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公眼珠一轉,心中巴不得李乘風過去找對方麻煩,最好惹來對方報復,自己也可以出一口惡氣,他追了上去,一路走一路賠笑道:“李公子,這邊請。方纔那只是個誤會,李公子可別往心裡去。”
李乘風沉着臉,不置可否,他一路上左觀右看,只見這後院之中有一片偌大的後花園,後花園中擺設着鞦韆,涼亭和池塘小橋。
李乘風道:“倒沒看出來,素梅仙子看起來這麼冷的一個人,倒如此愛玩。”
龜公笑道:“我家小姐面冷心熱,大少爺接觸得多了自然便知。”
裘連勝在一旁吃吃笑道:“是要多深入接觸接觸。”
龜公心中暗自鄙夷,但臉上卻是掛着曖昧的笑容,他小聲道:“好叫李家少爺得知,我家小姐自從爲芷汐大家下葬回來以後,便對少爺您念念不忘呢。”
裘連勝一臉淫笑:“看來今夜,兄弟你是大有機會深入接觸接觸了!”
一時龜公和裘連勝兩個男人都猥瑣的笑了起來,只是龜公這一笑,頓時牽扯得耳根生疼,忍不住便又齜牙咧嘴起來。
三人行至大堂,李乘風便見大堂之中已經有一羣人正在打着茶圍,其中昂首站着一名男子,周圍簇擁着一羣人,有穿着僕從裝的僕人,但孔武有力,也有學子打扮的讀書人,滿臉討好的笑容,當中的這男子搖着一把鎏金翡翠摺扇,豪氣的說道:“一百五十兩!”
堂上一片譁然。
李乘風目瞪口呆:打個茶圍一百五十兩?!這人是誰?
大齊物價不高,五銀便足以讓一個小戶人家省吃儉用的過上一個月,這一百五十兩打個茶圍,這等事情真是聞所未聞。
龜公壓低了聲音,低聲道:“在這位公子旁邊的那個藍衫的,便是周慶陽。”
李乘風眯着眼睛瞧去,果然瞧見這位豪富公子旁邊站着兩名鐵塔一般的中年護衛,在護衛的一旁站着一名身材瘦長的年輕人,這人穿着一身藍色長衫,手中把玩着摺扇,相貌英俊,從外表上看起來端的是風流倜儻。
李乘風瞧見周慶陽,心中雖然憤怒,但他反而冷靜了下來,盤算着一會要如何發難。
堂上這搖摺扇的男子一句話喊出來,滿座的富家公子們都被震住了,平日裡打個茶圍,最多也不過是二三十銀的事情,今日裡被這個夯貨上來就喊一百五十銀,這真是人傻錢多,腦子有包!
衆人正一片譁然,議論紛紛時,閣樓上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琴聲,衆人一聽,頓時精神一振,紛紛往樓上看去,卻見樓閣上開了一扇窗戶,窗前站着一個嬌俏的女子,一副丫鬟打扮,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正滴溜溜的掃視着人羣。
手搖摺扇的男子哈哈大笑:“我就說天底下沒有不愛金銀珠寶的姐兒!來來來,快給老子帶路!”
這樓閣上的丫鬟頓時啐道:“呸,誰稀罕你的臭錢。當我家小姐沒見過世面麼?”
手搖摺扇的男子怒道:“那你開窗作甚!”
這丫鬟極爲潑辣,叉腰呵斥道:“開窗看看是哪個臭蛤蟆想吃天鵝肉!結果呀,發現還是隻癩蛤蟆!”
那些看不慣這位富豪公子亂撒錢的公子哥們都哈哈大笑起來,手搖摺扇的男子臉頓時漲得通紅,周慶陽忍不住上前呵斥道:“小丫頭,休得無禮,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小鈴鐺一瞧,頓時牙尖舌利的譏諷道:“喲,這不是薄情寡義的慶陽公子嗎?怎麼,芷汐大家一去,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另尋新歡了?”
周慶陽怫然不悅,道:“我與劉芷汐只是泛泛之交,何來薄情寡義之說!”
小鈴鐺怒道:“周慶陽,你幹過什麼,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周慶陽冷笑道:“我周慶陽五歲便熟讀聖人書,十三歲中文教秀才,十七歲中舉人!我做過什麼?你說來聽聽看?”
小鈴鐺冷笑剛要應話,她身後一人伸手一攔,小鈴鐺回頭一看,卻見柳素梅正朝她微微搖頭,小鈴鐺只得忍氣吞聲,閉口不言。
大齊的地面上,修士雖然地位超然,但維持龐大帝國運轉的並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而是龐大的文士集團,他們掌握着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資源,更掌握着立國之本,文教!
