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李天疇一直走到了謄印社附近,小院裡卻仍然鴉雀無聲。三個馬仔站的比較分散,一個蹲在小店門口看手機,另一個在路邊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站着抽菸,還有一個在小超市裡,偶爾會探出頭來隨便看上一眼。
晚上,小街上的行人稀少,站着抽菸的馬仔似乎注意到了李天疇,至少在眼神上產生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李天疇卻沒有絲毫猶豫的鑽進了22號正對面的茶葉鋪裡。
鋪子裡沒有顧客,茶老闆一個人正在看電視,可能是這個時候沒啥生意的緣故,對於有人進門,茶老闆只是眼球轉動了一下,根本提不起精神來招呼。李天疇自顧自的看着大圓玻璃瓶中的茶葉以及標籤上的說明和售價,注意力的卻集中在小店對面的那個抽菸的馬仔身上,這傢伙此時似乎已經放鬆了警惕,將頭扭向了另一邊。
撲通一聲沉悶的響聲從小院裡傳來,由於隔着不寬的小街,聲音不太真切,但李天疇憑藉着的敏銳的聽力,立刻判斷是武放動手了。他立刻轉身衝到了茶葉店門口,只是這一剎那間,小院裡已然傳來激烈的打鬥和喝罵聲。附近的兩個馬仔幾乎在同一時間向院門集中,超市裡的那個先是探出腦袋看了兩眼,然後猛然間向街口跑去。
砰,砰砰,接連三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寧謐的夜空,兩名已經站在門口的馬仔赫然拔槍相對,而跑了的那個被嚇得摔了一個跟頭,爬起來接茬跑。快速移動中的李天疇立刻明白幾個馬仔並不是一夥的,但這並不重要,他腳下加勁兒,如一團風般的撲向二人。
在李天疇衝出茶葉店的時候,兩個馬仔已經注意到了他。但二人互相用槍指着對方顯然難以分心,更未料到李天疇的身形快的匪夷所思,眼睛還沒眨完,人就已經到了跟前,此時再想反應已經來不及了。
李天疇對付他們的手段簡單而粗暴,左右手同時出拳,卯足了力氣狠狠的擊打在二人的腮幫子上。極爲剛猛的力量將二人直接給砸的飛了出去,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其中一位的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小院的鐵門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金屬轟響。
突如其來的撞擊聲反而讓院內的形勢更加緊張,乒乒乓乓的槍聲也再次響起,李天疇飛速奪過對方的手槍,遊走兩步後一個縱身便從側面翻上了牆頭。此刻稍有耽誤,武放便極有可能被困在裡面。
在牆頭上李天疇只露出了半個腦袋,院內的景象盡收眼底。有兩個壯漢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小院裡但凡能被利用起來的障礙物後面幾乎都藏着人,隨便掃了一眼大概有六七個之多,唯獨沒見武放的影子。
“胖頭魚,我草擬姥姥,今天黑了老子,你以爲你能跑得掉麼?”一個粗豪的聲音躲在雜物堆後面破口大罵。
“去你媽的,豬八戒倒打一耙,到底他媽的誰黑誰?今天要不把東西留下,誰也別想走出這個院子。”這個聲音更粗,而且極爲乾澀難聽,是從牆根底下發出的,應該就是對方嘴裡說的胖頭魚。李天疇向下方看去,一個肥胖的壯漢正蹲坐在水池子後面,渾身的贅肉驚人,嘴裡喘着粗氣,十分吃力的樣子,離着自己也就五六米遠。
老A手下的胖頭魚原來是這麼一個廢物,但這個念頭剛一出現,李天疇便大呼不對,眼皮子底下的胖頭魚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並揚起臉衝牆頭上的李天疇邪邪的一笑,突然擡手就放了一槍。
火光閃過,圍牆上的石瓦被擊的碎屑亂飛,至少有二三塊濺射的瓦礫打在了李天疇的臉上,鮮血直流。這一變故太過突然,幸虧李天疇的反應極快,察覺到不對便竭力的向後仰頭才堪堪避免了被子彈直接擊中的危險。
“草泥馬喪彪,外面還請了高手啊?你真打算跟我老大對着幹麼?後果你可想清楚了?”胖魚頭一槍了事,扭頭又衝着對方開罵。
李天疇卻暗自吃驚,自己剛纔悄無聲息的居然能被這堆肥肉輕易察覺,看來武放貿然動手也不見得是出於本意,這個小院裡還真有能人。他將奪來的手槍揣進衣兜,兩手交替扒着磚沿,雙腳懸空抵住牆壁,身體接連旋轉迅速拉開了與胖魚頭的距離。同時右手較勁兒,抽下牆頭的一塊板磚,腦子裡判斷着胖魚頭的位置,兜手將板磚砸下。
“哎呦。”一聲慘呼,甚是淒厲,卻不是胖魚頭的聲音。我草,這堆爛肉神了,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拉過來一個墊背的,反應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李天疇立刻謹慎了許多,不再隨意的露頭,耳朵傾聽着院內的動靜隨時尋找機會。
“屋裡的兄弟,你走不掉了。把東西撂在院子裡,老子可以保你不死。跟着喪彪混沒前途的。”胖魚頭此時又對着小樓裡喊話,一刻也不閒着,仿若已經控制了局勢,吃定了對方。
“去你媽的,你少給老子血口噴人。”院子那一邊的喪彪也張嘴對罵,但聲音明顯小了很多,似乎感到了有哪裡不對勁兒。
李天疇卻聽着焦急起來,所謂屋裡的兄弟顯然指的是武放,這傢伙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兩幫人互相干了起來,但自己卻也沒法跑掉,真的就被困在裡面了。
還有剛纔那名飛奔的馬仔,搞不好就是胖魚頭的人,顯然是去般救兵的,怪不得這堆爛肉如此有持無恐。李天疇暗罵自己太大意,眼下的情況只能硬來了,否則對方救兵一到,問題就麻煩了。
事不宜遲,李天疇左右手交替開工,迅速抽出牆頭的瓦片和磚頭,朝着剛纔看好的幾個方位悉數打去,手上都加了十成的力道,聲勢驚人。“哎呦,草……嗷”的慘叫聲不斷傳來,至少有兩三個人瞬間中招。
李天疇大喝一聲,“往外衝!”手下的動作卻越來越快,個別的斷瓦直接被捏碎瞭如同天女散花般的朝院子裡扔去。
砰砰,院子裡又響起了槍聲,應該是武放動了,李天疇飛速的一個甩身再次翻上了牆頭,同時雙手一摸後腰,兩支烏黑的槍管頓顯,殺氣騰騰。
砰的一聲槍響,李天疇腳下的瓦片紛飛,胖頭魚又開槍了,此人老奸巨猾,意識到牆頭的人物很難對付,所以此時緊正貼在牆根下面,雖然嘴裡隨意喊叫,實際在等着李天疇露頭。但是垂直站立,反手射擊的難度太大,這一槍依然落了個空。
李天疇卻借勢從牆頭迅速翻落,反手在空中朝胖魚頭的位置連開兩槍,身體在地面一個咕嚕躲在了小樓邊的拐角後面。
武放此刻躲在堂屋的樓梯口處,位置比較尷尬,上面有槍手看着,無法從後門逃走,前面的院子裡又堵了許多人,同樣動彈不得,所以進退維谷。李天疇的一聲大喝,也只讓他衝出去了兩步,槍聲一響卻又不得不縮了回去,身上揹着倆個手提密碼箱,很是影響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