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消息?”李天疇想拿住此人,所以不動聲色的調整腿部力量,隨時準備爆發,“你又是什麼人?”
“我是誰,你還是不要知道爲好。”黑影呵呵的笑着,倒退了兩步,“如果想知道耿老五的消息,你最好別動。”
警惕性還挺高,李天疇微微一笑,“兄弟不要緊張,願聞其詳。”
“耿老五在SZ市,這是地址,接住了!”黑影說着擡手一揚,將一個玻璃球大小的蠟丸擲向李天疇,同時轉身,撒腿就跑。
李天疇接住蠟丸,並未發力追趕,此人太滑溜,已經鑽進了樹林,他提氣大聲問道,“我兄弟聶濤在哪裡?”
“條子手上。”樹林中傳來這句話後再無聲息。
聶濤真出事兒了?竟然在警察手裡?李天疇吃驚不小,但感覺黑影說的不像是假話,他連忙捏碎手中的蠟丸,裡面是一張紙條。藉着微弱的月光,依稀能辨認出一行小字:“東郊福臨山莊,AE-2號。”
此時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李天疇一回頭,祝磊已經領着衆人趕了個過來。
“你沒事兒吧?剛纔什麼人?”祝磊氣喘吁吁,大家看着李天疇一個人站在當場,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沒事兒。一個不想暴露身份的人,我猜是聶濤的同伴,咱們回去再說。”李天疇搖搖頭,返身往回走。
小院內,李天疇將剛纔和黑影照面的情況描述了一邊,由於擔心大家情緒失控,隱去了紙條的內容,只說聶濤查出了耿叔的消息,在SZ市。
即便如此,衆人的情緒還是很激動,蠶豆二人杳無音訊,聶濤又出事了,這倒黴事兒爲什麼老是圍着大家轉?文輝、良子當晚就要出發去SZ市,張文更離譜,建議劫獄,吵吵嚷嚷的讓李天疇心煩,而且深更半夜的如此叫喚讓周圍的鄰居怎麼想?
還是祝磊沉得住氣,幫了李天疇的大忙,二人費了老鼻子勁纔將大夥兒勸消停了。每個人暴躁的情緒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發泄,好算折騰累了,也都陸續回屋睡覺了,院中又剩下祝磊和李天疇兩人。
“得了,這覺我也別睡了。”祝磊嘆口氣,給自己倒了杯茶。
李天疇將紙條掏了出來遞給祝磊,“看完別聲張,咱倆合計個辦法。”
祝磊拿起紙條掃了一眼,眉毛立刻擰了起來,“叔的地點?剛纔那人給你的?”
“沒錯。”李天疇點點頭。
“我草,真的假的?”祝磊將信將疑,“有沒有引咱們上鉤的可能?”
“不排除。但我覺得如果能很快確定聶濤的消息,那麼這個地址的可靠性就會大很多。”李天疇點點頭。
“聶濤這傢伙不聽勸啊。”祝磊嘆了口氣,“你打算怎麼做?”
“我明天去縣城,想辦法摸清楚聶濤的消息。家裡你來操持,按咱們下午商量好的,找地方搬家、安頓老付,都動起來,儘量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李天疇說着將紙條收回來燒了。
“你一個人能行不?”祝磊不無擔心,“確定聶濤的消息以後呢?”
“適時候,我會帶上祁寶柱。如果明天很快能確定消息。我打算先通知海叔,三天的約定,明天是最後一天,這個事兒不能瞞着他。”李天疇若有所思,接下來他也沒有想到更詳細的步驟,“然後咱們再商量個穩妥的辦法。“
“也只能這樣了。”祝磊沒什麼意見,“讓阿華也知道一下?”
李天疇搖搖頭,“再等等,至少到明天晚上。”
隨着嘎吱一聲門響,一襲白衣的小宋已經站在了堂屋門口,“叔到底有什麼消息了?”脆生生的問話,讓驚愕的二人一點準備的時間也沒有。
剛纔院中吵吵嚷嚷,小宋早就被驚醒了,本想出來看個究竟,但聽到李天疇和祝磊兩人苦口婆心,於是就沒再湊熱鬧。只是事關耿叔的消息,小宋一直就貼耳在門口偷聽,衆人都去睡覺了,她也沒離開門邊。
直到二人要結束談話了,她這才現身,儘管剛纔聽不太真切,但小宋的心裡還是產生了疑惑。
“還沒睡呀?這都快天亮了。”祝磊反應快,所答非所問。
“你們不是也沒睡嗎?”小宋隨口應道,接着把臉色一正,“我叔到底有啥消息,你倆是不是有事兒瞞着?”
