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雖然不明就裡,但以條件反射般衝向那間屋子,此時他耳中傳來少女的悶哼聲。
“轟!”林躍毫不猶豫地一腳將大門踹開,陡然發現那名少女渾身鮮血地躺在牀上,全身不斷顫動,顯然已經瀕臨死亡邊緣。而那人在他踹開門的時候已經旋風般轉過身子,一雙如佈滿殘暴和嗜血的眼睛死死盯住林躍,喉嚨中發出如同野獸般的低沉咆哮。但由於他臉部罩有一層黑色面巾,因此林躍無法看到對方的真面目。不過他從對方身體體態便可以推測,此人之前自己一定見過。
心念電轉之時,對方已經抖手灑出一片漆黑的光影,同時飛身撞破窗口,消失在黑暗之中。
林躍閃身對方攻擊,想要追趕已經來不及,當下快步搶到牀邊,伸手將少女扶起來,同時往對方嘴裡塞入幾顆丹藥。
但此刻少女已失去意識,根本不知道吞服丹藥,林躍大急之下也管不了許多,伸手捏住對方腮部,以手指將丹藥捏碎,之後再任由丹藥在對方嘴中化開。
而這個時候周邊的所有女弟子也聞聲而來。夏嫣第一個搶入屋內,吃驚道:“怎麼回事?”
林躍輕輕放下少女,他感覺到對方的身體已經逐漸失去溫度了。
大部分女弟子一手遮眼,不忍細看。而有些女弟子則是失聲驚呼,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也難怪她們基本都是一些懵懂無知的少女,到玄雲宗學習魂之術的目的也很單純,何時見過這種情況呢。
林躍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皺眉道:“不知爲何,我總覺得那人我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像誰!唉!若是讓我抓到此人,定然不會輕饒了他!”
夏嫣輕輕蹙眉,欲言又止。
林躍察覺到她的表情,好奇道:“你似乎在想另外的問題?”
夏嫣咬着嘴脣,似乎在考慮是否要將心中的事情講出,思考了半晌之後才輕聲道:“父親知道我們兩人的事了。”
林躍失聲道:“什麼?”
夏嫣左右望了一眼,發現遠處同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去的少女身上,此時連很多男弟子也來了,其中還有幾名雲字輩的人。
這才輕聲嘆氣道:“最近幾日父親見我多次去山谷找你,似乎已經有所覺察,先前多次追問之下,我無奈將我們的事情全部說出了。”
林躍呆住,隨即搖頭苦笑道:“這下事情麻煩了,我們原先的打算似乎要全部修改才行了。”一邊撓撓頭,皺眉道:“你父親可說了什麼?”
夏嫣低聲道:“他要你去見他。”
林躍看了看天,此刻已經快至午夜時候已經不早,但他仍舊想要快點去見夏一寒,此事必須快點得到答案,否則他根本無法安然入睡。
和夏嫣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他發覺自己的確對這個女孩子產生了好感,心中也有着想要天天看到對方的渴望,或許自己真的喜歡上夏嫣了吧!
這時雲動和雲峰兩人往這邊走來,林躍又和夏嫣說了幾句,轉身往大殿走去。這裡的事有幾個雲字輩的師叔料理,已經用不着他了。
轉過小道,他走到玄雲宗主殿前方,大殿在夜色下巍然佇立,在他看來更像是一頭蟄伏的猛獸,正等待自己進入口中。
他定了定神,踏上臺階。有些事情是必須要面對的,不管有沒有解決的能力。
大殿內寬闊異常,四壁皆豎有火把,將大殿照亮,夏一寒此刻正端正地盤膝坐在大殿最上方的平臺上,在他身後是幾幅一看便知年代久遠的畫像,下方有一張紅漆長桌,上面香燭燃燒,供奉的正是玄雲宗開宗的幾位先輩。
夏一寒雙目緊閉,像是並未覺察到林躍入內。白色
長袍衣角隨着他的呼吸輕輕飄動,身體周圍更有淡淡紅光閃亮,景象令人詫異。
林躍不敢打擾,只有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等待。也趁空心中盤思等下自己應該如何應對。無論當時是多麼緊急的情況,但自己總歸是脫掉了夏嫣的衣褲,只是這點,恐怕今天或者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他並不瞭解夏一寒,但從同門弟子的隻言片語和自己偶爾幾次的觀察,他感覺夏一寒並不是一個胸襟大度的掌門。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夏一寒不知何時已經張開眼睛,淡淡道:“你來了?”
林躍嚇了一跳,連忙應是。低頭的同時眼角餘光偷偷向對面臉上瞄去,發現對方並非是自己先前想象那般勃然大怒的表情,心中稍安,恭敬道:“不知掌門招弟子來有何吩咐?”
夏一寒緩緩站起身子,身體周圍紅光消失,緩步走到林躍面前,深邃懾人的目光盯着他看了許久才緩緩道:“自然是爲了你和嫣兒之事。”
林躍也沒有想到對方如此直接,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半晌說不出話來。先前準備好的臺詞在此刻更是沒有派上半分用場。
“原本我並不反對你和嫣兒的事。”夏一寒淡淡道:“但嫣兒是我的女兒,作爲一個父親,心疼自己的孩子,這點不會有錯吧?”
