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逃亡

國王遇刺,公主舒亞一病不起,年老的蕭月仁大法師代理國事,段空,風漫天和霍金斯三人統領星之城全城兵馬,年輕有爲的金滿堂則代理國師一職,並且負責追殺已經逃亡的兇手藍玉,段空等三人因爲避嫌只好對有關藍玉的一切事物一概不聞不問。

病中的舒亞公主轉而尋求冥神的幫助,但皇宮深處的那個地方已然消失,再也無法找到冥神的蹤影,連冥神使者也見不到,舒亞頓時心灰意冷,甚至失去了繼續求生的念頭,可是她不能死,至少死之前她也好見上藍玉一面,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將國王給殺死了。

真相一日不解,舒雲的屍體就一日不下葬,對於這個決定蕭月仁法師等人都無法理解,但舒亞堅持這麼做,而且出乎意料的是段空師兄弟三人也站在了公主這一邊,他們不願意相信舒雲就這麼離開,青尋老師一定有能力將國王的靈魂從冥神的手裡救出來的,他們說道。

追殺令一道接一道地發出,藍玉的圖象貼滿了星蘭夏的每一個城鎮,即使在帝威和東華國,他的相貌也皆爲人知,星蘭夏懸賞重金收買藍玉出現的消息,並且代理國師金滿堂揚言,無論任何人,只要能親手抓到藍玉,那麼他就可以挑選星蘭夏除國王和國師外的任何一個職位,並且懸賞重金,讓他一日之內富可敵國。

風雨籠罩星蘭夏,他們在推測這個國家下一個國王到底會是誰?是那個年幼的公主呢?還是另外讓位於他人,如果公主當王,那麼將是星蘭夏的第一位女王,與星蘭夏關係素來就不怎麼好的帝威國對這次事件保持了意外的沉默。

藍玉不敢再往人多的地方去,他在曠野中奔走,藏於羣山之間,等待着青尋露面的消息,長時間的辛苦奔波不但沒有降低他的體力,他反而覺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強大,但他的心裡卻更是惶恐。

強大的敵人從世界各地跑來,四處搜尋他的身影,在這些人中竟然沒有一個帝威國的好手,帝威國王和國師嚴格下令禁止任何一個帝威武士或魔法師到星蘭夏去,他國之事帝威不想幹預,國王夏雨笙這樣解釋道。

他已經身份暴露了,他藏身的那個地方不知道被誰先發覺的,於是獵殺開始了,藍玉已經無法顧及對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將試圖捕殺他的任何一個人殺死,然後奪路而逃,一張天羅地網籠罩在他的頭上。

天上下起了大雨,迷茫的雨霧給藍玉的逃亡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他衝出了衆人的包圍,然後朝任意一個方向逃去,身後十五個武技超強的高手緊跟其後,殺神劍的威力他們早已知道,但卻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他們追而不殺,藍玉始終無法擺脫這十五個人的追蹤。

已經沒有多少人跟在後面了,藍玉拔出殺神劍停了下來,十五個高手遠遠地站開,既不前來,也不退卻,他們只是跟着他,不讓他有絲毫鬆懈的機會。

“來吧!”藍玉揚起殺神劍說道,“我現在就不走了,看你們能耐我何,此劍名爲殺神,你們有本事的就儘管衝上來,大家作個了斷。”他大聲喊道。

衆人無言,見他大模大樣地坐下來以後,他們也立刻坐了下來,然後取出乾糧就着雨水吃了起來,藍玉苦笑一聲,他們倒是準備得很充分,可惜只顧着逃亡的自己可就沒什麼可以吃的了,空空如也的肚子提醒他再這麼下去就支撐不住了。

不,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藍玉想道,望着藍色的殺神劍,劍身照出了他那已經幾個月都沒有修理的亂糟糟的鬍子,這個人就是原來的那個他嗎?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悲上心來,現在唯一能救他的就是身份超然的青尋國師,可是青尋國師又在哪裡呢?

冰冷的殺神劍無法回答他,一滴清淚落在了殺神劍上,隨即被雨水沖走,他怒喝一聲站了起來,殺神劍興奮地跳動着,一道從未出現過的藍光從他眼中發出,與藍光閃閃的殺神劍融爲一體,那道藍光如同利劍一般地刺入了他們的心裡,藍玉騰空而起,全身藍光四射,他攜帶着漫天的殺氣向衆人撲來。

“你們都給我去死吧!”他冷冷地說道,那一劍將兩個來不及招架的高手斷成四截,然後渾厚的殺氣將那四截屍體化爲血霧,紅色的血佈滿了他一身,“哈哈,你們通通地都上來吧,讓我看看到底有誰能殺得了我?”他狂笑起來。

此刻他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他彷彿是來自地獄的惡魔,十三個高手佈下了一個大陣,陣中的那個惡魔卻似乎永遠也不會被擊敗一樣,他的劍氣將周圍的高手身上的衣服化成碎片,藍色的殺神劍只要指向一個方向,那個方向的人立刻讓開,殺神劍暢快地劈退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而藍玉的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狂風席捲着暴雨向他們掃來,卻被無形的殺氣隔擋開來,他們在地上迅速地移動着,包圍圈中的藍玉始終無法脫身,但那十三個人卻也不敢直接跟他硬拼,唯有聯手對敵,一粘既走,如同狂風般圍着藍玉旋轉起來,他們一直殺到了一條小河,大雨之下河水暴漲,合圍之勢已然被破,藍玉也被逼到了河邊上。

