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洋伯和火菱兩邊站定,取了各自的骰子裝入骰蠱中,開始搖了起來。
“這一把,我先選!”黑夜斬釘截鐵道。
“沒問題,”三洋伯似乎胸有成竹。
兩人搖好骰子,幾乎同時扣到桌上。黑夜從椅子上起身,一指三洋伯門前的那一隻骰蠱道,我就選你那一隻。
三洋伯微不可查地朝身後那隨從望了一眼,突然發現那隨從表情糾結起來,心中頓時一慌。
“慢着,”黑夜突然道,“我還是選咱家菱兒的,你那手氣俺信不過。”
三洋伯頓時長吁一口氣,臉色安定下來:“選定不可以再更改,你可確定了?”
“確定!”
“開!”三洋伯話音剛落,一把揭開自己的骰蠱,兩個五一個六。
黑夜露出一絲邪笑,讓火菱把自己骰蠱打開。
“五六六,哎呀,本大少贏了。”黑夜頓時手舞足蹈起來,一把拖過火菱,也不管外人在側,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菱兒真是我的幸運星啊,哈哈哈。”
對面的那一羣人,臉色頓時鐵青,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福伯,把東西收起來。”黑夜指揮苟雲福把贏來的東西打包,又眉飛色舞道:“本大少心情極爽,今天到滿春園包十個紅牌。哈哈哈。”
“且慢!”三洋伯背後那個僞裝極好的隨從突然出聲,他有些吃大不準地望了一眼苟雲福,開口向黑夜道:“我們還有一些好東西,不知道大少有沒有興趣賭一把?”
“靠,你這下人有沒有規矩,怎麼跟本公子說話呢!”黑夜一拍桌子,猛然瞪向三洋伯。
三洋伯被嚇了一跳,心中鬱悶不已。他如今輸得精光,也想回本啊:“公子息怒,息怒。我們確實有些好東西。”他隱蔽地向那隨從望了一眼,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公子可知道十八里磨刀嶺出產的神藥?”
“知道,本公子經常當零食磕。”黑夜信口胡扯道。
“我們有很大一批,是最頂級的,而且還有他們出產的那種最優良的寶刀。價值上絕對超過公子手中的那一批元精。”三洋伯也放出誘餌。
“你們帶了嗎?”黑夜鼻孔朝天,“沒東西就想空手套白狼,你當本公子是白癡啊!”
三洋伯那一夥人心中暗罵,這個蠢公子就是個白癡,只不過運氣好一些而已。但是眼下偷雞不成蝕把米,輸得精光,不把輸掉的東西套回來,絕對不甘心。
“東西離這裡不遠,就小半日路程,公子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們再賭一把。”三洋伯一時間也有些吃大不準該怎麼說,只好弄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方案來。
“難道你們還想送點好東西給本公子?”黑夜裝作興趣極大的樣子,但旋即臉色一黯:“不行,可不能出去了。本大少還有好幾次抽獎機會呢,要是跟你們離開,再進來可就難了。”
“公子不必顧慮,”那名隨從陰測測地開了口:“東西就在神仙山中,憑藉你那管家的能耐,只要躲開巡邏的耳目,來回極爲方便。”
“你們不會騙我吧,到時候殺人滅口……”
“怎麼會?”三洋伯立刻開口辯解道:“我乃亭林國的伯爵,國主是我的哥哥。就我這身份,怎麼會做那種無恥下作之事?”
“既然你們這麼有誠意,本公子就勉爲其難地走一趟吧。”黑夜搖頭晃腦道,“福伯,把菱兒購買的東西寄存在江老闆這裡,我們去一趟。”
叫來陌鼠,說了一些場面上的話。黑夜隨着三洋伯一羣人離開商業中心,朝一條隱蔽的小路趕去。火菱一隻手搭着黑夜的胳膊,另一隻手在黑夜腰間偷偷地擰了一下。
這丫頭顯然知道黑夜在騙人,而且還把那羣人耍得像猴子般團團轉。可讓他封閉了感知能力,裝作搖骰子的小侍女,感覺就是不爽。
黑夜一把將她摟住,攔腰抱起,來了個又長又溼的熱吻。
既然扮作花花公子,那就索性放肆一些。
“唔唔唔……”火菱起初還掙扎了一下,但很快就進入角色,閉着眼睛享受起來。
“狗男女!”前面的三洋伯一羣人,在肚子裡暗罵。
衆人避開巡邏的耳目,繞過神仙山中的大湖,穿過神草峰,向東南方向行去。
現在的神仙山,可不比以前。自從大陣設定之後,外圍的小陣一個套一個,雖然不一定是攻擊性的,但監察能力極強。大白天裡,幾個人橫穿小半個神仙山,哪裡能隱瞞。
黑夜暗中給菜飯傳遞消息,讓他通知捷天和趙一彪,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半日後,衆人順順當當地來到大江支流邊上。
“哦哦哦,景色不錯。”黑夜大放厥詞,把這當做旅行。
他留意到,三洋伯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右手一隻摸在隨身攜帶的刀柄上。但是那名隱藏的隨從偷偷用眼色制止了他,略有顧忌地窺了一眼福伯,那意思彷彿就憑藉他們這點人還搞不定,需要稍微等一等。
火菱被黑夜一陣逗弄,搞得渾身酥軟,如今正像個布袋熊一樣,吊在黑夜身上。不過她的警惕卻不低,暗中已經將黑夜送他的那根三百多米長的金線嵌入地下,隨着他們移動。
只要對方一有動作,金線就能立刻暴起殺人。
黑夜既然敢跟他們過來,自然是有肆無恐。雖然還有一些不確定因素,但有心對無心,應該不會吃虧。
這夥人一個都別想跑,因爲他們不僅拿出了小昕的便攜式行軍記錄儀,還明確地知道十八里磨刀嶺風雲寨失蹤的那一批貴重物資。就衝這一點,他們同那些襲擊的灰衣人脫不了干係。
只是黑夜萬萬沒想到,他們的隱蔽窩點竟然就在神仙山中。難怪申坤耳目幾乎遍佈大半個青銅試煉場,也未曾打探出有效的信息來。
“嘿,你們不會騙本大少吧。”黑夜把前面的那夥人叫停:“走了這麼半天路,本少肚子已經餓了。你們那些東西究竟在哪裡,怎麼跑到這種荒山野嶺來?”
