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離奇重生

他似乎相信了,專注的看着路,速度更快了。我收了槍,把槍放在口袋裡,但手也在口袋裡握着槍。誰知道他是不是假裝相信的呢?

一口氣跑出了幾十裡地,我開始盤算還要不要繼續,因爲這樣的距離已經相對安全了,再繼續跑下去,只能是離邊境越來越遠。而且他已經問了好幾次要去哪裡,我只是告訴他繼續開,照此下去,他遲早起疑心。

迎面開過來另一輛卡車,因爲路窄,雙方都放慢了速度,開始小心的差車。就在兩個駕駛室重疊的瞬間,我聽到了叫喊聲。

竟然就是那個瘦猴!那個把我當物體隨意裝卸,肆意腳踹的廋矮的司機。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能夠如此神奇的一眼就認出我來。這不能不說是天意,要知道這麼長時間了,我的變化是自己在溪邊洗臉時都不能從倒影裡認出自己的,而他卻可以。

估計我對於他早已是化成灰都認識的了,也不知道他在想象中虐殺過我多少次?總之一定是刻骨銘心的了,若不然,憑什麼一眼認出我?

我的槍響了,子彈鑽進了身邊司機的太陽穴,接着第二槍,瘦矮的傢伙胳膊中了彈,兩輛車子頓時擦住了,好在速度極慢,若不然,我有可能極其悲劇的死於車禍,那就太搞笑了。

莫名的憤怒讓我不斷的扣下扳機,一直把彈匣打空,最後幾顆子彈幾乎只打在了車身上,因爲兩輛車的駕駛室已經基本錯過了。

失去控制的車子儘管速度慢,卻不能完全停下,我迅速的跳出了駕駛室,卻發現根本沒有落腳之處,司機爲了讓路,早已經把公路利用到極限,半個輪胎都懸空了。

我直接掉落在河灘上,刺骨的疼痛從腳脖子傳來。不敢逗留,我用狙擊槍當柺杖使勁離開跌落的位置,沒撐出幾步就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卡車砸了下來。

萬幸,幾步之遙,差點就給他們倆殉葬了。真要是一起上了路,那這黃泉路上還不相互毆打得鼻青臉腫?怕是閻王見了,也會暴怒,狠拍龍書案:放肆!永世不得投胎……。

爬到對面山坡的時候,已經累得不行,左腳疼痛倒在其次,使不上勁全靠槍身支撐,我學過啞巴,可沒學過瘸子,拄柺杖爬山何其艱難?然而不能停,那兩輛卡車很快就會被人發現,那車身上的彈痕一定會促使他們搜索周圍。

從來沒有這麼累過,累到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到肋間刺痛,“拄拐”的雙手似乎關節都腫脹了,每擡起一次都鑽心的疼。而全身溼漉漉的就似乎格外的沉重。

好不容易又翻過了一道山樑,打死我也走不動了,被子彈殺死也比活活累死要強。我倒地開始休息,可剛一躺下,口水帶着腥臭就直往嗓子眼裡鑽,胃裡的東西幾乎是噴涌而出,而後是久久不息的翻江倒海,直嘔得我像被拋在岸上的魚,咧着嘴急促的喘息。

稍稍恢復點知覺後,我把附近夠得到的草葉往嘴裡塞,試圖咀嚼出一點味道來掩蓋殘留在牙齒縫隙裡的血腥。

就算在極度倒黴的時候,也並非全無幸運,比如這次縱然很要命得扭傷了腳,卻並沒有骨折,要知道這可是從好幾米高的路上直接跌落的,不能不說是一種幸運。

歇過一陣之後,我開始行動,不過基本等於是在爬行,我得趕在天黑之前找一處安全些的藏身地。還能有什麼地方?自然是山洞。然而這一次,大自然出乎意料的苛刻,方圓幾裡地竟然都沒能找到一個勉強可以容身的山洞。

