承認,你確實有三腳貓功夫的廚藝。但是與我相比起來,你還嫩了點,我可是從小學做飯的啊!”
阿楚拿着紙巾擦嘴,“我不會做但是我可以學啊!而且我也是從小學做菜的啊!我還是跟我爺爺學做菜的呢,有空要不要比試比試啊?”
“切,比就比!我就不信我的廚藝還比不過你。”陳韻寒對自己的廚藝信誓旦旦。
阿楚十指相扣微笑,“如果大家想看我和她比試廚藝的話,請舉手,下一章咱們直接介紹有史以來的‘廚王爭霸賽’!”
全場一片喧譁,幾乎除了他倆之外,所有人舉起高高的手。
阿楚依舊滿懷微笑,他看着陳韻寒一臉不爽,“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切……得了吧,我的字典裡沒有‘認輸’兩字。”陳韻寒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清蒸石斑魚肉,味道簡直美味。
“咳咳咳……”華徐寧捂嘴咳嗽,一旁莫菲關心他,“怎麼了?飯菜不合口嗎?”
“沒……韻寒做的飯菜我都吃膩了,什麼樣的口味我都試過。只是……回想起了某年某月的事情了,算了吃飯。”華徐寧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隨手夾起一塊牛肉放置在莫菲的碗裡,再夾起一塊青椒自己一口咀嚼。
莫菲跟他輕說,“你覺得誰會贏?”
華徐寧滿臉不關心,“兩個小屁孩的過家家罷了,不過……阿楚的廚藝應該略勝一籌。”
“爲什麼?”莫菲疑惑。
華徐寧上揚嘴角,“純粹猜測。”
“哦對了阿楚,你與財狼幫的人決鬥時,有什麼異常嗎?”華徐寧把一塊青椒放到阿楚的碗裡,自己吃那塊肥而不膩的牛肉。
阿楚把青椒偷偷摸摸遞給林瑾瑜,他告訴華徐寧,“異常……有很大的異常,我與財狼幫對戰三人,三個人的實力還算可以。”
“說這麼多廢話,另外兩人照樣被我一招秒殺。”李落一把青椒傳給肖雨生,肖雨生把青椒當作白米飯一口吞下。
“有何異常?”華徐寧繼續問。
阿楚接着告訴老狐狸,“異常就是……這三人有着奇怪的實力,有人能把雙手變成黑色利刃,能伸縮自如。有人力大無窮,不費力氣就能扛起大石頭。還有人能化身火焰,消失在空氣裡。財狼幫的人都這麼奇怪的嗎?這是我認識的黑幫組織嗎?”
“我記得你說過,這是藥劑問題,什麼藥劑?”阿楚問華徐寧。
華徐寧喝口涼水坦白情況,“什麼藥劑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這種藥劑能強化人的實力,可是根據你口中所說,這藥劑不單單能強化人的實力,還能改變人的能力。”
“所以暗中掌控財狼幫的組織是紅蜘蛛?”阿楚臉色黑天。
華徐寧微微搖頭,他說:“準確的說……應該是緋紅三角區在掌控財狼幫,紅蜘蛛讓手下的流浪者在各個街道派發藥劑,迫使他們造成混亂,財狼幫就是其中一點,我估計……往日還會再來。”
“這都能猜測……”曹太陽服了眼前的讀書人。
щшш ttκā n co
“那這樣的話……黃天真的很危險,他老是想着報仇,那我是不是隨時隨地保護着他?”阿楚看着華徐寧,結果華徐寧沒有理會他,緊接着他掃視一圈,又沒人理會他,最後他尷尬埋頭吃飯。
“阿楚,我問你個問題。”華徐寧的眼神擡起,阿楚擡頭愣了,老狐狸的眼神何時變得這麼犀利?
“嗯……”阿楚點頭,“你問,我知道的話我都告訴你……”
華徐寧開口問阿楚,“你和黃天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阿楚停下多餘動作,他掰着手指頭算,“也就……從小啦,我和他從小就認識啦,小時候他家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和他是鄰居。然後……他就搬家了,不過也挺近的,幾步路的事情。我和他不僅從小認識,還和迴歸、鍾於、山海、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被譽爲‘五個小霸王’!”
“從小……”華徐寧託着下巴思考。
“對啊。”阿楚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華徐寧問最後一個問題,“黃天他家的地址在哪?”
