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沒有指名點姓,但蘇由立刻明白大師姐指的是李乘風,他目光有些怪異,但很快便垂下眼簾,他沉聲道:“乘風師弟前往石武山礦場挖礦,沒有出來……”
大師姐盯着他們:“他死在裡面了?”
蘇由和天俊對視了一眼,蘇由緩緩點了點頭。
大師姐追問道:“你親眼看見了?”
蘇由有些尷尬,搖了搖頭。
大師姐厲聲道:“那你爲何說他死了!”
天俊忍不住道:“大師姐……石武山整個都塌了,便是有人在裡面,也只怕壓成肉泥了。”
大師姐盯着他們兩人看了一眼,道:“你們看着他下去的?”
蘇由道:“我們跟他一起下去的。”
大師姐上下打量着他們:“那爲何你們出來了?他沒出來!”
何柱忍不住道:“他們就顧着自己逃出來咧!”
蘇由臉上有些**辣的,他瞪了何柱一眼,隨後無奈的對大師姐道:“大師姐,乘風師弟進到礦區最深處去挖靈晶去了。我們在外面挖靈玉,走地龍時,他們想進去救人,可通道第一時間就被堵死了。我們……就自己先逃出來了。”
大師姐盯着他們,她一時間陷入了猶豫之中,目光不住的在他們三人身上來回打轉,彷彿在分辨他們說話的真僞。
何柱氣鼓鼓的想要說話,但天俊在他身後使勁掐了他一把,何柱雖然憨直,可他不傻,立刻會意,使勁將話給憋了回去。
蘇由道:“大師姐若是不信,可以去石武山附近逃出來的人問一問,我們是不是一同與他一起下去的。”
大師姐盯着他們,道:“我知道了,我會去查清楚的。你們若是有他消息了,立刻告訴我!聽到沒有!”
蘇由一凜,微微低頭,道:“是!”可他再擡頭時,大師姐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旁的天俊立刻一副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模樣:“哎哎哎,你們說,乘風師弟與大師姐到底什麼關係啊!爲什麼連號稱烈焰冰山的大師姐都來過問他的下落?”
蘇由婆娑着下巴,嘖嘖的說道:“大師姐再厲害,那也是女人吶!乘風師弟再弱,那也是男人吶,而且還是一個精壯帥氣的男人!咱們都能看出乘風師弟是難得一見的奇才,想必大師姐她也能看出來。”
天俊笑道:“想不到乘風師弟私下還與大師姐有一腿,厲害,厲害了。”
何柱冷哼一聲道“人都死了,說這些有甚麼用咧?”
這一句話瞬間冷場,蘇由和天俊勉強笑了下,剛要說話,忽然間嗡的一聲破空聲傳來,啪啪兩聲鞭響,一記火紅的鞭梢憑空出現在蘇由和天俊跟前,將兩人臉頰頓時抽得鮮血淋漓。
這兩下抽完,這鞭梢瞬間消失,彷彿沒有出現過一樣!
大師姐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再有嚼舌,取你狗命!”
蘇由和天俊捂着臉,驚駭欲絕,哪裡還敢說什麼,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無比懊悔爲何要留在這裡,結果惹出這等禍事。
他們身形一閃,飛快逃離,剩下何柱懵然沒回過神來,他壓根沒看到這鞭梢是如何出現,又是如何消失的,他只聽到了啪啪兩聲鞭響,便見到自己兩位師兄滿臉鮮血的跑了。
何柱愣了一會,這才魂不附體的朝着他們大喊着追了上去,生怕這鞭子也抽到自己身上。
三人飛快逃走後,沒過多久,天空便緩緩的下起了飛雪,將原本就銀裝素裹的世界再次裝點得更加的潔白肅穆。
在李乘風住處遠處的叢林中,有一處地方始終沒有一片白雪能夠飄落覆蓋,這裡看起來空無一人,可是在樹下卻印出一雙腳印。
飛雪飄向這個腳印的上方,忽然觸碰到了什麼,剎那間白雪融化然後瞬間揮發成一縷白霧,讓這片地方看起來白霧蒸騰。
大師姐藏身於樹下,靜靜的注視着李乘風的住處,想要守株待兔。
按理來說,對於大師姐這樣級別的大修行人,她根本用不着這樣。
可是,大師姐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太重大,太艱鉅,她根本不敢跟任何人泄漏任何關於這個任務的蛛絲馬跡,也根本不敢妄自託大。
誠然,一個小小的李乘風不應該讓她忌憚,可是他知道的事情卻讓她寢食難安,而且,她雖然修爲了得,在藏秀閣年輕一代之中都是執牛耳者,甚至年長一代的師叔師伯們都很看好她成爲靈山派第二個從藏秀閣走出來的女子掌門人。
可在整個靈山派之中,師叔師伯一輩中,有不朽金身修爲的便有八人之多,有更高的雷劫八重天境界的,足有三人,更不用說許久未曾露面的掌門人,傳說他已經修煉到了九重天的境界,只差一步便可昇仙。
若是暴露了自己的計劃,大師姐可以確定,自己就算修爲通天,也絕對無法活着離開靈山派。
自己身死事小,耽擱了任務卻是至關重要的大事!
自己謀劃近百年,佈局萬里,眼看計劃就要達成,絕對不能壞在眼下這個時刻!
如果不是怕引起猜疑,她甚至想將蘇由等人一塊滅口。
可她知道如果她這樣做了,很難預料到後果會是怎樣。
大師姐拳頭緊握,目光定定的盯着李乘風的住處,她不敢去石武山打聽,也不敢讓阿繡等人來四處探查,唯恐自己的行爲引起有心人的猜疑。
她向來自負於過人的心智與計謀,可眼下卻只能用這天底下最蠢的守株待兔的方法!
這簡直是氣炸了心高氣傲的大師姐。
這樣一等,便等到了深夜,大師姐金身出竅,倒是寒暑不侵,別說站一夜,這樣站一個月,站一年,她也等得。
可她畢竟是悄然出來,突然間她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在藏秀閣大師姐的閨房門外,阿繡輕輕的向她的房間走去,眼看她即將觸發到大師姐佈置下的法陣後,大師姐剎那間回到了房間之中,她在阿繡觸發的一瞬間取消了法術。
這個法術雖然可以震懾他人,警醒在外面的自己,可是如果真的觸發了,同樣也會給他人帶來疑問:大師姐爲何要在自己的房間裡面設置下這種法術?
這就彷彿一個尋常人在家中,爲何要突然將房門反鎖?
阿繡站在門口停下了腳步,沒有敲門,她輕聲道:“大師姐?大師姐?”
大師姐的聲音極爲不悅的傳了出來:“我不是說過,沒事不要來打攪我麼?”
阿繡無奈的說道:“閣主回來了,讓你去見她。”
沒過多久,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大師姐穿着修士長袍,戴着帽兜,冷冰冰的說道:“在哪?走。”
阿繡輕輕一禮,在前面盈盈帶路,她不知怎的,總感覺今晚大師姐雖然面如常,可她卻帶給她極爲可怕的壓抑感,彷彿她像一座隨時都會爆發出來的火山,外表平靜冷酷,但內在沸騰咆哮。
而就在大師姐不再監視李乘風的時候,約莫過了兩刻鐘,李乘風便和蘇月嬋兩人互相攙扶着回到了住處。
兩人此時根本不知道,他們逃過了一次極爲可怕的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