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堂之上,李乘風的身份最爲尷尬,因爲他既不是趙百忍的臣子,又不是平民,因此他既不能自稱“臣”,又不能自稱草民,想了想,他用上了“在下”這個不高不低的稱呼。
這個稱呼雖然不倫不類,但是相比起李乘風這個更加不倫不類的身份而言,已經沒有人想要與他去計較什麼了。
畢竟在這朝堂修行人的身影並不少見,可在朝會上卻幾乎看不見修行人的身影,因爲這裡是商議國家大事的地方,修行人也很少捲入到這些事情裡面來,他們更關注的還是自己的世界。
這裡是修行人的禁區。
而李乘風的出現開了一個很怪異的頭,讓朝堂上的百官們都在用非常複雜的眼神打量着他,讓他們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發生了,似乎有一扇代表着未知的大門在緩緩打開。
趙百忍高坐龍椅,道:“你便是李乘風?”
李乘風道:“回陛下,正是。”
趙百忍道:“聽說你是廣國公後人?”
李乘風道:“正是。”
趙百忍唏噓道:“不愧是忠良之後呀!當年你先祖廣國公於躍馬川救駕,lián zhàn十三名金身高手,護得太祖皇帝從十面埋伏中逃出生天。今日廣國公後人護我兒太子於魔頭追殺,連斃兩大雷劫高手,更難得的是,你比你先祖成名之時還要年輕許多,真是英雄出少年呀!”
李乘風這一路上聽得多了這種話,他不明白這是誰傳播出來的,明明是他與趙飛月,蘇月涵還有趙小寶,韓天行等人聯手,在機緣巧合下才能戰勝這兩大魔頭,卻不知道是誰以訛傳訛,居然傳成他單獨連斃兩人。
這種捧殺,居心叵測!
李乘風立刻道:“陛下,雷雲老妖與絕無疾乃是公主殿下與在下師弟趙小寶,韓天行等人聯手方能斃敵,在下絕不敢貪天之功,若是隻有在下一人,只怕雷雲老妖一人單手便足碾壓在下了。”
李乘風沒有將蘇月涵的事情說出來,因爲蘇月涵參戰的時候,只有他與雷雲老妖以及趙飛月,雷雲老妖已經被他擊斃,趙飛月也不會主動提起蘇月涵的存在與身份,因此李乘風爲了保護蘇月涵,寧願讓她不受此功。
因爲他知道,一旦蘇月涵的身份被曝光出來,別說這份功勞她無福消受,就是她自己小命也保不住。
趙百忍聽着連連點頭:“好啊,你一如你先祖那般謙遜,不貪功,甚好,如此甚好!來來來,賜座你且將事情經過仔細說說。”
旁邊一名內侍立刻上前將一個紅絨矮凳放到李乘風身旁,李乘風道:“謝陛下賜座。”隨後便小心的只坐了一半。
滿朝文武冷眼旁觀,倒也沒有人說什麼,畢竟沒有人願意得罪一個與公主殿下交好,又冉冉上升的修行界新星,哪怕如他所說,他能連斃兩大魔頭,靠的是趙飛月與其他人相助。
李乘風將自己下山,然後路上遇到兩大修行人鬥法導致堤壩崩毀,他們如何救助百姓阻擋洪水,其中在淵景城遇到淵景太守,又遇到洪峰,隨後在救下趙飛月時救下太子殿下。
說到這裡,一名年輕武將忍不住冷哼一聲,道:“如此巧合?”
李乘風微微偏頭道:“此事可以尋來公主殿下,一問便知。”
這名武將相貌英俊,看着李乘風的目光幾乎能噴出火來,顯然是趙飛月的愛慕者之一,他咬了咬牙,還要再說什麼,此時趙百忍道:“月兒何在?快,去請月……”
不等他說完,宮殿外面便傳來趙飛月道聲音:“月兒求見父皇!”
這一下,就是傻子也知道,趙飛月一直在外面等着,否則怎麼可能來的這麼巧?
原因只有一個,她一直在關注着李乘風!
這一下,這名相貌英俊的武將更是咬牙切齒,氣得面容都有些扭曲。
趙百忍笑道:“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快,傳月兒進來!”
門口內侍尖聲道:“傳雲和公主殿下趙飛月覲見!”
趙飛月一襲白衣,手持天河神劍,緩步入殿,她剛進來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都目光,這英俊武將看着趙飛月更是神情癡迷,眼神痛苦,拼命咬着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趙飛月進來後目不斜視,她沒有看李乘風一眼,可她卻是這李乘風身旁並排不遠處跪下向趙百忍行禮。
這個舉動就已經說明了她的態度,大殿中衆人一時間看着李乘風的目光不禁更加古怪,這英俊武將更是瞬間面色灰白,如喪考妣。
趙百忍彷彿沒看明白這姿態表示一般,他笑吟吟的看着趙飛月,道:“月兒可曾聽到方纔李乘風所說?”
趙飛月道:“月兒聽清楚了。”
趙百忍道:“可是事實?”
趙飛月道:“句句屬實!”
趙百忍微微頷首,對李乘風道:“李乘風,你繼續說。”
李乘風便又將趙汗青甦醒以後,他們如何打算,卻又在泰陽城遇見雷雲老妖和絕無疾,以及與其廝殺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
李乘風剛說完,一名御史立刻出列,厲聲道:“陛下,臣彈劾李乘風所言語焉不詳,隱瞞過失,包庇案犯!”
李乘風心中暗自一凜,心道這把火終於也燒到自己頭上來了。
李乘風的確語焉不詳,他沒有說清楚太守李天如何喪心病狂的下令用箭雨驅趕難民,也沒有說後面更加喪心病狂的下令tú shā百姓的事情。
因爲李乘風知道,這要是說了,那他就真多捲入到這一場案件中來了,而且趙飛月向他解釋過,說太守李天是太子一系官員。
李乘風若是將這事情說出來,等於是中指證李天,而就算要讓李天罪有應得,李乘風也很清楚,這不是自己該乾的事情,他並不想站到太子的對立面去,哪怕他也不想加入到太子這一邊的陣營中來。
趙百忍道:“李乘風,你有何辯解?”
李乘風道:“當時在下離泰陽城過遠,並沒有瞧得太清楚。”
這名御史厲聲道:“狡辯!”
這時顧蒼平冷笑道:“李乘風乃是修行中人,並不是陛下的臣子,你何來彈劾一說?而且,此案尚未定性,又何來案犯一說?倒是你,鄭永,迫不及待的扣上帽子,豈不是欲蓋彌彰?”
這鄭永剛要爭辯,趙百忍便不耐道:“好啦好啦,都不要說了!”說着,他看向趙飛月,道:“月兒,他所說可屬實?”
趙飛月道:“句句屬實!”
趙百忍剛要說話,武將隊伍中那英俊武將終於忍不住了,他挺身而出,指着李乘風厲聲呵斥道:“陛下!臣告發李乘風乃是十九年前叛仙下凡的漏網之魚!他便是那個轉世叛仙!!”
這話一說,全場一片譁然!
李乘風瞬間全身汗毛倒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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