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殺戮

清冷的月光潑灑在衆人身上,也不知是月光過於凌冽,還是塔納託斯的樣子過於詭異,包圍他的一衆修者,竟然不由自主的,同時打了一個冷戰。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塔納託斯的臉上,隱約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但這笑容僅持續片刻,便隱匿起來。包圍他的修者,在看到這驚悚的一幕,均以爲自己的視力出了問題,竟然狂眨眼睛起來。

“你們剛纔看見他笑了嗎?”一道微弱的聲音,從衆人之中飄出。

沒有一個人回答他,因爲修者們的注意力,現在全集中在塔納託斯的臉上,呆訥許久的他真的笑了...

那猙獰笑容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召喚,一衆修者無不產生一絲的恐懼之感,更有人新生退卻之意。

“鎮定,他就是一個孩子,有什麼好怕的!”那爲首之人,終於在消匿許久後站了出來,對着衆人大聲說道。

只不過其所在的位置,將其恐懼心境暴露無遺,因爲他現在站的地方,是包圍圈的最外圍。

但就在語出之時,詭異的塔納託斯身形乍起,躬身一躍的他,直衝最近的一名修者而去。同時,眼中爆出一道,如有實質的嗜血光芒,直接射入那修者眼中。

而那被視作目標的修者,竟呆立在地一動不動,任由塔納託斯向自己襲來。

“躲開啊!”身旁衆人對那修者大聲提醒着,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去阻攔。

那名修者難道不知道躲開嗎?

他當然知道,但是,與塔安託斯對視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猶如被吸噬一般,完全失去了自己對身體的控制權。

雖然拼命的想要逃開,奈何他無論怎樣用力,身體就是不動,甚至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短短一瞬,塔納託斯就衝到那人之前。站定的他,沒有任何別的動作,二人就這麼詭異的對視着,時間就此靜止。

突然,邪魅的笑容,從塔納託斯嘴角綻放而出。只見其的右手一提,修者腰間的短劍隨即被迫出鞘,鋒利的劍刃呼應着凜冽的月光,乍出一道冷芒。

塔納託斯的右手,自下而上逐漸擡起,脫殼而出的劍鋒,直接削斷了對方的腰帶,而且並未有停止的跡象。利刃順勢而上,途徑下腹部、胸骨、肩甲。

‘呲呲呲’

伴隨着鮮血噴發的聲音,修者的前胸被劃開一道深可及骨的裂縫。

熾熱的新鮮血液,濺射到塔納託斯的面頰,絲絲血珠,沿着其臉部的輪廓下滑,最後墜到地上。

那修者想要張口叫喊,奈何身體還是動彈不得,此時的他,竟連張口這一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完成。嘴角抽動了幾下後,親眼目睹自己死去的他,直挺挺的倒地而亡。

‘嘭’

溫熱的屍體砸在地面上,爆出沉悶之聲,同時塵土四溢。

而塔納託斯手中的短劍,仍在滴血,血腥屠戮,就此拉開了帷幕。

......

此時,林間小路上,涌現出一名騎馬之人...

“嗒嗒嗒,嗒嗒嗒”

清脆的馬蹄聲,響徹在這寂靜的林間。只見,一名暗夜騎士策馬奔騰,手中的馬鞭不停揮舞着。

......

眼看一個同伴,竟然就這麼輕易的死去,一衆修者紛紛抄起傢伙,朝着塔納託斯攻擊而去。

“弄死他”

不知哪裡傳來的一聲大喝,更加激發了衆人心中的嗜血之意,前呼後擁的修者,將瘦小的塔納託斯,團團圍了起來。

衆多的兵器,閃爍在塔納託斯的周身,無數的刀鋒將其圍困其中。實在很難想象,在衆多修者圍攻之下,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竟能與之對抗起來。

看着將自己環環包圍的修者,面對如此惡劣之勢,塔納託斯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衝出去。

顧不得身後的襲擊將至,塔納託斯奮起直衝,朝着人數較少的地方殺去,左劈又砍的他,終於以自身鮮血爲代價,突出了一條血路。

‘叮叮、咚’一連串的聲音響起後,就看見,一人死亡,兩人被廢。

而塔納託斯的後身,同時顯露的幾條血痕,本就單薄的衣衫,經歷一次衝殺後,只剩下幾縷布條,堪堪掛在身上。

“呼呼呼,呼呼呼”

