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成爲了義首堂的人押,豆兒娘終日都是提心吊膽的。
人押是什麼?就是你向別人借錢所押的東西。押東西又有:質押和抵押之分。質押和抵押的根本區別在於:是否轉移擔保財產的佔有。抵押不轉移對抵押物的佔管形態,仍由抵押人負責抵押物的保管;質押改變了質押物的佔管形態,由質權人負責對質押物進行保管。
也就是說:抵押就是,你的東西還是你的,使用權還是在你的地方,不發生轉移,但是他項權利(抵押權)歸抵押權人,如果不解除這個抵押權,你不能轉讓這樣東西的所有權。比如說:你住的房子抵押了,你還是能夠繼續居住,實際使用不發生任何影響,但是你如果打算把房子賣了的話,就得先將房子抵押注銷,然後才能過戶。
而質押卻是:你的東西還是你的,但是東西的使用權你失去了,轉移到了質權人的手上。舉個例子:你的戒指質押給了張三,那麼如果這個質押成立的話,你的戒指就交給張三保管了,但是張三沒有處分這個戒指的權利(類似於人質);如果你說你把戒指質押給了張三,但是你依舊能夠帶着戒指,那麼這個質押就是不成立的。
而文治、豆兒娘二人爲了給兒子湊醫藥費,家徒四壁的他們不得已:只能以豆兒娘作押,抵押給義首堂。
難道偌大的義首城就只有一家銀號嗎?非要抵押給他們!不錯!義首城是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銀號,這其中還有正兒八經的官府銀號,可是他們做的都是正正當當的生意,想要貸款就必須要用正當的手續。像文治家這樣,家無半寸丁,誰有敢給他們放貸呢?
別說沒人敢,就是有人敢這麼做,義首堂也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的,這可是他們的獨門兒生意!又豈會允許其他人涉獵?不要說他所壟斷的灰色行業,就是義首城所有的行業,只要是稍居規模的,都必須有義首堂的乾股。不然的話,你就別想在義首城做生意。也正是因爲義首堂幾乎控制了義首城百分之六七十的行業,扼守着整個義首城的經濟命脈,才使得城主費清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它。
豆兒娘一個女兒,義首堂肯讓她做抵押還能幹什麼?無非就是讓她做那些皮肉生意。所以,當她在客廳一聽到是義首堂的弟子在院子裡叫囂時,便什麼也不顧的“哧溜”鑽進了右廂房。可當她又聽到這些人要燒她們家的房子的時候,卻又義無反顧跑出來喊道。
家是什麼?家就是一個女人的命啊!現在這些人要要她的命,她還會顧忌什麼嗎?於是,決然的跑了出來。
當她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十幾個彪形大漢個個顯得驚慌失措,臉色大變。不過,他們中間的老大,不虧是義首堂幾個街道的大哥,縱然在驚慌失措的情況下,已然發現了一絲不同,強鎮精神的指着豆兒娘說道:“你,你,你不已經是死了嗎?你怎麼還會是這樣?”
經大哥這麼一說,義首堂的十幾個小弟定睛一看:還真是!豆兒娘明顯的和別的鬼魂不一樣,別人家的鬼魂臉色都是蒼白的,而豆兒孃的臉色卻十分的紅潤。他們不由得又低下頭,看向豆兒孃的腳底下。
人有肉身、三魂、七魄組成。人類,只是一方天地寄託的無數萬千形態的一種,所以人類的肉身終歸塵土;三魂,一魂歸於天道,滋補天道恢恢、一魂歸於地道,滋補地道無常、一魂留於人道,滋補世間靈氣。
魂爲陰,魄爲陽。
故:三魂,是由於‘真如動念’所產生的一種能量形態,並吸附了靈質而具形體,屬於‘靈界’;而魄則是由人的喜、怒、哀、懼、愛、惡、欲產生,所以則在‘物體的體內’。也就是說:三魂在精神中,七魄在物質裡。
世間萬物,雄爲陽、雌爲陰,即:天爲陽、地爲陰。陰陽交合,孕育而生,雄父精jing陽分出一絲魂力,雌母精jing陰分出一絲魂力,再受外界徘徊遊蕩的人魂介入,三魂重聚。由於母體的情緒波動,其內胎兒也隨之受到影響,使由三魂組成的靈魂產生了:喜、怒、哀、懼、愛、惡、欲,即:七魄,漸漸地七魄在母體裡凝聚起了肉體。
而像豆兒娘它們這些陰魂,只是因爲四處遊蕩無家可歸的‘人魂’,吸入了大量的陰煞,這纔可以行走世俗。但不論它們再怎麼可以行走世俗,它也還是人魂,這是無法避免的。而人魂只是靈魂的一部分,靈魂尚且是有形無質的精神能量,更何況是單一的人魂了!