只能妥協,在小溪邊的石頭縫裡坐了下去,管不了太多了,能掩護多少算多少吧。我把受傷的腳泡在水裡,冰冷刺骨。心裡卻很希望能再冰冷一些,能夠像冰塊那樣使受傷的組織收縮,減少裡面的淤血。我太需要儘快恢復行動能力了,這關乎生死。

只是這樣很消耗體力,到了夜裡,寒冷來襲,又決然不敢生火,身上依舊還是半溼的衣衫漸漸冰涼,不得不離開水邊,躲在樹底下去避那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

第二天的午後,我才找到一個可以棲身的山洞,若是有的選擇,我決然不會在此逗留,因爲這個山洞的口子是一道陰暗的裂縫,勉強可以爬進去,裡面也很侷促,只能蜷着身體。我惟一能做的改善就是在附近收集了一些冬天裡枯萎了的雜草。老實說,舒適程度並不比一個野豬窩強,更可惡的是它總給我不太好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爲太小,還是因爲太陰暗。

就這麼痛苦的窩着,又是一連好幾天,試過很多次,腳傷還是無法跑動,只好這麼熬着。直到腳尖着地不再那麼鑽心的疼,我才決意離開。

去哪裡呢?爲了安全再次深入敵國腹地?還是再試一次靠近邊境?我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不由自主的選擇了前往邊境。

就算要死,那也死在家邊吧!說不定戰友們衝鋒到此還能替我壘一座土墳。然而,他們認識我嗎?身上沒有任何一點來自咱們部隊的元素,無論怎麼看都是越軍的狙擊手。看來,收屍的希望實在渺茫。

這次行動很慢,一來根本走不快,二來吸取了教訓,知道他們人多,且四處都有,需要格外的小心翼翼。

爲了確定方向,不得不爬到一個山頂上去。

我站在山頂四處張望了一會兒,估計此地距離那次被圍捕的地點大概還有二、三十里地。心情也就稍稍放鬆了一些,不太遠了,又還算在危險區域之外。

正要擡腳離開,一種火辣辣的感覺突然從腿上傳來,低頭一看,褲子破了兩個窟窿,血流如注。

狙擊手!該死的。

這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區域,四周幾米遠都沒有有效的掩體。逃跑顯然不現實。

怎麼辦?

我猛然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儘可能的模擬人中彈將死的情形,這一點,我是很有經驗的,看過很多次了。心底不斷的唸叨:夠了,別再補槍了!

幾秒鐘的安靜之後,我知道再挨子彈的危險基本散去了,手腳也基本不動了,完全一副屍體狀。

又過了十多分鐘,我估摸着那傢伙應該正在前來查看的路上,根據自己中彈和聽到槍聲的時間間隔來判斷,他應該就在附近某個山坡上。這就意味着他需要下到山溝再爬上我所在的山頂,有一段時間他會看不見我,這就是我等的機會,而且,應該就是現在。

忍着劇痛,我突然翻滾起來,一口氣滾落到附近的草叢裡。沒有槍聲傳來,看來確實不在他的視野之內。

我脫下衣服,撕下一段布條來紮緊了傷口,血流得厲害,但不是噴涌出來的,應該不致命,子彈偏外側,骨頭還沒斷,要活下去,就要靠自己再拼一次。

我把衣服丟在方纔中槍的位置,特意在下邊塞進一些雜草使其稍稍隆起。然後藏身到草叢裡,把沾了血且很明顯的草葉抓斷了去。然後架起了狙擊槍,方向是根據方纔中彈時自己的身體方向來判斷的。

又過了很久,疼痛越來越劇烈了,二十幾米外的草叢裡才露出一個人來,端着槍,指着那個空虛的“屍體”。

老兄,也不用瞄準鏡看一看?他似乎對剛纔那一槍信心十足,又或許我的死亡表演太過逼真。

我的槍響了,他向後倒去。

爬到他的身體邊上,發現子彈穿透了胸膛,終於輪到我來看他表演了,很顯然,他的表演完全真實。

有一句形容世事難料的古語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在戰場上,完全不是這樣,而是半秒鐘生,半秒鐘死。

