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策馬狂追,前面藍光霍霍,黑衣鐵面人不緊不慢地走着,殺神劍凌厲的殺氣怎麼也無法傷及到那人的身子,兩邊雲霧滾滾,讓人疑是身在夢境,但藍玉知道這絕對不是在做夢。
“你別走!別走!”他大喊道,聲音一出口似乎就被雲霧給吞噬掉了,連他都聽不到自己的喊話,藍玉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如飛一般向前飛騰。
也不知道出了多遠,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四周雲霧迷茫,根本看不清事物,這時候前面的黑衣鐵面人停了下來,藍玉身下的馬也正好止住了腳步,黑衣鐵面人轉過身來,迎上了當空照下的那道耀眼的藍光。
“危險!”藍玉心裡大叫,但情況已經不由他控制了。
一隻賽霜似雪的玉手從黑衣裡面伸出,在藍玉目瞪口呆的注視之下,那隻小手輕輕地擰住了殺氣沖天的殺神劍,藍光在手裡跳躍着,卻始終擺脫不了那隻手的控制,只聽得一聲輕微地嘆息,那隻手突然鬆開了,藍色的殺神劍閃電般衝出,向藍玉直奔而來,殺他個措手不及。
藍玉的大驚,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腰間猛地一震,低頭看去,殺神劍已經飛回到劍鞘中來,藍光閃閃,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此刻漫天殺氣盡消。
“你到底是誰?”藍玉大聲問道。
“我是誰?你又是誰?哈哈,你們怎麼如此在乎這些?”那人說道,“這是他留下的東西,我還以爲他就在這裡,但沒想到我還是猜錯了,唉,天地之大,他又到了哪裡了呢?”
“你認識國師,他消失的時候只有你在場,對嗎?他到底去了哪裡?”藍玉問道。
黑衣鐵面人揭開了黑色的面具,長髮飛揚,露出了他那俊秀的面容,藍玉見了頓時大喜,急忙翻身拜倒在地,“國師,青尋國師,原來是你!”他激動萬分,此人居然正是青尋。
“錯了,我不是他。”那人說着將面具又戴了起來,“我是他的朋友,那天晚上日月城發生了一些事,然後他就不見了。”那人說道,原來她是阿青,在尋找青尋的過程中她的精神捕捉到了殺神劍的氣息,她認出這是青尋所造,因此急忙趕來,那知道還是撲了個空。
“那麼,前輩,你能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事嗎?”藍玉小心翼翼地問道,青尋國師從來就沒有什麼朋友,這人既然是國師的朋友,一定也很不簡單。
“不要叫我前輩,叫我阿青就行了。”阿青說道,“那天晚上我們正準備返回星蘭夏,當時在我們的下方有兩個敵人正在追趕我們,然後天上出現了異象,等異象消失的時候,我就找不到他了。”
“阿青前輩,你們的敵人是誰呢?”藍玉震驚地問道,阿青的本領剛纔他已經見識了,到底誰又有能力去追趕他們呢?青尋國師雖然不會任何魔法或武技,藍玉相信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最強大的法師或武士都無法傷害得了他,他們兩個人的敵人是如何地強大呢?