“瞞啥?我倆能瞞啥?”祝磊一臉迷茫,裝的要多像有多像,“剛纔一個瘋子,說是幫聶濤傳話,查到咱叔在SZ市,又說也聶濤進局子了。你說這事兒是真是假?我倆一直在琢磨。”
小宋看着祝磊,顯然不信,又將目光移到了李天疇身上,還特意在紙條燒成的灰燼的地方停留了一眼。
李天疇和小宋四目相交,突然有些不敢直視了,他嚥了口吐沫,“是的,消息太突然,也太蹊蹺,所以我和祝大哥在商量對策。”
“啊呀,困死我了,不行,我先回去睡了。”祝磊突然用手捂着嘴巴,立即起身鑽回了房間。
“滑頭。”小宋暗罵一句,一扭身乾脆坐到了祝磊的座位上,雙目看着李天疇嘆了口氣,“那你和他商量出了什麼對策?”
“明天我先去摸清聶濤的情況,再確定消息的真假。而且無論如何,我都會找時間通知海叔。”這些都是李天疇剛纔和祝磊說的,沒有任何隱瞞的成分。
小宋忽然低垂雙目,兩行眼淚已然滑落,“你別介意,我只是太想我叔了。你說,咱們能把他找回來嗎?”
“一定會的,平平安安的找回來。”李天疇忽然也很難過,以他的性格原本不會輕易說出這種保底的大話,但實在不忍心讓小宋失望。他知道大話吹出去的後果,但即便不是爲了一諾千金,他也早做好了拼死營救的打算。
“變化好快,從車行到山裡,再到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我覺得大家過得太幸苦了。”小宋幽幽的嘆了口氣。
“是的,但會慢慢會好起來。公司馬上要註冊了,付爾德一家也會趕來和大家相聚,人妖馬上也要康復了。你看,一切都在變好,以後會越來越好。”李天疇不光是在勸慰小宋,說這些話時,自己的心中也有着一股子豪氣。
小宋點點頭,似乎開心了一些,她歪着腦袋突然問道,“你還記得小河邊的那個怪老頭麼?還有那隻大黑狗?”
“秦伯?”在李天疇的記憶裡,始終對這個老頭的印象深刻,上次在河灘上看到老頭被燒燬的小草屋,他還着實難過了一回。
“對,就是他。嘻嘻,這回我在蔡家園見到他了。”小宋說着竟笑了起來,“本以爲有伴兒了,沒想到才呆了一天,他就被人趕跑了。哎,真是沒趣兒。”
“啊?!爲啥?”李天疇詫異,真沒想到秦老頭會出現在蔡家園,他與耿叔很淵源頗深,應該不會對那裡造成威脅。只是因何被趕跑了呢?
“到處拿人家東西,還要佔塊兒地蓋房子。那條黑狗也不老實……嘻嘻,老去欺負別人家的狗。”小宋忍不住又笑了。
李天疇也樂了,這位有着傳奇色彩的老頭,有時候滑稽起來也夠讓人頭疼的。“那最後他去哪兒了?”
小宋搖搖頭,一臉遺憾,“不知道。我以爲他很快會自己跑回來,但一直等到今天我走時,也沒見到他人。”
“咣噹。”一聲,不知道誰開門出來,一腳踢到簸箕了。二人一扭頭,只見祁寶柱目無表情的走了出來,腳步有些機械。李天疇正要打招呼,卻被小宋一把拉住,示意不要吭聲,
祁寶柱僵直的穿過院子,甚至還躲過了身邊的板凳,但對坐着的李天疇二人卻視而不見。他走到圍牆邊,站立片刻後,突然從後腰掏出匕首,對着一個立着的大掃把就是一通猛戳,十分的用力。
不知道戳了多少下,祁寶柱才氣喘吁吁的停手,平靜片刻後,他收好了匕首仍然僵直的順原路返回,咣噹一聲關上了房門。
“夢遊?”李天疇看得目瞪口呆。
小宋的手有些顫抖,“他小時候就有這個毛病,好久都沒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