脫困而出的他,胸口強烈的起伏,大口呼吸着,摻雜血腥的空氣。冷冽的雙眼直視對面,邪魅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似是在享受殺戮與血腥,所帶來的強烈快意。

眼見又有三名同伴死傷,衆修者們更加躁動,有人甚至直接催動了武器上的咒印,力圖將塔納託斯一擊必殺。

一道道光芒閃耀在敵方之陣中,一時間,這一小片黑夜宛若白晝。頃刻之後,催發戰技的修者,再此向塔納託斯襲殺而去,絲毫不給後者喘息的時機。

一個絲毫沒有修習過的孩子,亂敵之中連斬三人,這等戰績早已堪稱逆天。此時的塔納託斯,大口的喘息着,努力平復着身體的不適,顯然其已到了強弩之末。但面對再次衝殺而來的敵人,塔納託斯還是選擇迎敵而上。

短兵相接之際,漫天的血氣與揚塵,充斥了戰場核心,面對戰力增幅後的衆人,塔納託斯依舊用着搏命的打法,以血還血,以傷換傷。

一番對攻之下,只見其手中的短劍,已經卷刃,道道裂口瀰漫於劍身。而此時的他,也顯得後繼無力,饒是如此,他依舊收割着鮮血,只不過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刺啦’

一隻鐵爪,突兀出現在塔納託斯的身後,撩斷了其身上最後的布條,並攀附在他的背脊之上。

緊接着,那鐵爪五指驟然發力,堅硬的利爪,刺破了塔納託斯背部的皮膚,同時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脊骨。

“啊~~”

強烈的痛感,刺激着塔納託斯的神經,聲聲慘叫脫口而出。與此同時,那利爪一提,硬生生的將塔納託斯拉起。

‘嘎啦嘎啦’

塔納託斯的脊骨處發出一陣脆響,眼看其背部的肌肉,竟有多處割裂開來。而那使用利爪的修者以肩畫圓,並在制高點處,將塔納託斯猛的扔出。

但就在利爪脫離背部之時,塔納託斯竟在空中,調整了自己的身體,同時將那已經卷刃的短劍,橫削在了那修者的手肘處。

‘咔吧,嘭’

飛出去的塔納託斯,應聲墜地,而那鐵爪修者的小臂,也被硬生拔斷,懸掛在空的小臂,只剩下少許的皮膚與肌肉相連,十分恐怖。

“我的手,我的手,快殺了他~啊啊啊~”鐵爪修者歇斯底里的慘叫着。

......

“籲”

就在此時,林間奔波的暗夜騎士,突然停了下來。村子附近的喊殺聲,引起了這名騎士的注意。翻身下馬的他,隱匿在雜草叢中。

“這裡怎麼有這麼多修者,還在圍攻一個孩子?”懷着滿心的疑問,騎士暗自想到。叢中隱匿的他,認真的對着場中查探起來。

順着其目光望去,只見塔納託斯進氣多出氣少,狼狽的倒在樹下。雙眸緊閉,臉頰抽搐,似是忍受着十分劇烈的痛苦。渾身上下可見數十道傷口,大腿外側的傷口更甚,涓涓流血,肌腱外翻,顯然已被切斷。

而他對面的十幾個修者也不好受,每人身上都多處掛彩,樣子十分狼狽。

“這孩子是什麼來頭,斬殺了這麼多人居然還能活下來...”震驚的情緒,充斥着暗夜騎士的思想。

“呵~呵,小子。看你繼續蹦躂,老子TM現在就弄死你。”爲首的修者,氣喘吁吁的朝着塔納託斯走去,露出了兇狠面容的他,邊走邊說道。

來到塔納託斯身前的他,徑自將手中長劍舉起,雙手握住劍柄,奮力鄉下一刺。

‘嗡’

金屬的長劍,摩擦着塔納託斯的胸骨,劍身順着胸腔直接插入地面。

“噗噗噗”

