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聲巨響,地下河洞穴頂部開始坍塌。
黑夜與魏無病反應都不慢,腳尖一點,身形向外疾馳。
回頭再看,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鑽探機已經被土石掩蓋,上方露出一個大洞,一個人影從洞口竄了下來。
“瘋子,你個混蛋!”黑夜沒好氣道,“你有鑽地技能,就不知道先進來看看。”
劉鋒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似乎又回到黑夜初見時那副瘋瘋癲癲的模樣。落地之後,旁若無人地大笑起來。
“主公,他的狀態有些不對!”魏無病在一旁小聲道,向身後做了個手勢,讓士兵停止挖掘,拿上武器戒備。
“呔!”黑夜突然一聲高吼,一團能量從棱晶內提取,向劉鋒覆蓋過去。觸不及防之下,劉鋒被金色能量包裹得嚴嚴實實。黑夜又抽出一絲信仰之力,拍打在劉鋒的腦門上,高呼道:“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瘋狂舞動的劉鋒驀然一僵,神色迷惘地望向黑夜。
“淨化!”黑夜突然想到了一個詞,那一團信仰之力突然炸開,將劉鋒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洗刷了一遍。
劉鋒僵直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彩,開始恢復正常。他用力地甩了甩腦袋,似乎要把什麼東西驅趕出去。重重地喘了一口氣,這才驚魂未定道:“我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
黑夜一皺眉,怒道:“你個混球,看看你自己做了些什麼?”
“我做了什麼?”劉鋒的腦筋一下子還轉不過來,向四周看了一眼,嘴上喃喃自語道:“我做了什麼?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你那根神經搭牢了?”黑夜沒好氣道,“別發愣了,先一起回營地,以後再找你算賬。”
黑夜提上巴雷特,朝洞口走去,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製造一些子彈出來,試一試自己打造的槍械威力。
魏無病生怕出現意外,領着士兵一同跟在身後,將劉鋒一人拋在原地。劉鋒發了一會兒愣,也跟着他們的腳步,從破開的洞穴往外爬。
這根通道是黑夜要求劉鋒打穿的,一同負責的還有十幾名武力不弱的族老。出口位置在新鑄造的城池內部,應黑夜要求,安排得比較隱蔽。
攀爬了不少時間,衆人才從新打通的洞穴內回到地面,出現眼前的是一間非常大的石屋。黑夜從洞穴內探出腦袋打量了一番,這才輕輕地躍了上來。
石屋只有一個出口,門口沒有人影。
黑夜又一皺眉,迫不及待地衝到出口,向外面看去。只看了一眼,胸口便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
視線中的族人似乎都發瘋了,有的麻木地行走,有的盯着某件物品發呆,有的獨自又蹦又跳。
外面沒有風,但有一股輕微的惡臭傳來。
“殭屍?”黑夜大驚,不由脫口而出。
“刷!”聽到響動,那些原本不正常的族人突然回過頭來,完全不似人類的眼睛盯緊了聲音的來源,一窩蜂地衝了過來。
……
現實世界出雲大陸上的冷鋼和麗娜,也在一處石屋內。
這是一處小鎮,水秀山青,天氣晴好。
透過落地玻璃窗,金色的陽光灑在潔白的牀單上。麗娜斜靠在牀頭,正捧着一本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書,翻來翻去。
“咳咳!”門外有人清了清嗓子,麗娜把視線從書本上收了回來,落在門口。冷鋼一身黑西裝,手捧着一束鮮花,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這裡管這種花叫做玫瑰,紅色的代表如火一般的愛情!”冷鋼似乎還不是特別瞭解歐雲洲的環境和風俗,簡單地向麗娜做了些解釋。
“謝謝,陪我坐一會兒吧。”
冷鋼將鮮花在病牀的桌邊放好,尋了一張木椅,靠近牀頭坐了下來。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望了望窗外,似乎有些心事。
“訓練得怎麼樣了?”麗娜挪了挪身體,好讓自己感覺更舒適一些。
“還成吧!賽納族從未使用過槍械,上手有些慢。”冷鋼嘆了口氣,“這裡不比家園,個人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人類的身體,實在是太脆弱了。”
冷鋼又愛憐地回頭看了一眼麗娜,麗娜那日除了腿部中彈後,後來胸口也捱了一槍。如果不是因爲運氣好,避開了重要部位,現在恐怕已經入土了。
麗娜伸手摸了摸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思緒又回到那日脫險的情形。他與冷鋼在賽納族村落外面,遭遇了多名敵人,交火之後幹掉了五六名,剩下的向他們追趕過來。
冷鋼揹着她,撒腿狂奔。
但是跑出去五、六十米後,追趕的敵人突然混亂起來。在沒有得到他指令的情況下,維克多帶領族人,主動向敵人發起了攻擊。
弓箭、標槍、木棍、短刀,僅憑藉這些簡陋的原始武器,他們殺入敵羣,與敵人展開殊死搏鬥。
在槍口火光的閃爍下,冷鋼回頭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伸出去的腿卻再也無法邁開。他回頭望了一眼背上的麗娜,麗娜重重地一點頭,統一了意見。
他從左胸口袋內,掏出一根針劑,扎到麗娜腿部傷口附近。
麗娜從他背上翻了下來,將MP5衝鋒槍交還到冷鋼手中。自己半蹲下來,舉起手中的小口徑步槍,瞄準了交戰的現場。
冷鋼回頭望了一眼,便不再猶豫,大步往回衝。
槍口噴出火光,打盡了攜帶的彈匣,之後拔出手槍衝入戰場。
戰場上幾乎已經沒有任何一名能夠站立的塞納人了,但敵人也基本都掛了。在夜間近身纏鬥,塞納人發揮了他們的優勢。但是面對先進的火器,也只能是兩敗俱傷。
冷鋼衝進戰場,點燃一根燃燒棒,將幾名依舊在掙扎的敵人補了槍。四處搜索了一下,發現了倒在地上維克多。維克多胸口中彈,口中鮮血狂噴,看這樣子,已經救不會來了。他的右手緊緊地攥着冷鋼送他的匕首,匕首的另一頭,紮在一名敵人的脖子上。
這一刻,冷鋼的眼眶有些溼潤:“維克多,維克多!”