“他們不足爲道,我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我擔心的是另外的敵人,你們國師的力量我是最清楚的,我想不出這個世界上還什麼人他不能應付得了的,只是現在連我都無法找到他了。”阿青說道。
“阿青前輩,你能跟我回去見國王和老國師他們嗎?”藍玉請求道。
“不了,我還要找他去,如果找到他,我想他一定會回來的,你叫藍玉,對吧?他曾向我說過你的名字,對了,小心你身邊的人,你們可能有難了。”阿青說道。
“我身邊的人?前輩,你到底是指哪一個呢?”藍玉問道。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唉,不多說了,我也要走了,你們就放心地去幹吧,既然他曾經是你們的國師,如果實在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我會回來幫助你們的。”阿青說着朝前走去,轉眼消失在迷茫的雲霧之中。
“前輩,等等我,你的話還沒說清楚啊!”藍玉策馬再追,但馬卻停蹄駐立,任憑他如何催促都不往前邁進一步,藍玉大急,清風吹來,雲消霧散,眼前一片清明,前方是一片空曠曠的世界,而他正站在高高的懸崖邊上,藍玉不由得怔住了。
“前輩,你到底是誰?”他心裡問道,身下的馬突然朝前竄出,根本不顧前面的這片虛空,藍玉反應不及,頓時連人帶馬朝下衝去,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他猛然之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兩旁的景色飛一般地朝後掠去,藍玉身子一震,他正奔跑在去聖光學院的路上,聖光學院就在眼前,剛纔的那場遭遇彷彿不過是他在馬上做的一個幻夢罷了,“記着,我叫阿青!”那人的聲音猶然在耳,是如此地真實,如此地難忘。
駿馬毫不停留地衝進了聖光學院,片刻之後蕭月仁大魔法師御風而起,迅速地朝皇宮方向飛去,藍玉也不停留,策馬望星月堂奔去,聖光學院白石校長立刻召集衆師生集會,準備挑選出最優秀的學生前往皇宮。
星月堂後面的羣山間,段空靜坐石上,雙目微閉,身上的每一根毛孔都舒張着,吞吐着充斥於天地間的元氣,只有充分利用氣的力量,讓自身的氣與天地間的氣融爲一體,才能達到武技的最高境界,這是青尋臨走前教導他的。
在他的遠方,風漫天正被一團迷茫的水汽所包圍,隨着他雙手輕舞,一大團透明的水在他的周圍隨意地舞動着,水至剛至柔,他只體會到了水之柔,卻無法領會水之剛。
而善使閃電的霍金斯則在全神貫注於空氣中電魔法的操縱之中,如何讓空氣中的魔法元素聚集到一個非常高的濃度而又維持着這種狀態不變,在需要的時候立刻召喚出強烈的魔法爆發開來,從而達到突襲的效果,作爲一個電性魔法師這是非常必要的。
那麼有沒有精通各種魔法的法師呢?他們曾經這樣問。
青尋當時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各種魔法元素之間完全可以相互轉化,因此理論上所有的魔法都是一樣的,但是這需要龐大的精神意識來支持,那麼他們有沒有可能達到這種境界呢?
那已經是接近於神的力量了,擁有龐大的精神力以後根本不需要使用魔法,直接就可以控制別人的意識就可以了。青尋當時這樣回答。
空氣中的元氣和魔法元素突然異常地興奮起來,他們三人心頭一震,在青尋原來居住的小屋所在的位置傳來了異常的波動,這樣的波動如同水波一般將無形的漣漪傳來過來。
塵封已久的小屋被推開,三人跑了過來,只見一個黑衣鐵面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此人自然是阿青。
“你是誰?怎麼胡亂進老師的屋子?”段空問道,阿青並不回答,雙手一分,一道殺氣向他迎面撲來,風漫天和霍金斯立刻退走,風暴的中心段空迎風而立,鐵刀緊握。