而天氣也極其容易變化,很快就烏雲密佈了,我收拾了他留下的十多顆子彈,爬回了那個侷促的山洞。檢查了傷處,子彈並沒有留在裡面,這是好消息,可是傷口被削去了足有兩個雞蛋大小的血肉,決不是幾天就能恢復的了。

很沮喪,命運註定不讓我靠近邊境;很擔憂,擔心傷口化膿,那樣的死法有些悲慘。情緒很不穩定,雨卻一直不斷,連採草藥都成了奢望。

我翻看了一陣從那個軍官屍體上搜到的筆記本,一個字也看不懂,裡面還夾了一支圓珠筆,讓我可以在大半本的空白頁上塗鴉,開始嘗試記錄過去的經歷,斷斷續續就留下了幾十頁的筆跡,越寫越感覺像是在寫遺言,每一句都像是最後的訴說,身體一點點的枯萎下去,死亡確實越來越近,而這一次,我完全沒有抗拒的力氣了。

我不知道這些文字會不會被人發現,但這不重要,本來就不是留給別人看的,不過是自己打發空虛的方式罷了,就算被人發現了又能怎樣?對於我沒有任何意義,因爲那時候,我連完整的骨架子也許都剩不下了。

雨下得太久了,我記不起這是連着第幾天的雨了,大概多半的時間我不是昏迷、就是遊離在昏迷邊緣。我嘗試過按壓傷口,希望疼痛可以讓自己清醒一些,但不起作用,從衣服上撕下冒充紗布的布條早已經被血污凝結成黑褐色的硬塊,縱然使勁壓迫,也不過滲出幾絲暗淡的血水,沒有半點疼痛,興許將近半個月了,早就麻木了,這該死的傷口!

不清醒的神志讓我無法給這幾十頁文字添上一個攀得上某種“意義”的結局,但不妨礙我再擦一次伴隨我太久了的SVD,我叫不出它的全名,只能從槍托上認得這個簡稱,也或許不是它的名字,但這也沒有關係,我也沒有機會向別人介紹它。

雨天的山洞對它是不利的,最少應該上點油,但這也不可能了,只能用袖管反反覆覆的擦拭槍身。子彈還很充裕,我決定任它浪費了,昨晚還曾動搖過這個想法,因爲夜晚總帶着某種詭異,一度想用子彈結束這生死邊緣的遊蕩。掙扎良久,但最終還是不能,我不能這麼做,儘管太多應該去做的事都已經變得不可能了,不自殺,算是最後的自我安慰吧。我太需要安慰了,從阿媚她們離去之後,從那夜裡毅然決然的告別那小寡婦,我身邊再沒有出現過能與我說話的活人,所以,只能暗自設立一些準則,聊以zi慰、自持。

虛弱的感覺一陣一陣的襲來,我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陣倒下,失去所有知覺、然後漸漸冷卻。躲不掉,那就乾脆點吧,心底裡開始期盼這一刻儘快來臨。純粹的等待實在煎熬,我所能借用的方式就是翻開本子,把寫給自己的文字再從頭讀將下去。

直到肌肉完全失去控制,任由本子掉落在地,眼睛再也無力睜開,整個世界空洞洞的,只剩下虛無、只有真空,身體不再有任何重量,飄乎乎盪漾在半空裡。

再見了雪鴛,再見了阿媚。

蜘蛛,老頭子和阿姨、魁子、小傻以及阿布,還有那枉死的獵人,我來了……。

命運真是機關算盡,我這樣渾身鮮血的人是連一抔黃土都配不上的,能夠腐爛在一個山洞已經算是莫大的恩賜了,至少算不得曝屍荒野。

知足了,爲這沒有悽慘徹底的結局,爲遇上了梅兒和雪鴛,爲了很多人。

陰陽路原來是不存在的,至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的,但是卻有熱量,有人聲,或高或低,或遠或近的傳來,似乎還有隆隆的炮火、噠噠的機槍……。

“……醒來,必須醒來!這是必須完成的任務”。

這句話似乎很清晰,我沒有聽完整,但後半部分卻很真切。見鬼去吧,都死了,還跟我提任務?還必須完成?我活着那麼長時間也才接過一次任務,就此死在異國他鄉的山洞了,這時候,哪個死鬼在和我提什麼任務?

