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李乘風便早早的爬起身來,他悄無聲息的洗漱完畢,拿起了昨夜蘇月涵幫他收拾好的行李,悄悄的準備出門。
可是他剛打開門,便聽見身後趙小寶的聲音傳了過來,李乘風扭頭一看,卻見趙小寶早就已經洗漱打理完畢,拎着一個行囊,目光緊緊的盯着他,生怕他消失了。
在趙小寶身後卻是眼巴巴看着李乘風的蘇月涵,李乘風瞧見她,頓時輕嘆一聲,道:“你們兩個,是什麼時候起的?”
趙小寶和蘇月涵對視了一眼,兩人在寅時的時分就已經醒了,早早的準備好了一切,就怕李乘風自己悄悄離開。
趙小寶說道:“少爺,你不能扔下我!我一定得跟着,這是家母吩咐過的!你不能趕我走!”
趙小寶搬出謝氏這尊大山,李乘風頓時有些無語,他瞪了趙小寶一眼:“行啊,現在知道拿我老孃來壓我了,本事見漲啊!”
趙小寶被李乘風瞪得一縮腦袋,他小聲道:“反正,這是家母說的,不信你去問她。”
李乘風瞪着趙小寶,幾乎把他瞪得縮到蘇月涵身後去,他纔看向蘇月涵,道:“你呢?也有我孃的尚方寶劍?”
蘇月涵眨巴着眼睛,道:“少爺,奴婢去了,能幫很多忙的呀!”
誠然,目前戰力最高的,可能就是蘇月涵,但李乘風卻並不想讓她去。
李乘風搖頭道:“不行,你剛剛受傷,還是好好養傷。而且,你和趙小寶不能一同去,他去,你就不能去,你去,他就不能去。否則,大師姐會驟起殺心,鋌而走險。”
從之前的事情李乘風就可以看出,大師姐是一個能屈能伸,性格剛強,敢於冒險,堅毅果決之人。
她極其瞧不起李乘風,但迫於形勢,她又能果決的選擇與她最瞧不起的人進行合作,在合作的同時,又無時無刻不處心積慮的進行試探,企圖掌握主動,反敗爲勝。
事實證明,她成功了,大師姐這個具有賭徒性格的人,她賭贏了,如果不是陰差陽錯之下,她沒能及時奔赴李乘風住處,只怕李乘風現在已經和大師姐結下永生永世的不解死仇了。
所以,不管李乘風有沒有準備後手,他的後手究竟是什麼,他都打定主意,不能讓這兩個人輕易的聚在一起,要給大師姐形成威懾力!
看不見的牌,纔是最可怕的牌!
李乘風是傾向於讓蘇月涵去的,因爲她絕對會是得力臂助,但昨天剛剛給李乘風上完藥,他又怎麼捨得再讓蘇月涵出生入死?
蘇月涵聽到李乘風的話,她流露出一絲不甘,但李乘風盯着她,嚴肅的說道:“你不許去,聽話!在家好好養傷,我一定能平安回來的。”
蘇月涵眼睛一亮:“你有應對辦法了?”
李乘風點了點頭:“有點頭緒,所以,你千萬別自作聰明!”
蘇月涵點了點頭,她關切的上前,幫李乘風最後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衫,彷彿一個送丈夫遠行的小妻子。
“你在外面要注意脾氣,多利用同安幾大家族的內部矛盾,而且,我聽說玄生門同樣也很擔憂來自它南部腹地乾坤神教的擴張,你可以利用這一點大做文章。還有,同安周家周慶陽的妹妹周凌波素有俠名,你可以從她這裡下手。”
李乘風驚愕道:“周慶陽還有一個俠名遠播的妹妹?當真?”
蘇月涵道:“我也是道聽途說,不過,也許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你多留個心眼。畢竟,你這可不是小事!”
李乘風伸手摸了摸蘇月涵的頭髮,柔聲道:“我知道啦。你在這裡多注意安全,有些事情能躲就躲。”說着,他面色一板,嚴厲道:“不允許你去查大師姐的底細!聽到沒有,太危險!我可不想我回來的時候,這裡少了一個人!”
蘇月涵用力點了點頭:“我必不去查大師姐的底細!”
李乘風道:“你發誓!”
蘇月涵舉起一隻手:“我發誓,我若去追查大師姐的底細,便讓我挖心剖腹而死!”
李乘風怒道:“你有病啊,這種誓你也發?呸呸呸,不吉利!”
蘇月涵笑嘻嘻道:“你放心吧,我肯定不去。”
李乘風此時才定了定心,帶着趙小寶出門而去,可他卻沒看見,蘇月涵在他背後目光閃爍,眼角流出一絲狡黠的目光。
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千面妖,又豈會是隻知道小鳥依人的小女子?
蘇月涵心中早就有了定見和主意,她可以暫時不去追查大師姐的真相,但她明白,當務之急是,她必須馬上要恢復以往的實力,一旦她恢復了以往的力量,她就有信心假扮成大師姐,進出藏秀閣而不被發現!
