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死了,有人放心了,可我們沒死,還有人不放心”,雪鴛緊接着說。
我頓時明白了,是胡三狼!
他最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也很瞭解我們幾個的能量,我們不死,他豈能安心?雪鴛的話讓我想到了這些,猛然心頭一震,眼下真是太危險了。
“我們必須在天亮前離開,越快越好”,我說道。
“外面有人看着,走不了”,雪鴛說道。
“多少人?”。
“三、四個吧,可一開槍,他們就會來很多人”,雪鴛說道。
“安排大家先準備好,我出去看看”,我說着,就走出了房門。
魁子在樓下看着那個瘦小的孩子,才十多歲,跟來湊什麼熱鬧?真是的。魁子看見我神色如初的下來了,有點意外,趕緊站了起來,想要說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在我肩膀上砸了一拳頭。
看守我們的人就在院子裡坐着,我大致看了一眼,就發現突出去一點也不難,這些傢伙太有恃無恐了,居然湊在一起聊着天。
阿布躺在兩張桌子拼起的“牀”上,蓋着一張帶花的被子。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我突然很想爲他燒一炷香。和魁子說了,魁子說得出去買,現在也很難。我就放棄了,說讓大家一起給他鞠個躬,也就算表達了心意。
上樓去喊雪鴛,到了門口又突然覺得尷尬,正在猶豫,就聽見裡面傳來雪鴛的聲音:“你睡過的男人還少啊?享受成這德行”。我聞言趕緊溜了下來,示意魁子去喊。
我開始整理這段時間裡的紛紛擾擾,大姐死了,雪鴛和我結婚了,而剛纔,阿媚把我睡了……。
上天!這可怎麼面對?
還有,阿布爲我們死了,這個傢伙自從被捕之後彷彿撞見了佛主,如菩提灌頂,頓時皈依了良心,包括使自己此刻冷冰冰的躺在了我的面前。
都到齊了,所有人都全副武裝,我讓阿媚也拿上了一支手槍,某種程度,我相信她完全可以是戰士。
我們在阿布的面前一起彎下了身子,這一鞠躬代表了很多含義,不過每個人的感受都不盡相同,但連同魁子在內,都很用心。
我讓魁子帶着雪鴛和阿媚、小傻包括那個被留作保障的孩子翻牆從後面悄悄溜出去,自己留下掩護他們的撤離,要求有這麼幾點:一,儘量不要弄出動靜,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二,把那孩子的嘴封上,別讓年少的衝動毀了咱們的計劃;三,後面的山坡頂上匯合,如果聽得響動後一刻鐘未見人,就自行撤離,不可再等。
雪鴛堅持留下和我一起,我拒絕了,對於她,我方纔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極其需要用行動來贖回些許罪過。
手榴彈不多了,只剩下三顆,讓魁子帶上兩顆,留了一顆給我。魁子從廚房裡找了一截梯子,從二樓的窗子挑出去搭在了圍牆的牆頭,然後慢慢爬過去,跳了出去,外面沒有什麼動靜,看來可行。
爲了保障萬無一失,我把裝備放在門後,自己以輕鬆的姿態坐在門口,看着那幾個監視我們的人。心裡默默計算着他們撤離的時間,估摸着距離。
十多分鐘之後,遠遠的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殺掉那個中國人,我給一根金條!
是胡三狼,果然就是他,不放心我們得以存活下來,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理由前來玩一把回馬槍。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傢伙是怎樣的盤算,原來他之前的不得已的背叛並不是和阿布之間,而是和一直預謀着除掉阿布的那些人。這個傢伙的心思還真難以猜度,但不知道他是不是能預見到自己的風險?
不能再等了,那聲音表明有一夥人很近了,而且我猜這傢伙不一定從大門進來,因爲大門已經有人把守,他一定會安排四周包圍的,以他的縝密,是不會留下漏洞的,我的出路就只能是從大門衝出去。
我朝那幾個人丟了一個小布包過去,那是一小包花生,有人打開了,表示了接受,開始分享起來。緊接着,我又丟了一個小布包過去,方位、距離都合適,他們中的一個直接用手接住了。
這個布包是我從一塊桌布上撕下一塊來臨時做成的。我看見那傢伙捧在手上打開了:裡面是一顆正在冒煙的手榴彈!
