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放突然意識到,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還是需要收場的,似乎這也是自己的任務範圍。於是他轉而開始咒罵華老頭,並翻身朝爆炸的方向爬去。
五百米的距離對於摩托車來說眨眼就到,前面的濃煙和爆炸引起的粉塵形成了一片迷霧,四處都是嗆人的**味,讓人有一種置身於戰場的錯覺。夜晚的能見度太差,摩托車的大燈不足以穿透迷霧,李天疇僅能分辨前方大致的輪廓,從距離上判斷,爆炸的原點應該不在大院,這讓他的心裡稍稍寬慰了一下。
他將車速降到很慢的程度,悉心觀察前方,零零散散的哭喊和叫罵聲從不遠處傳來,想必爆炸也波及到了周圍的鄰居,這讓他的心裡十分的不安。
此時摩托車大燈的光柱突然一暗,接着又恢復了正常,然後又是連續兩下,李天疇意識到前方有人過來,雖然還有點距離,但已能聽見腳步聲,對方是敵是友搞不清楚。迷霧中馬達的轟鳴還有燈光,反倒讓他成了最明顯的目標。所以他迅速下車熄火,順手從車後座下面抽出了一根半米多長的鋼管,這是老郝爲他的車子配置的唯一武器。
可能是基於同樣戒備的心裡,對方前行時也是小心翼翼,但突然間就寂靜無聲了,似乎與摩托車的驟然熄火有關。只是他已經判斷出了對方的大致的人數在四到五個,就在前方二十米的樣子,左右各一撥。
沒工夫多想,李天疇迅速接近了左邊,但是不光他急,對方好像更急,右邊的人突然向李天疇圍了過來。就在這時,前方稍遠的地方又有人跑了過來,聽腳步聲,至少有六七個之多。一句咒罵聲傳來,讓李天疇驚喜不已,此人正是蠶豆,看樣子大家並未遭受太大的損失。
雙方距離迅速拉近到四五米左右,都已經看清楚了對方,帶着小丑面具的瘋王赫然站在最前面,手裡拎着把短刀。他身後三人均身着黑衣,但個個灰頭土臉,李天疇從未見過面。其中一個大漢扛着個麻袋,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根本無需招呼,瘋王便怪叫一聲揮刀撲來,而那名扛着麻袋的大漢則迅速繞開二人撒腿便跑,剩下兩人各自向前跨步,想要封死李天疇的退路。
李天疇冷笑,手中的鋼管悄無聲息的劃出,後發先至,輕描淡寫的擋開了對方的短刀。鋼管在半空中並未停歇,變撩爲刺,直奔瘋王的前胸。動作快的不可思議。瘋王大駭,急速後退。沒想到僅僅相隔一個多月,李天疇進步如斯,完全不一樣了,怪不得老闆要親自對付他。僅憑剛纔這一下,自己恐怕已非其敵手。
但李天疇這一刺並未用上全力,只是速度快的逼真而已,瘋王后退的同時,他也停住了身形,手中的鋼管像活了一般,猛然橫掃左後方的黑衣人,“嘭”的一下打了個結結實實,黑衣人慘呼一聲彎腰後退,李天疇則迅速轉身回追那名大漢。
大漢的體格和腳程均屬上乘,揹着個人還跑得飛快,怎奈李天疇的速度遠非他所想象,眨眼間就到了他的身後,就在此刻。一聲淒厲的呼嘯從身後傳來,緊接着是瘋王那十分難聽的似金屬撞擊般的嗓音:“仇家就在眼前,你還等個鳥啊?”
這句喊話似有所指,李天疇突然感到了一絲說不出的危險,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大漢又甩開了李天疇,並且身後瘋王的短刀帶着尖銳的破空之聲飛擲而來。
李天疇辨聽風聲,隨手用鋼管在後背一撩打飛了短刀,但是這麼一耽誤,又被大漢拉開了不少距離。身後突然熱鬧起來,各種呼喊和咒罵,以及乒乓的打鬥聲音傳來,稍微聽了兩句,有祝磊也有張文,大家應該已經圍住了瘋王等人。
心中大定後,李天疇精神抖擻,乾脆跳上了不遠處的摩托車,老子失血太多,懶得跟你比腳力。轟鳴聲中,他很快鎖定了仍然在玩命奔跑的大漢。在刺眼的車燈下,大漢似乎有些心慌了,腳步變得遲緩,但此時他已經接近了前面的小樹林。
此時雙方大概有將近二十多米的距離,雖然投鼠忌器,但李天疇不容大漢跑進林子,弄不好武放都得跟着遭殃。他迅速甩出了手中的鋼管,呼嘯聲響起,鋼管盤旋着直奔大漢的後腰而去。啪嚓一下打了個正着,大漢撲到在地,肩上的麻袋滾出去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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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疇正要衝過去,忽然聽見小路前面右側的圍牆上傳來幾聲咔嗒的脆響聲,似有硬物砸在了牆磚上,他突然想起了剛纔瘋王的怪叫,不禁心頭一凜,但還沒來得及反應,幾乎就在同時“砰”的一聲槍響,李天疇的右肩一震,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衝力撞擊,直接從摩托車上摔了下去。
好厲害的一槍,摔在地上的李天疇感覺到半個身子不能動了,本想翻滾躲避對方後續的殺招,但試了兩次竟然力不從心,但不知爲什麼,對方也沒有再打出第二槍。這是僥倖麼?李天疇大口的喘着粗氣,不知剛纔何人向牆頭扔擲硬物,無形中干擾了牆頭的那名槍手,否則自己不會這樣幸運。
“喂,小子,你咋樣啦?”小路前面的草叢裡忽然傳來十分熟悉的聲音。
“呵呵。”李天疇聞聲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會是武放,這傢伙如此狀況竟然能爬到這裡救了自己一命,真是緣分了,“還死不了,你還行嗎?”
