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凌晨的三點。
蕭寧沒了睡意,乾脆就一直躺在牀上,靜靜的等待着天亮。
隨着魚肚白上了天,城市也開始漸漸活絡起來,刑警大隊也陸續來人上班。
周青到來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過來看蕭寧的狀況。他如今還不能自己下牀,又沒有人在這邊照顧他,自己會起這麼早,也都是爲了他。
看到蕭寧還好好的躺在牀上,周青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上前扶住蕭寧的胳膊,“起來,我幫你坐輪椅上。”
蕭寧藉着他的手站起身,隨後有些無力的說道:“我昨天晚上做夢了。”
話音落下,周青的手也是跟着一頓,他嘆了口氣,苦笑着,“本以爲一直到年關都不會出什麼事,沒想到還是不太可能。說吧,你夢裡都是些什麼?”
蕭寧眉頭微皺,“說實話,我也搞不清楚。”
他的夢,向來都是很抽象的。如果是已經發生案子的前提下,他或許能夠猜測出一些。可是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案子,這個夢哪怕是蕭寧,也沒有辦法憑推斷。
周青想了想,“你隨便說一下,或許我能夠和你一起想一想。”
蕭寧沒有再繼續猶豫,將自己的夢境儘可能事無鉅細的描述出來。
聽完,就連周青也是一頭霧水,良久才猜測道:“既然你說到人皮了,難道這又是一起剝皮案?”
周青這麼多年的辦案經驗,人皮案還真是最近兩年遇到的更多。以前的變態殺人狂,喜歡直接剁下手腳,或者拿出器官。甚至有人喜歡挖出雙眼,收藏人的眼球。
這種看似更加變態,也更加殘忍。但是像是剝皮,在警察看來,纔是最可怕的。
這種罪犯一般都有着極其高的心理素質,不僅對於自己殺人不會感覺害怕,恐慌,甚至極爲享受。
而且想要完整的從一隻兔子身上剝皮都不容易,更何況是一個人。
剝皮耗費時間,耗費心力。真正能做到這一切的兇手,必然都是非常可怕的人。
最近兩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發展太快,還是壓力太大。越來越多的變態殺人狂,如野草一般,剷掉一個,又很快冒出來一個。
蕭寧想了想,還是點頭,“應該就是剝皮案,只是不知道是以什麼形式出現的。”
他隱約覺得自己的夢和以往的有所不同,看不到死者,感受不到他們,而且整個地面都變成了人皮,最後甚至將他完全包裹起來。
蕭寧唯獨就想不透最後這一點,爲什麼,他居然會在夢裡感覺到溫暖?
以往他的夢,或許會有聲音,會有觸感,但卻是第一次,讓他感覺到了溫度。
這個溫度,必然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提示。可是這個提示,他現在卻絲毫都想不出來。
該怎麼辦?
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等這個案子發生。可是每次案子的發生,都意味着又會有死者的出現。
不過夢都已經出現了,早就已經有死者出現,只是沒有人發現,他們還被罪犯隱藏着。
蕭寧在周青的幫忙下,坐上了輪椅。周青推着他一路走出辦公室,來到洗手間。
看着鏡子中的那張有些蒼白的消瘦臉頰,蕭寧簡單用清水洗了把臉,雖然手上一直在動作,可是他的腦子,卻還在想着有關於今天夢境的事情。
事實上,他並沒有等待太久,不過剛到下午的時間。
周青突然就接到了報警電話,打來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姑娘,聲音聽起來十分的恐慌,似乎正在經歷異常恐怖的事情。
周青幾乎是瞬間就站起身,以爲出現了正在被害的人。
但是姑娘下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摸不清頭腦。
“我的大衣!我的大衣!”
周青微微皺眉,“姑娘,你深呼吸,放輕鬆,儘可能詳細描述你現在所遇到的情況。如果十分危急的話,可以直接報告你的地址,我們立刻就派人去。”
那邊只是響起低低的抽泣,隨後就將電話掛斷,彷彿打電話的人,只是在搞一個惡作劇。
徐星藤一邊大口吸着豆漿,一邊不甚在意的說道:“該不會是精神病吧?”
剛纔電話中女人的表現,的確和精神病沒有太大的區別。
周青向來都是一個十分謹慎的人,哪怕只是一個撥錯的電話,他也一定要搞清楚。萬一真的有被害者,那就很可能會救下一個人的命。
更何況,今天蕭寧可是剛說完他做夢的事情,說不定這其中會有所關聯。
就在周青讓人去調查電話來源的時候,蕭寧自己推着輪椅從洗手間的方向而來。他額頭的碎髮還墜着水珠,寬闊窗戶中投射進來的陽光,剛好折射在上面,更是顯得他皮膚蒼白,隱約能夠看到其中泛青發紅的毛細血管。
徐星藤遞給他一個袋子,裡面是兩個還冒着熱氣的包子,“老大,剛纔有神經病打電話過來了,一直說什麼大衣。”
大衣?
蕭寧的腦中就像是劃過一道閃電,猛的炸裂開來。
那突然將它包裹住的人皮,還有那溫暖的熱度,豈不是都在證明着,或許就是一件衣服?
也許那摸不到盡頭,甚至與大地連在一起的人皮,根本就是一件件的衣服,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通他夢境裡的情況。
蕭寧看向周青,語氣是難得的嚴肅和低沉,“周隊,去查這個人。”
如果是其他警員說的這個話,或許周青還要考慮一番,可是從蕭寧口中說出來,他絕對不會輕視,甚至可以說是比他自己的決定都要更加重視。
他立刻點頭,同時叫來隊員,“給我以最快的速度查出那個電話所在的位置,之後兩個小隊和我一起出發。“
半個小時之後,得到報警電話的確切位置,周青立刻帶領兩個小隊出發前往目的地。
蕭寧也跟着一起出發,唯獨尹澤泰因爲受傷更加嚴重,經受不起顛簸,留在了對內,可是讓他內心極其不滿。以往有任務的時候,他可向來都是第一個去,結果這次倒是成了留守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