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雪紛飛,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其中的那個女子披着一身火紅的狐皮長袍,膚白如雪,兩種顏色映襯得她極其顯眼。
另外一個男的穿着一身一根雜色毛都不帶的極爲難得的雪貂皮大氅,他身量極高,但整個人卻蜷縮在毛茸茸的大氅之中,不斷的咳嗽着,似乎下一秒鐘便要將自己的肺都咳出來,引得一旁的女子擔憂的輕輕爲他撫摸着背脊。
爲首隊伍的人不耐煩的呵斥着他們兩人:“沒長眼啊,快讓開!”
這兩人中的女子也不生氣,她問道:“這位大哥,請問靈山往哪邊走?”
說話的是都是來蹭吃蹭喝的混子,平日裡粗俗慣了,當下便有人笑嘻嘻的說道:“小妞兒真俊,陪哥哥一夜,哥哥就告訴你?”
這女子臉色微慍,她瞪了一眼,剛要說話,忽然間聽見一個聲音道:“怎麼回事?”
她扭過臉一看,卻見一個身穿華服,騎着高頭大馬的英俊男子上前,正是李乘風。李乘風怕自家老爹說些瘋癲話又丟人現眼,便趕緊上前來,他問話後便跳下馬來,與他們平視說話,頓時讓這紅袍女子心生好感。
紅袍女子拱手道:“這位小兄弟,我們想問靈山怎麼走?”
李乘風對之前說話的人打了打手勢,讓他們繼續向前走,自己則對這女子和這穿大氅不斷咳嗽的男子拱了拱手,道:“靈山往我身後的方向去,一路沿着官道先進成安城,然後從成安北門出去往東,走約莫幾十里路就到了。”
這女子淺淺一笑,向李乘風道了謝,然後攙扶着身旁的男子繼續前行。
李乘風看見這女子淺笑,這才發現這個女子容貌甚美,而她身旁的這個男人他仔細看時卻發現這男子眼窩凹陷,眼圈有些發黑,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李乘風一愣,看着他們走出去幾步後,脫口道:“兩位可是去靈山派求醫的?”
這女子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改口,道:“這位小兄弟好眼力,我們其實是去求一味藥的。”
李乘風笑了笑,道:“成安城中有三味居和靈仙堂這兩家醫館不錯,醫術也好,醫德也佳。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報上我們洗月李家的名號,他們盡會給你們提供方便的。”
這女子對李乘風好感又多了幾分,旁邊病怏怏的男子也臉上多了一分笑意,衝李乘風點了點頭,然後兩人扭頭離去,可行出去十幾米遠,兩人又不約而同的回頭看了一眼李乘風,神色之間帶着一絲疑惑,紅袍女子高聲道:“小兄弟,咱們見過麼?”
李乘風扭頭疑惑的看着他們,想了想,道:“都是江湖好兒女,相逢何必曾相識!”
紅袍女子和白氅男子都笑了起來,女子攙扶着男子,繼續向前而去。
謝氏此時挑起車簾來,狐疑的向外看去,她心中暗道:這聲音……有點耳熟。
她看着這兩人的背影離去,卻怎麼也無法跟她記憶中那聲音的主人重合在一起。
……
在這條陡峭山路前方的山頂,此時李伯正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這一條長長的車隊迤邐而來。
戰齊勝手中架着一個籠子,他正在用一片小肉條餵食着籠子之中的松鼠,他時不時的發出嘬嘬的聲音,逗弄着這隻看起來可愛無比的小松鼠。
雖然天空中飄着雪,可李伯的額頭依舊微微見汗:“四公子,你可想清楚了,一旦魔物放出,後果不堪設想!”
戰齊勝嗤笑了一下,道:“又不是在西北,有啥好怕的?”
李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嘆氣:戰家三子一女,被稱爲龍鳳狗豬,四公子落得豬的稱號,不是沒有理由的啊……
戰齊勝逗玩了一會這籠中的松鼠,他將這籠子放了下來,將籠口打開,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李伯,李伯無奈的朝戰齊勝點了點頭。
戰齊勝從懷中掏出一個玉質的小笛放於口中,輕輕的吹了起來,這玉笛發出一陣極爲輕微的嘶嘶聲,像是漏氣跑風發出的聲音,這聲音在李伯和戰齊勝聽起來,毫無異狀,但這籠中的松鼠聽了一口,立刻便躁動不安起來。
隨着戰齊勝吹動玉笛,這隻松鼠發瘋一般的躥出籠子,然後迅速的不斷膨脹擴大,它體內的肌肉飛快的撐破它原來的毛髮皮膚,它原本短小可愛的四肢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生長成爲孔武有力,粗壯駭人的前爪和後腿。
李伯面露恐懼之色,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戰齊勝則是放下玉笛,滿臉興奮與狂熱,他喉嚨裡面發出低低的笑聲,像是在看着自己了不起的傑作。
這隻“松鼠”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肩高五米,身長十米,體重數千斤的龐然大物,它甚至變得已經跟松鼠的外形完全不一樣。
雖然依舊保留着細長的尾巴和四肢,但它的腦袋已經變得更像是鳥類,嘴巴長出了尖銳無比的鳥喙,它粗壯無比的四肢肌肉虯扎而起,十分恐怖,巨大無比的腳掌幾乎能一下踩死一頭成年水牛,前爪和後腿上尖銳無比的利爪更是長達十公分,它們深深的抓入堅硬的岩石地面之中,彷彿這些岩石都是豆腐所做。
李伯知道,這便是從“天涯”魔界中逃逸出來的魔物之一:猛鸛!
戰家將其捕獲後,用帶有法力的籠子將其封印變小,變得形如松鼠,只有當吹響具有解封作用的玉笛時,這頭可怖的魔物纔會被釋放出來。
這頭猛鸛被釋放出來以後,它第一時間扭頭看向跟前的兩個活人,雖然它曾經被戰齊勝飼養,但它根本六親不認,扭頭就朝着戰齊勝和李伯發出一聲嘶吼聲。
這一下嘶吼聲之猛烈,震動四周山林,如同強風颳過,李伯用手捂住了戰齊勝的耳朵,自己則調動真元抵抗着這強猛無比的聲波。
猛鸛一聲嘶吼後,它擡爪便朝着戰齊勝拍來,戰齊勝紋絲不動,只是詭異的笑着,盯着這爪子向自己拍來。
眼見戰齊勝就將被拍成肉餅時,李伯忽然按住了戰齊勝的肩膀,他腳下剎那間亮起一圈法陣圖紋,兩人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猛鸛這一掌拍空,它頓時暴怒,仰頭又發出一聲震動山林的嘶吼。
就在它失去攻擊目標,狂躁不已時,猛鸛忽然間靜了下來,它嗅了嗅四周的空氣,扭頭看向了一個方向,它清楚的看到遠處一條長長的車隊緩緩而來。
猛鸛興奮的用爪子在堅硬的岩石地面上刨了刨,只刨得石塊亂飛,它又發出一聲嘶鳴,然後從高高的山頂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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