“轟”的一聲響過,這幾個就跟施了魔法突然消逝了一般,地面上留下一個不小的坑。我迅速打翻了一盞油燈,點燃了,而後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
很適合我的黑暗裡,我健步如飛,隱隱聽到驚叫、疑惑的聲音,一度有人距離我很近,但似乎都在疑惑什麼,任由我擦肩而過。看來這些傢伙極度缺乏戰場意識,這麼容易被敵人穿到身後,只不過我現在不想與他們糾纏,只想着儘快離開。
我到後邊的半山腰,那處極好的房子已經是一片火海,被圍牆包着,像極一個偌大的火盆。可惜了,普通人家一輩子纔可能積累出的財富就被我付之一炬了。
很快見到了他們,一夥人全然是戰鬥狀態,分散着守在山樑上。我示意魁子放了那孩子,然後讓雪鴛趕緊確定撤離方向。
阿媚說了個地方,雪鴛同意了,於是阿媚帶路,我們緊隨其後。
“他剛纔帶人來了,想殺我”,我說道。
“誰”,雪鴛問。
“胡三狼”。
“我不會放過他”,雪鴛和魁子幾乎同時叫道。是對叛徒的痛恨還是因爲別的?讓他們如此果決,我不想細問,幫着小傻分擔了一點行禮。這個可憐的孩子,莫名其妙就加入了這樣一個團伙,未來對於她又是什麼樣的?是下一個雪鴛?還是阿媚?
這一次的轉移耗時一個白天,兩個夜晚。目的地根本不是什麼山野荒村,而是一個鎮子的中間,是阿媚的家。
很大的院子,青瓦的房,正屋一間、廂房兩間,正屋兩層,廂房就只是平房。因爲擔心有人霸佔,我們在外面觀察了很久才翻牆進來的。
院子大,房子也好,只是四處凌亂,傢俱破敗不堪,殘留在牆壁上的畫見證着這裡曾上演過的搶掠,只剩下半截懸着無言的滄桑。角落裡盡是蛛網。爲了省事,我們只在正屋裡收拾了三個房間。魁子一間,小傻和阿媚同住一間,我和雪鴛一間。房間是由阿媚安排的,魁子住樓下,其餘人都在二樓。我本想另外收拾出一間來,但由於阿媚那晚的瘋狂舉動,此時我再強調獨住,怕會讓雪鴛更不是滋味。
爲了安全,我提議:大門不開,白天不出人,所需東西一律等夜晚由魁子和小傻去買,也從圍牆翻出去,儘量不生火。這樣,即使是隔壁的人家也不容易察覺這被遺棄過了的房子又住進了人。
一切妥當,大家吃過一點東西之後分頭休息。
我和魁子在院子裡用涼水衝了澡,被凍得直哆嗦,卻不敢迅速回房,擔心雪鴛尚沒有擦洗完身子,只好穿着單薄的衣衫在房間門口等着,呼呼的喘着氣。
“進來啊,想凍死啊?”,雪鴛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
我順從的進到房裡,雪鴛已經基本完成了洗浴,正用一條毛巾擦拭着頭髮上的水。身上穿着寬大的白色布衫,扣了幾顆釦子,長及膝蓋。
“冷吧?”,我問道,不生火的第一弊端就是沒有熱水。
“牀鋪好了,你站着抖什麼?”,雪鴛說道。
我鑽進了被窩,她也坐了進來,因爲頭髮沒幹,就半躺着。
這夜開始出奇的安靜,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要不,我把阿媚換過來?”,雪鴛突然低聲的說道。
“什麼意思?”,我裝作不解。
“現在她纔是你老婆,我只是名義上的啊”,她慢慢的說道。
“開什麼玩笑,你、你什麼意思”,我發現自己的舌頭打了結。
“你不記得前天夜裡了?雪鴛都累壞了”,她竟然嗤嗤的笑了起來。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無言以對,那個夜晚太過荒誕。
“我沒別的意思啊,只是想成全你們,雪鴛說了:她感覺你纔是她第一個男人,以前從來沒有那種感覺的”,雪鴛繼續着這讓我無地自容的話題。
“還不是你逼她的”,我胡亂的尋找理由。
“感覺總是逼不出來的吧?”,她不依不饒。
“你還說”,我裝作生氣,在她胳膊上輕輕掐了一下。
“還不讓說啦?”,她反過來掐了我一把,還真有點疼。
我再度反擊,她拼命擡起胳膊來擋,不經意就出了大狀況:我的手胡亂突破之中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胸上。
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兩人都停了下來,我慌亂的收回了手,卻甩不掉手心那詭異的感覺,尷尬讓我耳根子發熱,不知道怎麼解釋纔好。
“嘿,你看看,她的好看還是我的好看?”,雪鴛在一陣沉默之後開始解開布衫的扣子,她豁出去了……。
“誰好看?”,她低低的問,聲音像輕觸琴絃。
“這,這個,這不能比的”,天字第一號的蠢蛋!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冒出這樣愚蠢透頂的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