“我想看看他的另外幾個弟子到底怎麼樣,拿出你們的實力來吧!”阿青說道,段空辨認出她的方位,騰空而起,一刀當頭劈下,勢不可擋,霸氣十足,只要阿青退開,緊接而來的刀勢將如流水般不可斷。
那一刀勢若奔雷,堪堪劈到阿青的頭上時,一隻玉手伸出,輕輕地握住了鐵刀,強大而奇異的氣逆向而發,段空如遭雷擊,阿青猛一鬆手,他帶着鐵刀朝後飛去,撞斷了一根又一根的竹子,然後落了下來,一口鮮血出,風漫天二人見了大驚。
風漫天伸手招出了一道渾厚的水屏障頂在三人頭上,他們心中才稍感安心,在風漫天魔法治療之下,段空迅速地恢復過來,這時候霍金斯也出手了,一道藍色的閃電向阿青頭上刺下,星月堂全體師生看到了這一現象,卻以爲他們只是在訓練,並不過來查看。
在他們目瞪口呆之下,那道威力十足的閃電在阿青的手指上打了個轉,然後掉頭朝他們衝來,直接擊打在水屏障之上,電光滋滋作響,風漫天不禁渾身顫抖,強大的電流就像打在了他身上一樣。
阿青輕笑一聲,伸出了那隻潔白如玉的右手,頓時龐大的壓力向他們逼來,屏障抖動着,眼看就無法承受如此壓力了,段空一見不妙,立刻衝出,聚起全身勁氣,冒死向阿青殺來。
強勁的刀氣席捲而來,毫無停留地穿過了阿青的身子,將她絞成粉碎,三人頓時驚住了,這也勝得太容易了吧,此人跟剛纔展現的實力並不相符。
頭上輕笑之聲傳來,四個黑衣鐵面人從天而降,將他們圍成一團。
“分身術!”三人驚叫起來。
“錯了,這不是分身術,一個幻影罷了。”阿青說道,三人根本聽不出聲音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更別說辨認出真假了。
只見其中的一個人伸手一抖,手中立刻冒出了一道電光,她握着電光朝段空捲去,霍金斯見狀立刻招出了同樣的一道閃電迎了上去,閃電相撞,竟然悄然無聲,霍金斯眼睜睜地看着他的那道閃電被撞得煙消雲散。
從來沒有人能夠如此操縱閃電的力量,只見她手握電鞭,自己卻絲毫不受任何影響,靈活自如的電鞭殺得段空全然無還擊之力,根本就無法靠近敵人,更何況如此遠攻近戰無所不能的阿青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任何攻擊方式。
空氣中溫度急劇下降,那道電鞭化作了細長的水劍,水劍迅速凝結成冰,鋒利的劍從水之屏障頂劃過,屏障立刻凝結成透明的冰牆,裡面的風漫天和霍金斯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這纔是真正的魔法,相互轉化,應用自如,絲毫無停滯的感覺,他們總算見到了青尋所說過的那種真正的魔法,更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這個人魔法武技無所不能,想不到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如此人物存在。
“你們還差得很,不過也難爲你們了。”阿青說道,“我順路趕來的,代你們的老師試試你們的身手罷了。”她說着推開木屋走了進去,這時候藍玉的呼叫聲在林外響起。
“你們……這是怎麼了?”藍玉驚奇地望着狼狽不堪的三人問道。
“唉,別提了,剛纔來了個很厲害的人,教訓了我們三人一頓,現在他還在屋子裡呢?”段空指着屋子說道。
“黑衣鐵面人?阿青前輩!”藍玉驚喜地問道。
“怎麼?你認識那個人?”風漫天驚奇地問道。
“是的,那人是阿青前輩,是青尋國師的朋友啊,難道他沒向你們說起嗎?”藍玉問道,三人一下子驚呆住了。
四人推開木屋,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裡面哪裡還有阿青的影子,“阿青前輩有鬼神難測的神通,他要走沒有人能攔擋得了,唉,我們先到皇宮裡去吧,王子要見你們。”藍玉說道。
“藍玉,你不是跟老師一塊到帝威去了嗎?怎麼不見到老師的身影?”三人好奇地問道,原來三人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吧!”藍玉說道,帶着三人朝外面衝出,不一會兒,星月堂召集了全體師生,也準備挑選最優秀的學生前往皇宮,經過了兩年多的發展,星月堂名氣大振,已不是那個幾乎關門的破落學院了。