他們僵持住了,望着滾滾的河水,藍玉突然翻身跳入水中,迅速潛入到滔滔洪水中去,幾把刀劍凌空飛下,只見水面上冒出幾分血水,然後迅速消失在洪水之中,藍玉已經不知道被水衝到哪裡去了。

他們沿着河水迅速奔下,想要在河流的下方發現藍玉的蹤影,或者是找到他的屍體,良久過後,在離藍玉跳下不遠的地方一個人影直衝而起,藍玉無力地落在河岸邊上,雖然擺脫了他們的追殺,不過現在他已筋疲力盡,這時即使是一個小孩也能把他殺死。

藍玉無力地在地上掙扎起來,試圖站起來,然後他就看到了一雙腳,一雙穿着白色長鞋的腳,鞋子上不染一點泥土,閃閃發亮,他擡起了頭,看到了那個身穿白甲的男子,他全身銀色盔甲,尤其是那個銀光閃閃的頭盔更是顯得他神采非凡。

“你也是來抓我的嗎?好,很好,落在你手裡總算比落在他們手裡強,你至少長得比他們好看多了。”藍玉無力地說道。

“呵呵,落在冒險王的手裡當然好了,冒險王只會救人,不會殺人。”他說道,原來他正是冒險王。

冒險王直接提起了藍玉的腰,就像提着一個物體一樣向前走去,“你的命可真好,遇上我是你的幸運,不過卻是我的麻煩。”冒險王說道,天空中的雨水在他們身邊紛紛落下,卻沒有落在他們的身上,在他們的頭上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雨水擋住了。

走了一會兒,冒險王乾脆將藍玉放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任由他軟綿綿的身子搭在上面,就像放了一個長包袱,“小子,你可別死啊!”他拍了拍藍玉的身子說道,此刻藍玉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不過冒險王的話卻清晰地傳入到了他的耳內。

等藍玉醒過來的時候,他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家客棧的裡面,全身無比地刺痛,他摸了摸身上,那把殺神劍還在腰上,他不由得心裡稍安,奇怪地是冒險王將他帶到這裡居然沒有引起別人的追殺。

“唉,小子,別摸那把劍了,雖然我知道那是殺神劍,不過我又不是什麼神,難道會在乎它嗎?這個世界上只有酒纔是好東西,唉,美酒啊美酒,我怎麼就喝不夠呢?”冒險王邊喝邊說道,手中那瓶一寸來高的酒似乎怎麼也喝不完。

空氣中瀰漫着清香無比的酒氣,藍玉不由得吞了吞舌頭,奇怪的是肚子竟然一點也不感到餓了,不過冒險王卻只顧自己喝酒,絲毫沒有讓他喝一口的意思。

“呵呵,知道爲什麼別人認不出你到底是誰的原因嗎?給你看看這個。”冒險王說着遞了一面鏡子過去,藍玉好奇地接過鏡子,鏡中一個滿面皺紋的老頭正瞪着一對昏花的老眼望着自己,藍玉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這難道就是我嗎?”藍玉摸着自己的臉說道,突然之間他發覺自己的手上皮膚也是皺起了枯皮,一下子他居然變成了一個遭老頭子,這如何不讓他吃驚。

“呵呵,不是你難道是我嗎?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藥叫歲月丹,只要吃了一顆歲月丹,嘿嘿,你馬上就要老上一百歲,並且還死不了,怎麼樣,厲害吧!”冒險王得意地說道。

“什麼?居然有這種東西,歲月丹!天哪,你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讓我死了還好些!”藍玉大聲說道,他的聲音蒼老無比,剛纔他竟然沒發覺。

“唉,死有什麼好,如果你真的想死的話,那麼很容易,將這個吃下去就行了。”冒險王說着遞過了一顆綠油油的丹藥。

藍玉好奇地接了過來,“這是毒藥嗎?”他問道。

“不是,這就是歲月丹,吃了它你就會老得更快,變得更老,然後你就老死了。”冒險王笑道,藍玉聽了頓時哭笑不得。

“你到底想怎麼樣?”藍玉沙啞地問道。

“唉,不想怎麼樣,不過是想交個朋友,可惜我又不好與他見面,但我希望某一天我遇難的時候他能幫我一個忙。”冒險王說道,“所以我就把你從死亡中拉了回來。”

“你說的他到底是誰?”藍玉問道。

“小子,見了他你自然會知道的,而他見了你也自然知道是我幫的忙,順着這條街一直往前走,走出這個鎮外也不要回頭,你就會碰到他的,唉,我不多說了,他其實也正在等你呢,我先走了。”冒險王說着從藍玉手中取回了那顆丹藥,然後朝外面走去。

