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多時,前廳轉出一個人來,這人正是周廣才的弟弟周廣發。
周廣發坐在之前李乘風的位置處,他低聲道:“沒談妥?”
周廣發恨恨的一捶桌子:“哼,油鹽不進!”
周廣財低聲道:“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周廣發盯着這一桌的酒菜,低聲道:“人派出去了麼?”
周廣財點了點頭:“嗯!”
周廣發低聲道:“安全麼?”
周廣財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自己自斟自酌的喝了一杯:“走的是莊內的地道!”
這一下,周廣發放下心來,周家的地道,知道地點的人不超過五個,而且地道的出口在同安城外,靈山派的人就算再厲害,也絕對料不到周家會有這一手!
“可是……”周廣財一臉擔憂“我們難道真的要跟靈山派徹底撕破臉皮嗎?他們畢竟是天下第三的修行門派!這一次大敗玄生門的高手……來的還只是藏劍閣的無名小卒!若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修行人回來了,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周廣發扭頭盯着自己的弟弟冷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玄生門若是得知我們又投向靈山派的懷抱,他們會做何感想,他們會有何報復?”
周廣財愣住了,他眼中流露出恐懼之色。
他雖然不是家主,可是他的聰明才智並不在自己的哥哥之下,這麼一點,他立刻便反應過來:玄生門如果得知他們的弟子在周家被靈山派全滅的消息,肯定會懷疑周家與靈山派沆瀣一氣,串通好了來對付他們!
到時候玄生門傾巢出動,那等待着周家的,必定是滅門慘禍!
就算能夠避免,那周家必定會大大的出血方能滿足玄生門的驚人胃口,那樣的話,周家必定一蹶不振!
周廣發語重心長的說道:“玄生門在同安經營了幾十年,爲的就是今天!他們苦忍了幾十年,如今發難,就是算準靈山派必定會陷入內憂外患,他們無力他顧,所以這纔出手!”
周廣財忍不住道:“可是,靈山派這不知名的無名小卒尚且如此厲害,這難道還不值得敬畏麼?”
周廣發冷笑道:“不錯,天下第三必然有天下第三的道理,屹立幾百年的門派當然底蘊非凡!只不過,他們明天要了錢便走了,可是,玄生門再來的時候,要的,卻是我們的命!”
周廣財道:“可是,靈山派若是沒拿到錢,同樣也會要我們的命啊!”
周廣發哼道:“不錯!我們現在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如在刀山,進退兩難!但是你要知道,靈山派離我們五百里路,玄生門離我們近在咫尺!我們倒向靈山派,玄生門瞬發既至!我們周家,整個同安,永無寧日!我們倒向玄生門,靈山派要不斷的派出修士異地征戰,這五百里的距離,是戰火連天的距離!”
“而且,靈山派要錢,玄生門卻是要命!靈山派我們供奉十幾年,一無所獲,玄生門我只供奉了五年,生意便已經做到了千里之外!周家子弟已然投入玄生門下開始修行,玄生門主甚至願意與我們周家聯姻!”
商人,在任何時候,他們都是商人,這是他們死也無法擺脫的思維定勢,他們永遠在計較利益得失,哪怕包括他們的生命和財產。
周廣財眼神中流露出痛苦之色,他隨即便咬牙道:“只要我們周家能挺過這一次,將來我們周家便可再也不用受這無窮無盡的盤剝!”
一等的修士,二等的文士!
他們周家是不入流的商賈,但是,他們卻立志要做那第一等的人上人!
周廣發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胳膊,低聲道:“今夜我便去籌錢,你安排一切,一定要穩住這個姓李的修士,穩住他,就穩住了大局!”
