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瞪圓了眼珠子,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匆忙間右手一抖,拂塵千百條銀絲迎向那肉須,同時足尖一點地,身體飛速倒退,熟料那肉須前端一甩,整個形體迅速旋轉起來,大部分拂塵的銀絲被捲了進去,瞬間被巨大的攪力給崩的粉碎。
肉條的靈活性遠超老道士判斷,一招得手乘勝追擊,前端突然伸出三條細長的肉須,呈品字形,一根直奔老道面門,另兩根一左一右繞到道士的後腦,企圖切斷他的退路。
老道士大喝一聲,手中剩下的拂塵杆當空虛點,竟然發出嗤嗤的聲響,一股由真氣凝成的淡青色波紋直撲衝過來的肉須,噗的一聲戳中了那肉須的前段,竟然冒出了股股青煙,一股血腥的腐臭氣味瀰漫開來,讓人直犯惡心。
雖然正中央的肉須受挫,但老道並未因此擺脫危機,一左一右兩根肉須眨眼便到,老道早已抽出了三尺青鋒,與右手的拂塵一道,左切右打,堪堪攔住兩根肉須,熟料那肉須極是堅韌,寶劍居然切它不斷,左右的肉須繞着拂塵和鋒刃,噗噗兩聲直接釘在了老道的左右太陽穴上。
老道也甚是了得,一招失手並不慌張,他凸起眼珠子,周身瞬間光華大盛,淡青色的護體光罩瞬凸顯,而且極爲強悍,真氣竟然在太陽穴附近彙集成濃郁的實體,慢慢的在推移肉須,同時,老道小腹的丹田處突然迅速鼓脹,體大如牛,淡青的真氣源源不斷的涌出,他突然大喝一聲,“開!”
嘭的一聲悶響,青光爆閃,老道士攢足了全部真力,居然真的崩開了那兩根肉須,就連一旁觀戰的張志強也大吃一驚,早有耳聞大伯的修爲深不可測,未料到自稱道法玄通的老魔的神識居然奈何不得他這凡人之軀,看來張家還有很多秘密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這麼一打岔,戰局又發生變化,三根肉須雖然受挫,但是並未傷及根本,吃痛之下稍微回縮便又再度捲土重來,依然呈品字形,但是三者之間的距離拉的很緊,居然全部撲向老道的正面,一條直奔面門,另外兩條射向前胸,速度極快,發出尖銳的嘯聲,如此打法居然想一鼓作氣破了老道士的光罩。
兩個回合下來,老道已然嚐到了這東西的厲害和霸道,他剛纔拼着全部真氣,也只是崩開了對方,自保都吃力,哪能談及傷到此物,看來紫晶玄戒裡藏着的魔物太過厲害,遠比家族記載的要兇悍的多,這還只是老魔神識的一部分,自己遠非其敵手,今日絕無可能討得了便宜,保命要緊。
老道士雖然如是想着,但擺脫此物哪裡那麼容易,電光火石之間,三條肉須已經到了眼前,他凝神屏氣,全力應付,依然是隻擋得住一條,擋不住另外兩條,不得已之下,還是憑藉着強悍的真氣再度崩開了對方,但如此施爲,第三次他是萬萬做不到了,於是扭頭就跑。
可是三條肉須卻是越戰越發的強悍,老道士是純陽之體,真氣雄厚,是上等的大補之物,血主的神識豈能輕易放過他,瞬時又如利箭一般奔着老頭的後心而去,眼看老道士難逃毒手,忽然間一個身影斜刺裡衝出,手裡舉着一把貫日長虹劍,正是那駕車的司機。
他運足全身的氣力,“呔!”的一聲暴喝,光華一閃,劍鋒挾雷霆之勢劈在了肉條之上,只聞“鏜”的一聲,司機被震的雙臂發麻,幾乎握不住手中的長劍,剛纔就像砍在了粗大鋼筋上,巨大的反震力讓他氣血翻涌,心中的驚駭無以復加。
那肉須被這樣一打擾,前功盡棄,老道士猛一提氣,瞬間跑的遠了,此物尖嘯一聲突然倒捲回來,猩紅的三條肉須劇烈的抖動着,散發着恐怖的氣息,彷彿憤怒之極,直撲司機。
