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看熱鬧的人不懂,但李乘風卻是瞪大了眼睛,他從小愛聽說書,說書先生說起開國時期冠軍侯的光輝歷史時,他都會熱血沸騰,光是想想這個名字,他都覺得如雷貫耳,心跳如鼓!
冠軍侯世代鎮守大齊西北,威懾諸多蠻夷,同時負責監視被封印囚禁在世界邊緣的涯界魔主孫河洛,是諸王侯中權勢最大,實力最強的侯爺,因此也被稱爲無冕之王的西北王。
高祖開國時,賜下此節杖,對戰封侯曾言:手執此仗,見君不跪!
黑衣人頭領高舉節杖,冷笑道:“張太守可識此物!”
張鈞衡臉有些難看,他冷冷說道:“太遠,看不清楚!”
黑衣人一伸手:“那就拿近點看!”
裘連勝看了張鈞衡一眼,張鈞衡打了個眼,裘連勝便走了過去,警惕的接過權杖,然後雙手奉給張鈞衡。
張鈞衡一看,頓時臉劇變,這把節杖其實並不是正主,是冠軍侯節杖的四把副節杖之一,但即便如此,也同樣是戰家的信物!
黑衣人冷笑道:“現在太守可還懷疑我之前所言?”
張鈞衡強作鎮定,他知道,自己雖然貴爲太守,但是……西北戰家,那是一個強大到常人無法想象的龐然大物,遠遠不是他可以對抗的!
可是,如果被人衆目睽睽之下帶走了自己的三姨太,自己這個太守顏面何存?而且,這私藏妖類的罪名砸下來,自己這官還坐得住麼?
張鈞衡痛苦,掙扎,憤怒,羞辱!
此時的芷汐樓院子之中安靜極了,針落可聞,張鈞衡身子微微顫抖着,他轉身看向蘇芝仙,聲音發顫:“他所說,是真的嗎?”
一時間衆人唏噓,看向張鈞衡的目光中都不約而同帶了幾分鄙夷。
蘇芝仙一聲哀婉的朝着張鈞衡哀慼戚的喚道:“郎君,今日奴家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一身的冤屈!奴家只聽說,魔物之血爲綠,仙族之血爲金,妖類之血爲,魔族之血爲紫,只有我們人類之血……是紅的!今日,便讓郎君看看,奴家的血,到底是什麼顏的!”
說着,蘇芝仙一低頭,朝着一旁衛兵手中的長槍上便撞了上去。
四周人都嚇了一跳,李乘風在房頂上面帶冷笑:騙誰呢?這苦肉計,能騙過誰?
張鈞衡滿眼通紅,他神情痛苦盯着蘇芝仙,眼裡面滿是掙扎,蘇芝仙朝着手持長槍的士兵衝去,士兵嚇得連忙將槍尖擡了起來指着天空,蘇芝仙一下撲了個空。
蘇芝仙撲空後,扭頭看向張鈞衡所在的方向,她眼神悽然決然,朝着張鈞衡跟前一名手持尖刀的兵丁撲了過去,眼看在蘇芝仙即將撞到長刀的時候,手持尖刀的衛兵嚇了一跳,手趕緊往後縮,刀尖也趕緊朝下,但不料,此時突然旁邊飛起一道白光,如同閃電一般直奔蘇芝仙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衆人只見蘇芝仙的腦袋沖天而起,一顆大好的美人頭飛到了半空中,蘇芝仙的身子還向前奔了幾步,脖頸處噴出老高一股鮮血,如同下了一場血雨,濺得周圍人驚叫連連,其身子這才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時不時的還抽搐兩下。
這顆腦袋不偏不倚,噗通一下掉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個圈,眼睛恰好看向房頂藏匿身形的李乘風所在的方向,那一張風情萬種的面孔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正好對着李乘風的視線。
李乘風目瞪口呆!
這,這他媽的是什麼情況!!
場中突然的驚變,所有人都嚇傻了!
衆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一旁,只見裘連勝大咧咧的站在場中,他手中長刀鮮血淋漓,滾燙紅熱的鮮血順着她的刀尖流淌在地上,很快便順着青石地板的縫隙陷了下去。
“這,這血是紅的!”人羣中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
“唉,怕是殺錯了!”一時間衆人議論紛紛。
黑衣人頭領臉猛的一下變得慘白,他喃喃道:“這,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血怎的會是紅的!”
張鈞衡瞪着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着裘連勝,咆哮道:“你該死!”
裘連勝嚇得一哆嗦,手中的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他傻傻的說道:“下官是見她圖謀不軌撲向大人,下官唯恐她是鋌而走險,故而……”
張鈞衡雷霆大怒,爆喝道:“給我押下去!”
幾名衛兵轟然應諾一聲,上來將裘連勝押了下去,衆人只聽見裘連勝的哀求聲接連傳來,不一會兒便遠去了,只剩下黑衣人頭領在原地臉鐵青,極其難看。
黑衣人頭領很清楚,程千芳要抓當然是要抓活的回去!
眼下對方當衆被人梟首,這通紅的鮮血噴起老高,許多人身上都濺了許多,當真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這麼紅的血,怎麼會是妖呢?
這一下,張鈞衡的嫌疑洗得乾乾淨淨的,倒是他們惹了一身的騷!
逼死從四品高官的太守愛妾,這官司可有得打了!
李乘風在房頂目瞪口呆,這一連串的變化實在是讓他反應不過來,從他踏入這芷汐閣開始,詭異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事情發生之快,如兔起鶻落,還沒反應過來,兩個絕美女便死在了他的眼前!
李乘風隱隱覺得很不對勁,一切像是一個精心計劃的陰謀,但他又看不清其中的真相,這種感覺讓他很是難受。
但更難受的是……接下來他會有更大的麻煩,太守張鈞衡的麻煩。
雖然沒有當場抓住他,可順藤摸瓜也能找到他身上來,太守大人懷疑自己腦袋上面長了綠草,那他要報復起來,需要證據麼?
……
眼下木已成舟,雖然沒能抓活的回去,但好歹黑衣人頭領憋着一股氣,胸膛高低起伏,他憋了好一會兒,纔將節杖收好,拱了拱手,一個字一個字從牙根裡面冒出來:“今日之事,領教了!改日再登門拜訪!告辭!”說罷,他一揮手,四周黑衣人齊刷刷的將弓弩拆卸好,然後收於身上。
張鈞衡黑着臉,他也不想把對方往死裡得罪,他冷冷的盯着對方,道:“哼,我就等冠軍侯給老夫一個交代和解釋!若不然,這官司不管是打到陛下宮前,還是打到國師座下,老夫都跟你們沒完!哼!”說罷他用力一揮手,四周私兵讓開一條路,這些黑衣人便魚貫而出,迅速離去。
張鈞衡扭過頭,深深的着離去的黑衣人,他一言不發,面陰沉如水。
一場鬧劇落下帷幕,四周的人羣紛紛唏噓感嘆,但誰也沒有留意到,在蘇芝仙斷去的脖頸處,鮮血汩汩流淌,這鮮血之中隱藏着一道極爲隱蔽的藍光,貼着青石地板的縫隙緩緩的流淌着,它們滲入地面,然後悄無聲息的順着磚縫鑽入了房中,然後又鑽入了牀底劉芷汐的身體之中。
張鈞衡此時收回目光,忽然咆哮道:“給我搜!!看裡面到底是誰!”
求……花花,求……收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