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破夢人以琳

“嘭…嘭…嘭”

“求你了,快點醒啊!開門……”

班曉突然張開雙眼、他仍然感覺疼痛無比,與往常不同的是,他能感覺到雙腿和雙手都連着身體,他費盡全力,手指頭依舊一動不動,他想掙脫雙脣開口說話,才發現他連說話的力氣都快要消失了,他心跳加速,腦袋沉重,他感覺用不了多久他將再次昏迷過去。

“咚…咚…咚”

“是天花板滴水的聲音?”

“嘀…嘀…嘀…”

“不是!這是醫院裡電子儀器的聲音!我在醫院裡?”

想到這裡他一陣撲騰…突然一陣劇痛,那感覺就好像骨頭斷裂了一樣,四周一樣死寂,角落裡又傳來了微弱的敲門聲。

“嘭、嘭、快點醒醒啊,開、門…”

那聲音就像你坐地鐵的時候突然傳來的叫喚聲,無法判斷真假,也許這就是一個夢,同樣的夢,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醒,想到這裡,班曉鬆了鬆緊繃的神經,順了口氣,準備迎接將要降臨的再一次昏迷。

“嘭、求你了、嘭、別再睡了、嘭、醒醒啊、嘭……“

不、這不是夢,那邊真的有人在敲門,班曉又回過神來,這一次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不知什麼時候,他雙手緊緊的握住蓋在他身上的被子,豆大的汗水開始侵溼他的身體,他感覺前所未有的痠痛,眼前模糊的景象把他嚇得幾乎又要再次昏迷過去、成千上萬只像似螞蟻的東西在自己身體上來回蠕動,他想開口大聲呼救,可就是說不出話來,那感覺,就如同自己戴了個極其沉重的賽車頭盔,喊出來的字自己都不能完全聽見。

“開…門…嘭!…嘭…“

過了良久,班曉沒有再一次昏睡過去,他感覺身上的螞蟻在漸漸的走散離開,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微微嘆了口氣,發現自己隱約能看見角落裡透進來的四方形的光,像似一扇門,門的外面是什麼他完全不知道,只聽見從門那頭傳進來不停的敲門聲。

又過了好久,班曉感覺自己躺在一張牀上,牀的四周空無一物,牀的腳邊方向有一扇門,門的那頭不時的傳來陣陣敲門和哀求聲。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班曉已經能看清房間裡的一切,一間狹小的房間裡擺着一張牀,他就躺在牀上、此時此刻,他感覺身上的東西已經完全不見了,他輕輕地握了握拳,雖然麻木、但這種感覺比之前簡直不能再好,他掀開身上的被子,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地板上了,赤着腳,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腳趾上汗毛,他踉、踉、蹌、蹌、的走到門邊,原來這門只有他半個身體那麼大,他慢慢蹲下腰,半曲着身體用右手輕輕的擰開了門、一束耀眼的光芒瞬間映入眼簾,緊接着整個房間彷彿都變亮了,亮到牆和牀都看不見,一個黑影在向他靠近,五步、三步、一步,班曉突然腦子一片空白,只感覺身體突然像氣球一般泄了氣,噗嗤一聲、倒向了那個黑影……

“嘿、醒醒、快醒醒……”

班曉彷彿聽見有人在不遠處喊着自己,緊接着好像地震一樣身體被搖晃着,他突然睜開雙眼,雙手緊緊着抓着眼前這個女人的手臂,只見她金黃色中分的短髮未過下顎,還透着一股淡淡的香草味,彎彎的雙眉淺黃色發光的瞳孔、右肩還掛着一根像刺一樣的東西,她穿着暗黃短T藍色牛仔短褲,左手手臂上還有一個緊閉着的眼睛的怪異紋身,她至始至終保持着微笑,深深的看着班曉。

“你、你是誰?”

“我是以琳、是個破夢人!”

“破夢?這是、我們…哪裡…這是?”

“別擔心、我們在你的夢裡,我要做的就是儘快讓你在這個夢裡醒來!”

“夢?裡?你是說,我現在正在做夢,而你是我夢裡的人?”

“可以這麼說,但、你最好快點醒來,我可不想永遠困在你的夢裡。”

“我不明白、我不認識你,你出現在我的夢裡,也就是說你是個不存在的人,爲什麼?”

“沒時間給你解釋這些了,聽着班曉、你現在必須聽我的…”

“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我剛剛發現我躺在一張牀上,然後聽見有人敲門,我只是過去打開那扇門……”

“然後呢?”

“然後你就出現了,說我在做夢,而你只不過是個不存在的人!”

“不、我說過我叫以琳,我真實存在。我是一個破夢人!”

“什麼是破夢人?爲什麼你會出現在我夢裡?”

“這!好吧、反正如果不跟你解釋清楚你也不會聽我的,你聽好了,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必須一字一句給我聽進去,不要感到驚訝。正如我剛纔說的,我是一個破夢人,破夢人也是人,跟正常人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破夢人能進入別人的夢境這個過程叫‘破夢’,幫助人從自己的夢中成功醒來就叫‘夢解’,如果破夢人在別人夢中夢解失敗的話,就會永遠被困在被夢解的人的夢裡,如果那個人一直都不醒直到肉體死亡,那麼破夢人也會跟着死去。我就是那個破夢人、而你就是被破夢人!也就是說,我是進來幫你解夢的,並且我進你的夢快兩個月了我已經快要失敗了,你有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了,而我也有可能死在你的夢裡!”

“等等…等等,我之前自己躺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裡,直到我打開那扇矮門才第一次見你啊。”

“那也是你的夢,你已經昏迷了三個月了,三個多月前你被一個盆栽從三樓掉下來砸中頭部,你還記得嗎?“

一個破碎的場景在班曉的腦海一閃而過

“我、我、我什麼都記不起來…”

“正常反應,你已經被院方證明成爲‘植物人’了,可你卻一直在做同一個夢,如果我不幫你破夢、你才叫真的變成植物人。”

班曉當場坐到地上,此時他才意識到四周環境,破損的木馬、歪斜的鞦韆座還有那扇變形的鐵門,這一切和他兒時記事的孤兒院一模一樣,就連那散落滿地的殘缺玩具和孤兒院食堂上飄着嫋嫋的炊煙,就差劉嬸端着香噴噴的烤地瓜招呼着大家過去吃了,不知何時,班曉眼眶已經被淚水擠滿,不自覺的竟順着臉頰而下,他趕緊伸手擦拭。

“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你必須快點從這個夢裡醒過來。”

“可是、我該怎麼做?”

“想起來,你要做的就是努力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想起來你爲什麼會躺在牀上……”

“可是、你剛纔不是說我被砸中了腦部,現在躺在醫院裡啊?”

“我說的沒用,要你自己想起來才行,我能做的就是幫助你回憶起來,我剛開始進你的夢的時候這裡是一片雨景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一間小房子,而你就躺在房子裡面一動不動,我用盡所有辦法都打不開這扇門,只能不停的敲門希望你自己能打開出來見我。”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深呼吸,我來幫你一起回憶。我是在電視上看見關於你的消息,電視上說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看來沒錯,這裡已經開始變成一家小舊孤兒院的樣子了。這說明你的記憶在恢復。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周圍是什麼樣子都是我的回憶?”

“對!一直把周圍的一切變成你躺在醫院的病牀上時,你就可以醒來了。”

班曉輕輕的閉上雙眼,腦海就像拼圖遊戲一般漸漸地在拼湊着某個場景。當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也就身處在一座圖書館當中,如列兵般的書架,整齊的書桌還有時不時從圖書館外面傳來的鳥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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