黑夜這麼一鬧騰,反倒讓三洋伯那一夥人安下心來。
“公子稍等,我們就快要到了。”三洋伯回頭道。
“不行,本公子肚子餓了,沒力氣走路了。”黑夜耍無賴道。
前面那夥人肚子裡暗罵,這個狗日的公子,一路上跟那侍女又咬又啃,大半時間都讓那女人吊在身上,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哪裡像沒力氣的樣子。
“公子稍等,我們去打幾隻野味,吃過以後過去也不遲。”肥魚快要入網了,三洋伯自然不願多惹是非。
黑夜找了處空地,讓苟雲福放出隨身攜帶的精緻坐墊,抱着火菱坐了下來。一隻手躲在火菱的衣服裡,不停地撥弄,看得那羣人又一陣暗罵。
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此時已是冬天,寒意有些逼人。
地上燃起火堆,等到一些時間,打獵的人也回來了,弄來一隻羚羊和幾隻野雞。拔毛洗乾淨了,放在火上烤。
“你個蠢貨,轉動快一點,離火焰遠一點,別把上等的野味烤焦了。”黑夜衝着那個烤肉的傢伙大聲吼叫。
那一夥人現在憋了一肚子氣,可又不能發作,直覺得胸口憋悶不已。火菱縮在黑夜懷裡,把腦袋埋進他的胸口,咯咯咯地偷笑。
“不要動用晶力,”黑夜小聲地提醒道,他抓着火菱有些發涼的小手,在地上挪動,離火堆近了些。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那夥人能夠潛入風雲寨,在衆多高手的眼皮底下殺人搶劫,自然有不菲的手段。眼下快要到他們巢穴了,不謹慎一些不行。
過了一會兒,獵物烤好了。黑夜指揮苟雲福,將最肥了兩隻山雞和羚羊的兩隻前腿搶了過來,也不管那些人的顏色,大口的吃起來。
“福伯,把公子的好酒拿過來。”
苟雲福從背上的包裹裡拿出兩個陶罐,遞到黑夜手裡。黑夜將其中一個陶罐打開,頓時濃郁的酒香飄散開來。他灌了一大口,陶醉地讚了一聲。
那夥人就快要暴走了,被黑夜這麼一逗,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黑夜拿眼睛斜了一眼三洋伯,把手中的另一個陶罐丟了過去:“別說本公子小氣,這可是金光頂那邊出產的頂級好酒,一罐就得五千個仙盾呢。”
三洋伯連忙一把接過,打開陶罐聞了一下。
果然是好酒。
他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又把罐子遞給同伴。黑夜留意到,那個不起眼的侍從喝得最多。
“你太壞了,”火菱現在負責製藥,哪裡不知道黑夜在酒裡動了手腳。
這聲音有些大,頓死吸引了那羣人目光。但見到黑夜一隻手塞在火菱衣服裡,還活動個不停,疑心頓時化作了鬱悶。
吃飽喝足,終於請動了黑夜這尊“大神”繼續動身。那一夥人沒有燃起火把,只憑借天空微弱的星光向東繼續行走。
沒多久,便看到了一道山體自然裂縫。
三洋伯怕黑夜起疑心,還特意跑到後面來解釋:“納西東西過於貴重,所以都藏在隱蔽的地方,只要從裂縫下去,就到了。”
黑夜隱蔽地探出感知,向那道裂縫延伸,剛一接觸,心中不禁疙瘩了一下。這哪裡是什麼裂縫,裡面竟然隱藏了一個空間。這種地方極其罕見,但只要尋到,絕對是珍貴的寶地。
這樣的一個地方,恐怕並不像自己想象得那麼簡單。
“公子先請!”三洋伯假意客氣道。
“黑咕隆咚的,不會是什麼兇險之地吧。本公子絕對不會先進去的,你在前面帶路。”黑夜哪裡肯上當。
三洋伯無奈,逐一沿着裂縫向下攀去。
黑夜以極爲隱蔽的手勢,偷偷地通知苟雲福帶着火菱在入口留守。這個地方,過於兇險,只能由他獨自進去。而且他暗中也聯繫到了菜飯,不出一個小時,李應就會抽調一個連的巡邏隊,提前趕來。趙一彪麾下的三個連的步槍新兵種,也會隨後將這裡包圍,徹底搜查。
火菱有些擔心地將腦袋在黑夜胸口蹭了蹭,然後從他懷裡出來,落到了他的身後。
黑夜深吸了一口氣,緊跟着三洋伯,向下方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