一夜之間,星之城籠罩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之中。
看着無比衰老的國師和國王,蕭月仁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程度,國王和國師要是一同歸天,那麼星蘭夏將無支撐大局的人物出現,按理說青尋的名望應該可以勉強支撐,但青尋現在卻音訊全無。
“你現在想必知道我們叫你前來的目的了,”葉子虛說道,“時日不多,我擔心我倆一旦同時離去,他們無法應付得了這場危機,所以請你前來,到時給他們指點迷津。”
“國師,你們怎麼會突然都變成這樣的?”蕭月仁好奇地問道。
“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把自己的靈魂獻給了冥神,三百年來,星蘭夏每一屆國王與國師都是同時離開人世的,你應該很早就有過懷疑,難道不是嗎?”葉子虛說道。
“難怪,這麼說青尋也是將自己的靈魂獻給了冥神,可是他看起來卻與你一點都不相同。”能從國師葉子虛口中親自證實這個消息,儘管他早就猜測到了,但蕭月仁仍然很吃驚。
“他不同,他的神秘連我都猜不透,現在青尋下落不明,我們還是不要說他好了。”葉子虛說道。
“國師,你怎麼會將自己的靈魂奉獻給了冥神呢?”想到邪惡的冥神,蕭月仁不由得暗生厭惡之心。
“在世人的眼中冥神是邪惡的,他主管死亡,收割靈魂,難怪世人對他是如此地厭惡,他成了邪惡的化身,其實我們又有什麼資格來評論諸神的邪惡呢?”葉子虛說道。
“三百年前星蘭夏面臨滅國之災,當時我門的祖師凌玉大師眼看星蘭夏形勢危機,無奈之下向諸神求救,如果神靈真有正義之心,本該阻止這場爭鬥纔是,但是神靈們卻任由人間生靈塗炭,最後祖師求來了冥神,他答應了祖師的要求,不過作爲回報,他要收取掉祖師的靈魂,讓他永遠受控於他的黑暗世界不得輪迴,雖然這個協議可怕,但祖師還是不得不照辦了。”葉子虛說道。
“這麼說三百年所誕生的那個禁區是冥神所爲了,是嗎?”蕭月仁問道。
“是的,”葉子虛說道,“那一場災難雖然毀滅了數十萬的生靈,但如果沒有冥神出手,恐怕星蘭夏人要死上好幾百萬,如果人間的爭鬥是因爲各自的信仰不同,那麼諸神高高在上,卻任由因爲他們的看法觀點不同而引起相互爭鬥的芸芸衆生,他們的正義又在哪裡呢?”葉子虛說道。
“可是……國師,正如你先前說過的那樣,我們又怎麼能評論諸神的作爲呢?”蕭月仁回答。
“是的,我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不過青尋說得對,諸神其實只是比我們強大一些罷了,他們也會爲了私利而爭鬥,所以青尋並不認爲諸神的力量就值得我們崇拜,他從不在任何神像面前低頭,即使是在冥神的面前他也從未退縮過,我們人類只能以自己的觀點來看待事物,爲什麼要受制於諸神呢?”葉子虛回答,蕭月仁沒想到這些大逆不道的觀點居然是青尋傳出來的。
“我把自己的靈魂獻給了冥神,讓他保佑我這一生中星蘭夏的平安,現在我就要離開了,而繼承我的人現在又在哪裡呢?青尋暫時是找不到的了,所以只好在年輕人中挑選出一位出來,當然這得需要你們的支持。”葉子虛說出了心中的目的。
“無論是冥神還是其他神,只要能保佑星蘭夏的平安,我們就儘量答應他的要求,作爲人類,我們根本無法顧及那些所謂的正邪道義了,只能按我們的方法行事。”葉子虛說。
“那麼如果能得到其他神靈的庇護,我們照樣可以依靠他的力量,是嗎?”蕭月仁問道。
“是的,無論是誰,只要他不傷害星蘭夏,我們將他高高供奉起來又有何不可?”葉子虛轉過頭來望着蕭月仁,“如果光明神願意庇護我們,那我們爲什麼要拒絕神的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