涉及文教,小鈴鐺若是稍有出言不慎,立刻周慶陽便可以拿非議文教中人來治她的罪。
小鈴鐺機靈過人,這一攔便反應了過來,她越發不齒這人爲人,心中險些氣炸。
周慶陽見小鈴鐺往後退縮不敢應話,他得意洋洋道:“小丫鬟,我勸你還是趕緊開門迎客,免得一會怠慢貴客,那你可擔待不起!”
小鈴鐺一時有些猶豫,周慶陽氣焰越發囂張,兀自指使了起來:“來呀,把這裡其他人都請出去吧!”
周圍人頓時敢怒不敢言,正此時,李乘風忽然將身上披着的披肩扯下,隨手搭在一旁的裘連勝身上,然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打開後用食指在裡面的膏狀物上一挑,再往眼角一抹,立刻他的一隻眼的眼角變縮小了一半,原本炯炯有神的一雙眼睛一下變成了大小眼,隨後他後脊一縮,整個人都變得猥瑣了起來,雖然看模樣還是之前那人,但整體的氣質和觀感已經完全變化,第一時間還真無法認出來。
裘連勝在一旁看得有趣,嘖嘖稱讚,他見李乘風擠開人羣,來到周慶陽身邊,然後小聲的對他喊道:“周公子,周公子?”
周慶陽扭過看去,第一看瞧見李乘風,覺得有些眼熟,卻因爲李乘風整體氣質大變而不敢確認,他皺眉道:“你是?”
李乘風一臉焦急的想要往他跟前去,卻被富豪公子手下的一名中年僕從攔了下來。
李乘風只得喊道:“周公子,我是安管事派來的!”
安管事是周家的大管家,周慶陽一愣,他以爲李乘風是他們家的僕人,而他們家的僕人上百,他自然不是哪個都能記住的。周慶陽不悅道:“告訴他,有貴客在此,不便回去。”
李乘風焦急道:“是銀釵!”
周慶陽一聽,臉色劇變,他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他顫抖的雙手已經出賣了他:“什麼金釵銀釵!”
李乘風壓低聲音,卻偏偏又可以讓周圍的人聽到:“哎呀,公子,銀釵,她找到啦!”
周慶陽臉色更白了,原本就白皙的面孔此時慘白如紙,他聲音都有些發抖:“找到她關我什麼事!”
李乘風急迫跺足:“哎呀,她,她說……”
周慶陽終於忍不住了,他撲了過去,一把抓住李乘風的衣領,壓低了聲音緊張道:“她沒死?這,這怎麼可能!”
李乘風盯着周慶陽,意味深長的說道:“爲什麼不可能?”
周慶陽嘴脣哆嗦,他盯着李乘風,很快反應了過來:“她,她沒死?沒死,沒死就好!沒死就太好了!”
李乘風賠笑道:“是啊,銀釵姑娘說她可以死,但肚子裡面的孩子可不能死呢。”
周慶陽如被雷劈,他驚恐交加:“我不是說過讓她……”他反應了過來,忽然驚恐的看向四周,只見四周人用各色目光看着他,周慶陽臉色一變,他強笑道:“關,關我什麼事,你們,你們看我做什麼。”
李乘風在臉上一抹,隨即一把將周慶陽拎了起來,此時的他背也不駝了,眼睛也不小了,他怒目圓睜:“他們爲什麼看你,你自己心裡面不清楚嗎?”
周慶陽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了,他緊緊揪着李乘風的手,驚怒交加:“你放手!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李乘風雙手如鐵鉗,他一把將周慶陽硬生生拎了起來,此時的他真是新仇舊恨一起爆發。
周慶陽不僅害死了劉芷汐,還害得他落入圈套,惹上天大的麻煩,李乘風能不恨之入骨?
李乘風殺氣騰騰道:“你搞大了銀釵的肚子,還害死芷汐大家,最後還殺銀釵滅口,一屍兩命!你還想抵賴?”
周慶陽又急又怒,驚恐叫價,他滿臉憋得紫紅,掙扎着嘶聲道:“放屁,你這是血口噴人!分明是你與太守小妾私通,害死芷汐大家,又殺銀釵滅口!”
李乘風暴怒:“你有證據嗎!”
周慶陽惡毒的盯着李乘風,他桀桀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太守大人認定的事情,還需要證據?”
李乘風盯着周慶陽,也咧嘴笑了起來,旁人見李乘風這樣一張英氣十足的俊朗面孔此時笑起來的時候,竟然讓人不寒而慄,他潔白整齊的牙齒髮着森寒的光芒,似乎要擇人而噬。
周慶陽看得渾身發抖,他顫聲道:“你敢動我?我乃當朝舉人!我爹是當朝六品官,你敢動我!”
李乘風盯着周慶陽,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鬆開了手,道:“不敢不敢。好大的官,真是嚇死我了。”
說着,李乘風鬆開周慶陽的衣領,在他耳邊低聲道:“說得好,我李乘風認定的事情,還需要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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