藍玉蹣跚着跟了出來,冒險王早已走得不見影了,他不由得暗自嘆氣。

“老爺爺,你要外出散步嗎?我看你需要一根柺杖纔好。”店夥計對他說道,藍玉不由狠狠地登了他一眼,“我還年輕得很呢!別叫我老爺爺。”他沙啞着嗓子道。

走在蕭條的小鎮上,藍玉不由得摸了摸腰間的那把殺神劍,不知什麼時候這把劍竟然也是鏽跡斑斑,藍光不再,他不由得心生感嘆,一夜之間自己竟然全部變了,變得連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了,周圍的環境突然變得如此地陌生起來,只有殺神劍的氣息仍然是那麼地熟悉。

“老夥計啊,至少我還擁有你!”藍玉顫抖着說道,誰曾想到這個十多歲的少年一夜之間已是白髮蒼蒼,走路蹣跚,心緒茫然。

他蹣跚着走出了小鎮,這是真正地衰老,他感到自己體力已經不繼了,藍玉只好在一塊石板上休息了一會,幾個小孩歡天喜地地從他身邊跑過,“老爺爺,你需要幫忙嗎?”其中一個孩子向他問道。

“不了,你們乖,自己玩去吧!”藍玉說道,幾滴濁淚從眼裡流了出來,幾個小孩子頓時慌了手腳,“你怎麼了,老爺爺?”他們小心地問道。

“沒什麼,風把沙子吹進眼睛裡了,我沒事,你們去玩吧。”藍玉說道,想不到一夜之間自己已經成了老爺爺,這如何不讓他感到悲傷,冒險王的歲月丹讓他十多歲的心靈也一起變得蒼老起來。

休息了一會,藍玉覺得身上的體力恢復了不少,他蹣跚着站了起來繼續朝前走去,走出了小鎮,前面並沒有看到任何人,他只好繼續往前走,現在他只能聽冒險王的話了,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藍玉感到又累又餓,他不由得敲開了路邊一個小院的門。

夜色朦朧,藍玉不知道是自己的眼花還是天色不好,只覺得四周無比地模糊不清,就像做夢一般,小院的門自動打開了,他遲疑着走了進去,然後就見到了院子中間停着的那輛馬車,那輛黑色鑲金邊的馬車。

兩匹黑色的駿馬一動不動地站在馬車前,他輕輕地撫摩着黑色的馬車,眼淚滾滾而下,這是星蘭夏國師專用的馬車,自從青尋國師失蹤,葉子虛國師逝世以後,這種馬車就消失了,現在代理國師專用的是白色鑲金邊馬車。

“國師,青尋國師,是你嗎?我可找到你了!”藍玉突然放聲大哭起來,短短的幾個月時間星蘭夏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地變化,國師,你可知道這些?

“你終於找到這裡來了,”一個聲音說道,“所有的一切我們都知道了,他們也該鬧夠了,我們就回去吧。”藍玉擡起頭來,發現黑衣鐵面的阿青正站眼前。

“阿青前輩,是你?這段時間你到哪裡去了呢?你難道沒找到青尋國師嗎?”藍玉停止哭泣問道。

“唉,他不是好好地坐在那裡嗎?”阿青指着車廂說道,車廂的窗簾無風自開,露出了坐在裡面的青尋,他依然沒有什麼變化,可是藍玉卻已經是白髮蒼蒼。

“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也不要難過,一切就相當於做了一場夢一樣,現在該是夢醒的時候了。”青尋平靜地說道,“你這一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頭,本來我應該早就讓青兒去接你的,沒想到卻被他攔阻了,唉,就相當於欠他一個人情吧。”

“國師,這麼說你認識那個——”藍玉話沒說完,青尋擺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藍玉,你以後不要再提起那個人,心裡也別要想着有那麼一個人,你的遭遇不過是一場幻夢罷了。”青尋說道,然後從車廂裡面遞出一個杯子,阿青接過杯子遞給藍玉。

藍玉顫抖地接過了杯子,杯子裡散發着醉人的酒香,他遲疑地望了望青尋,從他的眼中看出了鼓勵的目光,藍玉一口將杯中酒喝了下去,空空的酒杯開始霧化,然後消失,他只覺得自己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他的意識在高空中飄渺而過,四周是縹緲不定的雲霧,突然之間他的身子往下沉去,他慌忙地伸手亂抓,但根本抓不住從身邊飛過的那些縹緲而過的雲霧,藍玉大驚,猛然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就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樣,他甦醒了,睜開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自己光潔的手,然後摸了摸同樣光潔的臉龐,很好的感覺,他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腰間的藍色殺神劍閃着微光,仍然是那麼地漂亮。

小院已經不見了,藍玉正坐在那輛馬車上,車子停在一個小樹林中,恍惚之間藍玉還以爲自己是在日月城的東南山下正等待着國師青尋下完棋後從山上走回,但是身後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

“我們直接到星之城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些什麼名堂?”阿青的聲音從車廂裡面傳出,藍玉不由得一怔。

“藍玉,你就聽她的吧!”青尋在裡面說道,藍玉提繮輕喝,兩匹駿馬飛快地奔出樹林,朝大路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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