“也死不了。麻痹的倒黴,老子剛纔爬着爬着,手上居然摸了一坨大便,你說這幾把是啥事兒,哪個傻逼在這兒拉屎?,他奶奶的……”聽見李天疇沒事,武放顯然很開心,也不管是什麼場合便羅哩羅嗦的抱怨起來。
“哈哈……哈……”李天疇想大笑,但傷口突然抽着疼,這種痛苦讓他的整個身體都痙攣起來,“哈,我草……”
喘息片刻,李天疇覺得好了很多,雖不知肩頭槍傷如何,反正整個右臂都不能動了。但身體其他部位似乎已消除了活動障礙,他掙扎的坐起身子,發現那名被打倒的大漢也搖搖晃晃的起來了,正走向摔在一邊的麻袋。李天疇心裡大急喊道,“還有石頭嗎?幹他!”
武放呵呵一笑,“老子武器多的是,看着啊,磚頭和大便,走起。”隨着吆喝聲,一截斷磚嗖的一下從草叢中飛出,空中的軌跡看不太清,但片刻後正拍在大漢的後腦,吧嗒的響聲之後,大漢的雙手不對稱的擺動了兩下便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怎麼樣?”武放極爲得意,還特地吹了聲口哨以示慶賀。
李天疇啞然失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氣力不濟,怕是暫時站不起來了,他衝武放喊道,“還有沒有?給我幾塊。”
“有,別嫌棄啊,都抹了點黃金巴巴。”武放說着嗖嗖一連扔了好幾塊磚頭過來。
李天疇笑着一一接下,始終未放鬆對右側圍牆的警惕,只是再也沒聽到分毫動靜,難道槍手就此跑了?此時身後的打鬥聲嘎然而止,一條黑影迅速向這邊跑來,祝磊等人怒吼着緊追不捨,是瘋王要過來了。
“聽着,那個叫瘋王的傻逼過來了,咱倆來個三位一體的轟擊,看誰打中的多。”李天疇壓低聲音,同時臥倒在地,這裡將是瘋王的葬身之處。
其實瘋王已呈強弩之末,晚上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的信心喪失殆盡。他未想到李天疇留在這邊手下的實力超乎想象的強勁。爲了綁一名人質,折損了兩名得力的兄弟,祝磊這邊安排的密不透風,實在難以下嘴。
最可氣是一起來的凌風並不配合,他揚言只找李天疇,別的事兒他不管,被老闆硬趕過來後更是陽奉陰違,晚上的行動根本指望不上。
不久前收到的老闆的短信更是讓他心驚肉跳,只有短短的“速退”兩個字,其他什麼也不問,這顯然不合常理。或許只有一種可能,老闆那邊也不順利,甚至還吃了大虧,瘋王的心裡這才真正的着慌。
但剛要跑路時,自己的一名兄弟一招不慎被對方那個叫人妖的抱緊了引爆了**,夠烈性的,表面看似報仇了,但給瘋王的心理打擊非常之大,他甚至懷疑自己瘋王這個頭銜名不副實。
才跑幾步路就碰上了今天的正主,同樣一個瘋子李天疇,基本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除了硬拼之外,瘋王已無計可施。
在祝磊等五人圍攻之下,瘋王的身上已多處受傷,無奈之中,他捨命捱了張文一刀,纔將距離最近的小霍打翻在地,終於殺出了重圍。但這注定是瘋王最爲倒黴的一個夜晚,慌不擇路的他看見了前方的樹林,簡直就像見了救命稻草,於是他不管不顧的向前衝,已經沒有了任何警惕和防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