周廣財微笑道:“哥哥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
就在兩人私密耳語時,之前李乘風瞥眼的窗外一個黑影一閃,如鷂子翻身,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李乘風在丫鬟的引路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靈山派的每一個修行人都得到了最好的安頓,而且爲了不引起他們的警惕,他們的廂房緊挨相鄰。
見到李乘風順利歸來,歐陽南等人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隨後便疲憊的歇下。
一番驚險廝殺後,便是鐵打的人也有些經受不住。
李乘風回到自己的廂房,正要鬆一口氣,脫衣就寢,卻忽然間他扭頭低聲喝道:“誰!”
嘶啦一聲,在房間的一角亮起一點幽幽的燭火,照亮勾勒出一個曲線畢露的倩影,這個身影低聲輕柔的說道:“公子,是奴家……”
李乘風微微放鬆下來,將已經摸進法寶袋中的手抽了出來,他沉聲道:“是寶簾?”
寶簾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果然是那張“我見猶憐,何況少年”的楚楚可憐的面孔,她此時沒有穿着華貴的服飾,頭上也沒有佩戴五彩的珠寶,臉上甚至連一絲一毫的妝容也沒有,她烏黑筆直的長髮披肩,身上一層輕薄的柔紗讓她的妙處若隱若現。
這不施粉黛,不着妝容的清麗在這淡淡燭紅下,卻透出無比驚人的誘惑力!
我見猶憐,何況少年!
作爲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人,李乘風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他心頭狂跳了一下,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帶着警惕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寶簾輕輕將燭臺放在牀頭旁邊的櫃子上,她一隻手將掛着的牀幔輕輕放下,低聲輕語道:“獨身低語夜難眠,牀頭燭紅卷寶簾。奴家……來伺候公子就寢。”
深夜,獨身,美人,空牀,輕語,低吟,若隱若現,任君採擷!
這是一種男人難以抗拒的力量!
李乘風盯着寶簾好一陣,看得她臉頰微紅,自己倚在牀頭,彷彿這樣才能支撐住自己如水的身子。
寶簾低聲道:“公子,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李乘風點了點頭,上前一把將寶簾懷抱了起來,寶簾感覺到一股濃烈的陽剛氣息撲面而來,她緊張得俏臉發紅,渾身發抖,手更是緊緊攥在一起,放在胸前。
李乘風將她放在牀上,然後將被子給她蓋好,盯着她笑道:“牀頭燭光卷寶簾?好應景啊,這個卷字用得甚好!那我可得卷嚴實,別夜裡讓你着涼!”
說着,李乘風小心的爲她將被子掖好。
寶簾看得奇怪:“公子,你不上來麼?”
李乘風笑了笑,道:“既然是卷寶簾,那就不能上來了,要不然豈不是破壞了這詩情畫意?”
寶簾一急,連忙起身,但她身子一起,身上的薄紗被被子一卷,落了下來,露出一大片雪白刺眼的胸脯,她自己卻毫無察覺:“公子,奴家不是這個意思,奴家……啊,奴家聽說你們修行人是不是剛開始的時候不能……行房?公子,奴家知道很多其他讓公子快樂的辦法,不會破了公子的童子元陽身的。公子,你且躺下,讓奴家服侍……”
不等寶簾說完,李乘風按在寶簾的肩頭,堅定而輕柔的將她按了下去,他用一根手指豎放在寶簾的嘴脣處,緩慢而堅定的說道:“噓!別說了。不要破壞這詩情畫意!”
說着,李乘風自己坐到了寢室不遠處的一張書桌處,自己拉開了椅子,雙手抱胸,閉着眼睛假寐起來。
寶簾呆呆的看着不遠處那個發乎情止於禮的男子,眼淚卻不知怎的便掉了下來,如斷線的珍珠,大珠小珠落在她胸口那雪白無暇的玉盤中。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不覬覦她美色的男子,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美色在前,任君採擷,卻不趁人之危的君子!
寶簾癡癡的盯着李乘風,似乎要將那英氣逼人的面孔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她過了一會,忽然掀開被褥,飛撲到李乘風跟前,抓着他的手,低聲快速的說道:“公子,李公子!你快走,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