我似乎有了一點意識,彷彿睜開了一下眼睛,但強烈的光立即把眼睛鎖上了。

“他醒了,眼睛動了”,一個女人的尖叫無比尖銳的傳入我的耳朵。

“快,把翻譯叫過來”,一個粗壯的嗓音響起。

“能聽到說話嗎?”,聲音就在耳邊,是個低沉的男聲。

“嗨,他聽得懂個球啊,你用點藥,等翻譯來了慢慢問”,粗壯的聲音再次吼道。

“誰啊,我怎麼聽不懂”,我本來是想大聲吼的,可卻使不出勁,嗓子乾裂,聲音嘶啞低沉不說,還導致我後半句幾乎發不出聲。

“他聽得懂,是醒了”,哪個原本低沉的聲音此刻興奮了起來。

“喲,還懂漢語?看來是個秀才”,粗壯的嗓音此時也放低了一些。

“我在哪裡?”,我努力把這句話說得儘可能的清晰。

“你在醫院,中國解放軍的醫院”,低沉的聲音特意放慢了語速,一字一句的回答道,似乎怕我聽不明白。

第86章 變本加厲第49章 命懸一傷第29章 殺人奪槍第62章 冒失搭檔第74章 兩秒十殺第70章 上位黑幫第63章 暴力撤退第31章 深山哀嚎第116章 絲巾第65章 瞬息夢碎第74章 兩秒十殺第80章 調虎離山第32章 蹩腳狙擊第73章 火併海灘第43章 駭然夢碎第29章 殺人奪槍第89章 飯莊?第60章 喜遇女“鬼”第108章 夜伴孤墳第22章 憐憫之怒第7章 神秘供詞第84章 女首自虐第115章 魁子喋血第131章 破襲任務第26章 重傷初愈第30章 雷霆暴殺第88章 間歇嘆命第41章 臨湖死神第114章 枕邊戲語第147章 玉殞荒山第100章 柔心救主第54章 突破前夕第70章 上位黑幫第82章 強闖堂口第78章 清理門戶第145章 忘卻任務第15章 槍聲再臨第5章 蜘蛛喋血第18章 槍聲誘惑第21章 遍體鱗傷第124章 再見寡婦第31章 深山哀嚎第111章 死心重生第88章 間歇嘆命第80章 調虎離山第11章 當小偷第31章 深山哀嚎第105章 黑幫良心第65章 瞬息夢碎第130章 迴歸連隊第24章 陰謀搏殺第141章 昆蟲部隊第18章 槍聲誘惑第37章 穿越火線第22章 憐憫之怒第148章 生死對峙第140章 傷陷困局第79章 高危計劃第152章 雙狙同行第155章 夜吊死鬼第114章 枕邊戲語第96章 女孩傳疑第53章 平民皆兵第111章 死心重生第57章 灰飛煙滅第126章 反客爲主第53章 平民皆兵第32章 蹩腳狙擊第76章 窯洞豔欲第67章 野廟逢兇第114章 枕邊戲語第64章 靜潭戲漁第47章 鬼門關口第140章 傷陷困局第79章 高危計劃第22章 憐憫之怒第115章 魁子喋血第95章 雪鴛誤恨第84章 女首自虐第53章 平民皆兵第2章 關於代號的討論第147章 玉殞荒山第55章 香菸煞局第115章 魁子喋血第77章 扣押老大第36章 敵後託信第16章 神秘子彈第69章 以血當水第91章 專屬侍女第118章 蓄意激情第90章 風月染腥第59章 意外突襲第130章 迴歸連隊第23章 完美一擊第80章 調虎離山第2章 關於代號的討論第48章 死墓活人第84章 女首自虐第100章 柔心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