慌亂間,司機雙手舉劍狂舞,嘭的一聲,肉須直接撞飛了他手中的長劍,如入無人之境,撲哧一下便罩在了司機的頭顱之上,肉須貪婪且憤怒的上下蠕動了幾番,卻見肉條忽然就粗大了一圈,咕咚兩下似有水流經過,司機頓時被吸成了乾屍。
肉須的前端忽然翹起,似乎在仰天咆哮,聲音極是尖澀難聽,而一直在冷眼旁觀的張志強卻突然一探右臂,從身後揪出來一個傢伙來,此人面色灰敗青紫,眼窩深陷,肌膚扭曲。沒有半分的生機,就像是剛從地裡刨出來的死人一般,居然還穿着破破爛爛的道袍,張志強頗有印象,此人便是三天前在流雲觀參與埋伏的便衣之一,他雖然沒有來的及動手,但被血主噴出的血液給濺了一身,這老魔頭居然在那時候就把神識給種了進去,端的神鬼莫測。
只見此人的嘴巴大張着,吸溜一聲,那肉須迅速縮小,整體縮回了他的口中。
“血主讓你來找我?”張志強皺起了眉頭,再次刷新了對老魔頭恐怖的認知,它不是隻認我一個宿主麼?怎地隨便一個人也能種下神識?倘若如此,豈不糟糕?
“嗬嗬,主人。”破衣道士吐字極爲僵硬,喉嚨裡發出瞭如同野獸般的聲音,顯然大部分的神識都被老魔奪舍,已經是個行屍走肉。
“除了你,還有誰?”張志強又問,他自然不會被‘主人’二字所迷惑。
破衣道士呆了片刻搖搖頭,反應能力也是差強人意,搞不清楚他的回答到底是有還是沒有,與之前同老道士打鬥時判若兩人。
“也罷,你就跟着我。”張志強絕不相信老魔只種下了這一個神識,按當時圍上來的一圈人,少說也有七八個,如果如此多的人都中招了,那將會引發大患,不可不提防,國家機器的可怕他深爲了解,如果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還談何去尋找什麼寶藏。
但現在更爲緊要的是試探和判斷老魔頭對他的依賴性還有多大,如果不是唯一,那他要做好留下充分後路的準備,就這麼一個呆頭怪物,大伯都不是其對手,何況是自己,到時候小命豈不是會被對方玩弄在股掌之間,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跟着我要守規矩,沒有我的允許,不得隨意傷人,更不許喝血。”
破衣道士反應了一會,終於明白了張志強說的意思,雙目立刻發紅,喉嚨裡也有了嗬嗬的威脅的聲音,猩紅的舌頭在嘴脣邊繞來繞去,眼看着就要發作了。
張志強不動聲色的掏出了手槍,腳下悄然退步,他也是在搏、在賭,不知道一槍打碎此物的腦袋,老魔的神識會不會被消滅,以他只做老大的性格,如果不能徹底控制老魔,倒不如放棄之前的一切想法,早些離開國境了。
破衣道士彷彿沒有察覺張志強的異動,喉嚨裡威脅的聲音越來越大,‘啪’的一聲脆響,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張志強居然狠狠的抽了對方一個耳光,然後猛然間跳出去很遠,紅光一閃,張志強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那肉須陡然出現,如同鬼魅一般纏繞在了張志強的手上,扳機被對方死死抵住,根本扣不下去。
張子強的腦袋轟然一聲,暗叫完了,他雖然窮兇極惡,但一生也是坎坷多艱,每次在重大關頭都喜歡豁出一切去賭,每每都能翻盤取勝,但這一次怕是賭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