聽到冷鋼的呼喊,維克多勉強擡起腦袋,無力地掃了冷鋼一眼,左手緩緩地擡了起來,指了指村落的方向。隨後腦袋一歪,再也沒了呼吸。
燃燒棒熄滅,死一樣的寂靜襲來。血腥味充斥了整個鼻腔,讓人嘔吐。冷鋼將維克多的眼皮合上,直起身子望了一眼村落方向,擡步向麗娜的位置走去。
“呯!”
“麗娜!”冷鋼發出撕心裂肺的呼號,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一名狙擊手。
連滾帶爬,他向麗娜的方向衝了過去。
“呯!”
一顆子彈擦着他的臉龐飛了過去,混亂中伸手一摸,黏糊糊、溼漉漉的。他連忙一個矮身,滾到一株灌木後面。
“呯!砰!”
對方似乎失去了目標,放了兩記空槍。
冷鋼努力讓自己閉起眼睛,他必須要辨別剛纔槍聲響起的方向,估測狙擊手大致的位置。眼中怒火在燃燒,臉色陰沉得可以滴下水來。他突然在腰間一陣掏摸,竟然翻出一支信號槍出來。
“咻!”一道亮光在空中劃過,落向三點鐘方向。
冷鋼又一個翻滾,避過一顆射來的子彈,左手托住,右手舉平手中的沙漠之鷹,單眼向遠處瞄準。
遠處的閃過一抹亮光!
“嘭!”
冷鋼開火了,不足百米,直接命中。
遠處傳來玻璃碎裂和慘叫的聲音,隨後沒了任何聲息。
冷鋼來不及查看戰果,連忙奔跑到麗娜邊上,發現麗娜胸口中彈已經昏迷過去了。他將麗娜從地上抱起,匆忙地包紮了一下,便沿着來時的路,向房車停靠的地方摸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找了隱藏在植物叢中的車輛。
摸黑上了車,打開電燈,將麗娜安置在房車後的小房間,他立刻開始手術。虧得來時準備充分,而又得益於在家園的特殊能力,對人體熟悉無比。
子彈透胸而過,留下一個彈孔。
做完手術,看着陷入沉睡的麗娜,冷鋼重重地吐一口氣,似乎要把胸中的鬱悶排解乾淨。
不敢鬆懈,他不知道那名狙擊手到底死了沒有,也不知道敵人是否還有隱藏的力量。所以連忙從車內取出一串詭雷,塞入揹包,跳下車。將房車附近五十米內關鍵位置,都佈置完畢後,這纔回到車上,閤眼睡了一會兒。
天色漸亮,東方露出魚肚白。
冷鋼猛然睜眼,先是查看了一下麗娜,發現她呼吸已經平穩後,心中舒了口氣。組裝了一些槍械和單兵裝備。他進入駕駛倉,將車輛發動後,開向賽納族營地。
賽納族的營地中依然青煙嫋嫋,昨日被迫擊炮轟擊之後,已經亂成一片。剩下的族人,看到房車靠近,都放下手中搬運的屍體,從附近撿起木棍,警惕地望向鋼鐵怪物。
冷鋼在遠處停了車,空手走近營地。
人羣中突然躥出一個小個子少年,他連忙朝族人大叫,讓大家放下武器。冷鋼認識他,他是維克多的兒子,安德拉德。昨日他也跟隨維克多去迎敵,最終卻幸運地生存下來。
“他是我們的朋友,如果不是他,我們整個村落就沒有了。”安德拉德向族人大聲解釋,連蹦帶跑了向冷鋼跑了過來。
少年的眼神中,依然還殘留着驚恐。昨日夜裡的那一幕,恐怕他這一輩子也難以忘懷。
“哈蘭卡,那個狗日的叛徒呢?”冷鋼直白開場,如果不是這個混賬,這個村落和麗娜都不會出事。
少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回頭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