而要儘快恢復自己的力量,最快的辦法就是……吸取其他修行人的力量補爲己用!
就如同她當初想要榨取李乘風的童子元陽氣一樣。
只是,這個舉動兇險萬分,一旦她真實身份被發現,危險可想而知。
可是,爲了幫助李乘風,眼下卻是顧不得這許多了。
而且,蘇月涵有信心可以瞞天過海!
李乘風離開了住處,一路快步往傳送臺而去,快走到傳送臺時,卻見幾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傳送臺出。
“蘇由師兄……天俊師兄……傻……何柱師兄!”李乘風驚愕的看着眼前的幾個全副武裝的同門師兄們“你們……怎麼來了?”
蘇由笑了笑,道:“這是你第一次執行任務,咱們做師兄的,怎麼能不來。”
天俊朝李乘風擠了擠眼睛,道:“別聽他說得漂亮,這小子昨夜在牀上翻騰了一晚呢!”
蘇由瞪了天俊一眼,胳膊肘不動聲色的搗了他一下,天俊立刻抱着肚子慘叫了起來:“有人行兇,謀殺師弟啦!”
何柱在一旁斜睨了兩人一眼,一臉嫌棄的說道:“你們兩個莫要再鬧了,路上時間可緊,莫要耽擱了時間。”
蘇由和天俊無語的對視了一眼,被一個外號叫“傻大個”的人教訓,這可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情。
蘇由悻悻說道:“乘風師弟,你準備好了沒有?”
李乘風大爲感動:“師兄,你們大可不必如此……此行兇險,又是我自己惹出來的事情,師兄……”
天俊笑嘻嘻的說道:“我們可不是爲了你纔去的,我們是爲了自己。”
蘇由嘆道:“現在藏劍閣的希望都繫於你一人之上,若是你此去不回,那我們可怎麼辦?”
李乘風胸膛之中暖洋洋的,他道:“三位師兄大恩,乘風,感激不盡,若有他日,必定……”他正說着,忽然瞧見在傻大個鐵塔一般的身軀後面竟然還有一個身影,李乘風臉色一沉,喝道:“韓天行,你做什麼,不是讓你不要跟來麼!”
韓天行無奈,衝了出來,他咕咚一下跪下道:“乘風師兄,事情因我而起,不管天行有沒有用,天行都不能作壁上觀!否則,將來師兄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師弟我又有何等面目苟延殘喘於世間?”
蘇由道:“是啊,他說的有道理,不管怎麼樣,他自己的命運,讓他自己努力吧。”
李乘風盯着韓天行,沉默不語,韓天行也目光堅定,斬釘截鐵的說道:“乘風師兄,同安城跑不掉,你讓我去,我要去,你不讓我去,我也要去!就算你打斷我的腿,我用手爬也要爬到同安城去!”
李乘風微微動容,他彷彿在韓天行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種堅韌不拔,拼命要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奮起之心,不甘平凡,渴望出人頭地的熾烈之慾!
李乘風微微點頭,道:“那好,你就一起來吧,但你必須要聽我的,我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
韓天行大喜,再次下拜:“唯師兄馬首是瞻!”
李乘風笑着將他扶起來,道:“你是讀書人,應該知道膝蓋金貴!天地君親師,除此之外,不可亂跪!”
韓天行微微哽咽,重重的點頭。
李乘風目光掃視了一眼,看着這裡的諸位同門,笑道:“諸位師兄,這一路上就要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了!”
他正說着,忽然間聽見旁邊傳來一個大咧咧的聲音:“你們幾個小兔崽子這是要去哪裡呀?”
衆人一愣,扭頭一看,卻見歐陽南大搖大擺的過來,一雙小眼睛陰惻惻的打量着他們。
蘇由等人臉色一變,剛要說話,歐陽南卻忽然哈哈一笑:“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可以不喊老子呢!”
衆人一愣,李乘風訝異道:“歐陽師兄,你……”
歐陽南一擺手,道:“哎,小子,我這是還你靈山大會的人情!別自作多情了!藏劍閣沒了你,也一樣可以屹立靈山!”
李乘風笑了起來,他目光環視,見周圍有趙小寶、歐陽南、韓天行、蘇由、天俊、傻大個等六人,加上他自己,正好七人,他笑道:“這可巧了,正好七個,咱們這是兄弟七劍下靈山呀!”
歐陽南哈哈大笑:“對,兄弟七劍下靈山!咱們去同安,攪他個天翻地覆,讓那幫狗日的欠債不還!”
衆人也都哈哈大笑,紛紛鼓譟道:“對對,下靈山,攪他個天翻地覆!”
在這藏劍閣鷲峰山的傳送臺上,小貓三兩隻的藏劍閣師兄弟們高聲喊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口號,聲音雖然高亢,可傳到半空中卻顯得單薄,很快便飄散在雲層之中,可迴盪在他們每一個人心中,卻是一種說不清,看不明的東西,熱騰騰,暖乎乎,讓他們似乎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可以爲之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