“嗯?問這個幹嘛?”阿楚一臉懵,全場早就安靜下來。
老城區。
華徐寧把雷克薩斯UX停靠在路邊,熄火下車,距離上一次來老城區關顧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那個時候的阿楚仍在老城區生活,現在已經成爲一名野小子了。
他看着熙來攘往的人羣,指路牌豎立在一顆魁梧大樹的腋下,被穿透的陽光經過密密麻麻的樹葉,變成零零散散的陽光,仍然保留着該有的溫度。華徐寧走進文字路口4號巷子裡,耳邊傳來十幾年不變的招聘廣告。
按照地址,華徐寧來到一家14號門牌的小型兩層房子,他站在門外,輕輕地敲了敲門。過了一會,他聽見屋內有人靠近大門,大門朝內打開,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女子,裹着灰色圍裙,盤着黑色長髮,臉上沒有任何妝容,左手的腕上繫着紅色繩子,裡頭串着一個小魚頭。
女人面懷笑容看着華徐寧,她兩手放進圍裙口袋裡,裡面放着兩三顆太妃糖,那是萬聖節殘留下來的餘黨,防止有些小孩過來倒騰四周鄰居。
“你是?”女人輕聲問道。
華徐寧微笑,梳理事先準備好的臺詞,他不慌不忙開口,“這裡是黃天同學的家嗎?我是黃天同學所在班級的輔導員,我姓華,名徐寧。”
“噢噢,華老師啊,難得有老師過來家訪,可惜那小子仍在學校上課,快快快,快進來吧。”女人露出微笑,嘴角邊的酒窩令人過目不忘。
“我知道我知道,過幾天就是冬季實習期了,馬上就要出去實習了,我相信黃天同學的能力,他在學校可認真了。”華徐寧與女人一同走進屋內。
女人哈哈一笑,“哎喲老師客氣了,我家兒子哪有這麼優秀啊,他不給我闖禍就行了。”
華徐寧和女人走進屋內,客廳裡傳來某個綜藝節目的哈哈大笑,廚房裡微微躁動的高壓鍋正在燉着排骨。十一月的氣候,屋內一片溫暖,奶奶攤在沙發上看電視,桌上的假牡丹花充其量當作擺設。陽臺上曬着三人的衣服,某個相框裡藏着的照片被掛在白牆上。
“華老師隨便坐,我去給你倒杯水。”女人熱情招待華徐寧,華徐寧傻呵呵接納,他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隨便找了張椅子。
女人遞給華徐寧一杯白開水,華徐寧微笑感謝,他看着女人走進廚房繼續忙着午餐。
“書君啊,是誰來了啊?”奶奶攤在沙發上問道,華徐寧張望四周,也沒找到這道聲音出自哪裡,他只聽見電視機裡的綜藝節目的聲音,還有廚房裡高壓鍋的聲音。
女人在廚房回覆,“媽,有客到啊,少奇在校的老師過來家訪啊。”
“少奇?”華徐寧有點懵,他轉身環顧客廳,他注意到掛在牆上的相框,也看見相框裡的照片,背景是一片紅花湖,一家人面對鏡頭微笑,很正常的一張照片。
忽然奶奶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靜悄悄走到華徐寧的身邊,此時的華徐寧還在注意廚房裡的高壓鍋,忽然奶奶拍着華徐寧的肩膀,嚇得華徐寧轉頭失去顏色。
“喝!喔……老人家……您好……”華徐寧流出冷汗,他着實被嚇了一跳。
奶奶露出少數牙齒的笑容,她坐在一旁,看着華徐寧的樣子,文縐縐的氣質,讀書人的樣貌,還有無處不在的尷尬笑容,華徐寧握着杯子傻呵呵地笑。
“我家少奇在學校還好嗎?”奶奶問。
“啊?少奇?他是黃天的弟弟還是哥哥啊?”華徐寧真的有點懵,在廚房裡頭忙着做菜的女人向華徐寧解釋。
“啊華老師,不好意思啊,忘了跟你說了,少奇是黃天的另一個名字,叫黃少奇,這個名字是他奶奶取的。”
“噢噢。”華徐寧終於明白了,原來都是一個人啊,難怪他在照片裡找不到另一個少年。
“少奇在學校很好,學習成績很棒,是個很聽話的學生。”華徐寧尷尬開口,他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涼白開水。
奶奶繼續抓着華徐寧的樣貌,繼續看着他,奶奶說道,“你……”
“嗯?怎麼了奶奶?”華徐寧放下杯子,在老人家的面前端正態度。
奶奶繼續說道,“你長得好像那位讀書人的後代啊……”
“哦?是嗎?哈哈哈……可能是吧,不過我只能算……半個讀書人,哈哈哈哈。”華徐寧毫不掩飾笑容。
“是吧……那位先生的樣貌永遠留在我的記憶裡……說實在的,看見你……我有點想念他了,不知那位先生過得怎麼樣。”奶奶的眼裡閃過一絲的淚光,從她晶瑩的淚光中,彷彿出現了一位捧着書籍面朝春暖花開的先生,站在街上獨自一人走去,他修長的背影永遠留在昔日女人的記憶中。
“秋華……再見。”
……
“你認識那位先生?”華徐寧放鬆狀態去問。
奶奶微微點頭,“他年紀比我大,我是組織裡年紀最小的成員,是那位先生教會了我……革命!他永遠站在我們的面前,似乎躲在他的背後,我們……就無法被傷害。那段記憶有關於他,也有關於組織,還有漫無邊際的……黑夜。”
“嗯……我明白了。”華徐寧點頭。
等女人從廚房忙完後走出來,她發現華徐寧已經不在客廳了,奶奶攤在沙發上繼續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