幾口鮮血,自塔納託斯口中噴灑而出,大量的血沫,混着塵土流到地上。

“看你還不死,哈哈哈~”爲首修者發出猙獰的笑聲,一點點享受着,對方死亡帶來的快感。

伴隨着張狂的笑聲,塔納託斯的呼吸也驟然停止。只是,身死的他,手中依然沒有鬆開那柄短劍。

微風掃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似是感慨,似是悲鳴。而那爲首的修者,也在大笑聲中,轉身向後走去。

但此時,靈異的事情發生了,不過那轉身的修者並沒有看到,反而遠處隱藏的騎士,目睹了這超出認知的景象。

遠處的騎士,趕忙從懷中取出了靈魂影玉,緊緊的握在掌心中。

靈魂影玉,可以記錄使用者周邊發生的情景,通過與使用者的靈魂綁定,繼而記錄使用之人所看到的一切。

意念催動之下,靈魂影玉便會連接其視覺,將使用者所看到的情景記錄下來。而打開它的鑰匙,便是使用者,自身凝練的魂印。

一個人一生,只能綁定一塊影玉,但是影玉的使用次數,並沒有限制。同時,靈魂影玉也十分的安全,如果沒有本人的魂印,是無法放映出,影玉中記錄的影像的。

因此,靈魂影玉,備受大陸上各方勢力的推崇,而發明製造生產靈魂影玉的克萊爾,也因此賺的盆滿鉢豐。

此時的騎士,催動着手中的影玉,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着塔納託斯屍體上發生的一切。

只見,從塔納託斯的頭部,慢慢生出一絲絲黑色的細線。並且,那黑線一點點的,將他的頭部包裹起來。這一場景,和塔納託斯在海岸黑球中,所發生的事情一般無二。

緊接着,黑色的細線開始外溢,並慢慢的朝着爲首之人爬行而去。

一根、兩根、三根,越來越多的黑線,纏繞在武者的腳上,並一路向上攀附。奇怪的是,那修者並沒有受到絲毫的束縛,也沒有發覺,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然後,驚悚的一幕發生了,修者身上無纏繞數的黑線,頓時開始收緊起來,瘋狂的擠壓着他的身體,像蟒蛇一樣。

黑線的力量越來越大,伴着擠壓,武者的身上也發出詭異的響聲。嘭,一團血霧,突然自武者周身炸開,黑線盡退後,地下只留下了一團衣屑和骨頭渣子。

然而驚悚,並沒有就此結束,殺死武者後,嗜血的細線,竟朝着衆人飄蕩過去。緊接着,便是一團團血霧接連爆開,剩下的武者一個個身死當場。

待所有武者,全部消亡後,黑線繼續朝着村中襲去,展開了無差別攻擊。隨着黑線的涌入,一間間房屋中,傳來驚恐的哀嚎,原本安寧的村落,驟變爲人間煉獄。

遠處的暗夜騎士,頭皮發麻呆坐在地。驚恐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幕,渾然不知死亡即將降臨。

叢草的夾縫中,騎士的腳邊。

不知何時,暗夜騎士的腳上,也被那黑線沾染。恐慌之下的他,立刻揣起靈魂影玉,拔腿就跑。只是,已經被抓住的他,怎麼可能輕易擺脫,死亡的深淵。

飛奔上馬的他,正欲揮鞭遁走之時,便發現腳上,已經纏繞了更多的黑線。騎士強烈的踢腿,妄圖踢掉纏在腿上的噩夢。事與願違的是,這反而加劇了黑線的攻擊。

不得不說,人在面臨生死時刻,能爆發出無線的潛能和意志。一抹堅毅的眸光,在騎士眼中迸發而出,只見其舉起武器,狠厲的向自己的腿部砍去。

“啊~”

劇烈的疼痛,使得騎士身不由己的大聲痛呼。來不及多想,馬上的騎士,急忙手腕一轉,鋒利的武器,順勢劃破了馬尾部的外皮。而身下的駿馬,隨即發出一聲嘶鳴,飛快的向人族王庭天水城跑去。

一場廝殺與屠戮,就此落下帷幕。至此,所有村民以,及參戰的修者無一生還,而被劫持的朱蒂,早就在廝殺開始時被打暈過去,因而倖免於難。

淅淅瀝瀝的小雨,絲絲落下。滋潤着大陸的生靈,同樣洗刷着,滿地的鮮血和殘渣。殷紅的血液,順着雨水的沖刷,深入地下或流向四周。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仍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