正是它沒有質量,所以我們看到的鬼魂總覺得是輕飄飄的。其實,不僅是鬼魂,就是行屍也是如此。看過洪金寶主演的電影《鬼打鬼》的都知道:在這部電影裡,就提到了‘詐屍’。詐屍是怎麼回事呢?當人死後,屍體還沒有入殮,而這段時間裡,如果有‘貓啊’、‘狗啊’的從屍體身邊經過,就會把屍體‘激’起來;而這被‘激’起的屍體,就十分的輕,你站着不動,它也不動。你要是一跑,那就壞了,你跑他便會追着你跑!不爲別的,就是因爲你跑的時候,帶動了風;而風又帶動了他。
現代科學解釋說:人死後一段時間內,其身體的神經還具備傳導能力。而屍體周圍一般會有大量陰離子存在。這時,如果一帶陽離子的物體靠近屍體,便會發生微弱的放電現象,使屍體受到刺激而發生短時間的“復活”現象。所以人死後,一般不準活物(諸如貓狗之類)靠近屍體,以免發生詐屍。
還有就是,據專家解釋:貓身上的毛髮存在着巨大的靜電,達2萬多伏。而這樣巨大的靜電和死人屍體餘存的生物電產生了衝突,刺激了屍體的皮膚組織活動,因此當貓跳過屍體的時候,屍體會自動直立起來也就無可厚非了!
這些東西,到底怎麼看?那就“智者見智,仁者見仁”了!
那義首堂的一衆小弟,又爲什麼會突然看豆兒娘腳下呢?
還不是因爲不放心嗎?別看他們都是些打打殺殺的莽漢,可裡面不乏也有細心的人,沒受任何人的指點。裡面很多人都發現:這些突然回家的鬼魂,雖然看起來和生前沒什麼區別,但它們個個都是臉色蒼白,而且它們一個個走起路來都是輕飄飄的,腳跟不着地,好像一陣風都能打它們刮跑。
可是,當他們看到豆兒娘腳的時候,卻發現:它的腳實打實的踩在地上,根本不像其他鬼魂那樣腳跟不着地。
“哎呀!”其中,幾個小弟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道:“孃的!嚇死我們了!大哥!這娘們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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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的老大,義首堂的這位大哥可不這麼認爲。雖然種種跡象看起來,豆兒娘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但他們這幾條街誰受城主府慫恿,參加圍堵了!他可是有一份想想細細的名單的。而且,前幾天文治也是給他妻子和兒子設了靈堂的?還有,他的妻子和兒子不是還設了衣冠冢了嗎?
這位大哥冷靜地衝着他的小弟擺了擺手,然後對着身形佝僂的文治說:“文治!說!這到底怎麼回事?說清了我免了你這一期的‘釘’。”看着前幾天,年輕力壯的文治,今天卻成了一個七八十的老頭子,這位大哥可不相信其中沒什麼貓膩。
現在的豆兒娘,已經所有回到家的鬼魂,都是渾渾噩噩的。它們的記憶,只限於生前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而他們現在根本就不記得他們已經死了。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爲它們三魂不全,沒有記憶東西的天魂,和承載記憶的肉身--腦細胞。
可是,文治是誰啊?他可是豆兒娘生命裡,最最重要的人啊!他是最親的兒子、女兒的爸爸,更是自己的老公,與自己廝守一生的人!
在它的記憶裡:文治是那麼的英俊瀟灑,那麼的孔武有力,可現在他的眼前是什麼?一個站都站不直的老頭兒?還有些帕金森。
“你!你!你到底是誰啊?”豆兒娘用手指着文治震驚的問道。同時它僅有的記憶也在飛速的旋轉着……
它記起了:剛纔它拉着女兒躲在右偏房;想起了他們在客廳對峙;想起了他們的纏綿;想起了他們纏綿前,眼前這老頭兒的樣子,那不正是自己的老公嗎?更想起了,他們纏綿前的後半夜,它老公躲在被窩裡不住顫抖的樣子--那是多麼的恐懼和害怕……
於是,它愁着眉頭,瘋狂的抓着自己的頭髮,想要儘量的再多想起一些事;可就在這時,一直顫顫抖抖的文治,突然猶如狡兔,竄到它的身邊拉走自己的女兒玲玲。可能是豆兒娘太專注自己的事情了,所以它並沒有察覺文治所做的事。
“啊……”
“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