他的話讓林躍頓時想到了同樣疼愛自己的父親,只可惜早已天人相隔,再無相見機會,心中微微酸楚,點頭表示明白。
夏一寒微微頷首,繼續道:“我想告訴你的是,我並不反對你和嫣兒的事,只要你能做到一點。”他擡頭望向大殿外的夜空,此刻天邊有幾個閃亮的星星緩慢隱入雲層。“你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保護她,因爲我絕不會將她交給一個連最起碼的安全都無法給予的人。”
林躍倒是沒有想到夏一寒會如此好說話,當下點頭道:“弟子明白,弟子一定會加緊修煉,日後更不會讓夏嫣受半點委屈。”
夏一寒露出一絲難得的微笑,又道:“這樣我便放心了,真的是女大不中留,雖然我捨不得,但我也不可能將她留在身邊一輩子,以後就要看你的了。”
林躍解決了此事,心中異常歡喜,忙不迭地點頭承諾,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自己日後便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夏嫣在一起了,光是想象都是一件讓他振奮萬分的事情。
“先前我在修煉的時候聽到喧譁之聲,發生了什麼事?”夏一寒一邊說一邊緩步向殿外走去,而林躍連忙跟在他的身後,並將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哼!”夏一寒身體傳來冰冷的肅殺氣息,微怒道:“竟然有人敢在我玄雲宗生事?我倒要看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隨即又對林躍道:“夜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按照你先前所說,這件事你也幫不了太多的忙。”
林躍也清楚對方所說是事實,當下施禮退下。然而他卻沒有看到當他轉身之後,夏一寒盯着他背影的目光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
林躍心情大好,哼着自己也聽不懂的小調緩步在回去的路上。偶爾碰到不管是否認識的人都主動打招呼,弄得別人有些疑惑。
他去到羅烈住的地方,發現他並不在屋內,心想他可能是去出事的地方去看熱鬧了。也沒有久等,徑直回往山谷走去。
山谷依舊沉浸在一片漆黑的寧靜之中,但在此刻的林躍的眼中,整片山谷卻都閃爍着淡淡的光芒。他的心情好到無以復加,自然看什麼都覺得遠比平時生動有趣。
推開門,他躺回木牀上,腦中浮現起夏嫣的一顰一笑。這個善良的女孩子的確讓他心動,如今事情已經得到了夏一寒的同意,他們之間便再也沒有任何的阻隔了。
正在他興奮地在牀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眠之時,一陣嘈雜之聲從山谷入口處傳來,並迅速往這邊接近。
林躍不明就裡,翻身下穿,快步向屋外衝去。
然而就在他剛要衝出屋門的時候,一道青色的光影出現,將他逼到木屋一旁。
一大票人迅速將木屋包圍,均虎視眈眈地盯着他,令他心中升起毛骨悚然的感覺。
“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是什麼意思?”林躍忍住心中的不妙感覺,勉強笑道:“這麼多人來這裡幹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爲什麼?”人羣中走出一人,正是葉長征,他盯着林躍冷笑道:“演的挺像的,先前你殺害那名女弟子並奪走其靈魂的時候可曾想到了現在?”
林躍更加茫然:“你是什麼意思?”他眼光落到站在人羣前面的雲動和雲峰身上,兩人也木無表情地看着他,並沒有說話。
“你的意思是我殺了那名女弟子,並奪走了她的靈魂?”林躍感到萬分不可思議,苦笑道:“你們一定是弄錯了,我只是第一個看到此事的人而已。”
“是麼?”葉長征冷冷一笑:“當時只有你一個人,什麼都可以是你自己說的,你可有證人?”
林躍怒道:“那種情況怎麼會有證人?你爲何一口咬定此事是我做的?”
葉長征陰笑道:“因爲恰好我也在附近,恰好我看到了你所做的一切!”他的話斬釘截鐵,像是真有那麼回事一般。
所有人的眼光集中到林躍身上,想要聽他如何辯解,畢竟他是無爲親自帶回的弟子,在事情沒有充分證據之前,沒人會敢他怎樣。
“我真的很替無爲師祖痛心,他老人家真的看走了眼!居然將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收入玄雲宗!”葉長征繼續道:“你難道不知道奪魂者是天下所有魂戰士均得而誅之的對象麼?爲何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修煉這種下三濫的魂之術?”
林躍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暴怒的情緒稍微平定了幾分,此時夏嫣也趕到現場,走出人羣,面對所有人大聲道:“我相信林躍並沒有做過此事!”
她的話讓大部分人眼中的懷疑之色消除了不少,但仍有不少人發出質疑之聲,畢竟林躍到現在還沒有拿出充分的證據證明自己是無辜的。這種情況下,有些人自然會選擇寧可信其有了。
林躍看到夏嫣相信和維護自己,心中微微一暖,踏前幾步,盯着葉長征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說我是兇手也僅僅是你的片面之詞,你可還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根本不相信葉長征可以憑他紅口白牙隨便一說便讓衆人相信這是事實。雖然不知對方爲何要冤枉他,但此事卻覺容不得他有半點閃失,否則不但他身敗名裂,更會淪爲天下魂戰士追殺的目標。
奪魂者的事情他以前也聽過不少,那是採用極其陰毒的手段將其他魂戰士的靈魂抽出,用以壯大自己的魂之力,是一種天地不容的修煉之術。如今自己被葉長征稱爲奪魂者,若是無法擺脫這個罪名,自己將面對的後果實在無法想象。
“要證據麼?”葉長征冷笑:“先前我一直暗中跟着你回到山谷,你的一舉一動我都很清楚!”他一邊說話一邊舉步往林躍身後屋內走去:“我這就讓你看看證據!”
林躍看着對方背影,心中突然升起極爲不妙的感覺。同時發現這個背影異常熟悉,頓時想到自己先前所見的那名兇手的背影。原來是他!林躍反應過來,自己是因爲許久都沒有見到對方,所以先前纔沒有認出來。
就在這時,葉長征已經雙手抓住木牀,猛力扯開,衆人不由自主地望去,只見牀底下堆着一套漆黑的夜行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