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長大人!”一名騎兵隊的士兵,縱馬來到李志的面前大聲稟道:“我們已經進入三崗城!”
“什麼,你們進了三崗城?”
“是的,總長大人,三崗城已經是一座空城,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了!”
空城,看來那些貴族們是連夜逃走了,連城外的農莊也不要了。跑的好快,難道他們帶着大批的隨從奴隸走了?
李志不禁問道:“一個人也沒有了?”
“沒有了,他們那些該死的混蛋們!”這名騎兵滿臉悲憤地說道:“他們把城裡的兄弟們全都毒死了!”
一共八千六百三十七名奴隸,他們臉上已經扭曲的表情充分地說明他們死前忍受了多大的痛苦,熊熊的大火開始吞沒了他們遺留在世間最後的痕跡,每一個士兵都緊緊地繃着臉,只有那雙目中射出了熾烈的怒火。
一股奇怪的肉香氣,開始在空氣中飄蕩,李志自從進城,直至發佈將所有被毒死的奴隸屍體焚燒的命令來,一直黑着個臉。就連跟他最親近的羅凱,也只是安靜地跟在他的身邊,沒有插過一次嘴。
八千多名奴隸,八千多條鮮活的性命,李志甚至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出來,奴隸們勤苦了一天,終於可以吃上一口飯,喝上一口水。所有人不會知道這是他們最後的一頓飯,這是一頓奪命的飯。
他們哀嚎着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滾,也許還有一個或者幾個高貴的貴族會得意的發出兇殘的笑聲,來慶賀他們這個令人髮指的惡行,他們這個高明的主意,就是自己這些人在這裡根本得不到人員上的補充。
奴隸們漸漸沒有了哀嚎的力氣,他們中不斷的在逐漸微弱的呻吟聲中死去。稱心如意的貴族們開始趁着夜色在士兵們的掩護下悄悄地離去。再然後是天亮後發現死去的奴隸們,慌亂的平民們也緊跟着逃離了這座飄蕩着無數冤魂的城市。
李志看着已經全部化作十多個龐大的燃燒的大火堆的八千多具屍體,冷冷地說了一句:“走!”
李志卻從未像現在一樣充滿了憤怒,對所謂的貴族充滿了殺機,儘管多年來他的手中也沾滿了鮮血,他的手下剛剛屠殺了半城的人,可那是戰爭,戰爭總要有人流出鮮血付出不管是無辜的,還是該死的生命。
儘管他一直高喊着殺死所有的貴族,可他還是清楚,目不識丁的奴隸們只能是士兵,是炮灰,也許他們中今後會有人成長成才,卻不是現在。如今依靠的還是需要受過良好教育,擁有着善於思考的貴族,或者說不得勢的貴族。他之所以提出這樣的口號,那是因爲比起宣揚的自由平等來說,像殺死一條狗一樣殺死昔日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貴族們,這個更現實,更容易激發他們的熱情,他們的滿足感,成就感。
然而現在任何的語言都無法來表達李志心中高漲的殺意,殺,血債血還!這是李志心中唯一的念頭,殺光這些貴族!從現在開始這不是李志用來蠱惑手下士兵們的熱血的口號,而是他覺得這是唯一能爲這些被活活毒殺的奴隸們一個交代,如果不是自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雖然他們依舊被人欺凌着,勉強活到了四十左右,就被殘忍的殺掉充作田裡的肥料,總比就這樣死得不明白要好吧。
李志帶着凜凜地殺意,帶着充滿了仇恨的隊伍,正向金雞城撲去時,韓陽已經孤身一人先一步抵達了金雞城。
金雞城城守府內,城守韓復正滿面激動地輕撫着手中的長劍,只見他飽含深情地輕輕吐出三個字:“凌雲劍!”
他將凌雲劍小心翼翼地還給坐在他身邊的韓陽,神情凝重的說道:“韓陽,你可不要墜了我韓家數百年的威名!”
韓陽手持寶劍,咬牙切齒的說到:“叔叔,放心!我定當持劍斬下李志這賤奴的狗頭,爲琦兒和幾位兄弟報仇雪恨!”
“嗯,馮辰我已派人去通知了,事情你大兄已經通過訊鷹傳過來了,稍後你看我眼色行事!就看他馮辰吃不吃擡舉了!”韓復那張佈滿溝溝壑壑的老臉上殺意一閃而過。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見護衛進來稟報道:“大人,馮統領來了!”
“請!”韓復沉聲吩咐道。
馮辰緊皺着眉頭,跟着護衛向大廳走來,他不知道就在暴奴們隨時有可能攻來的時候,韓復找他做什麼。這一年多來,發生的變故太多了,先是威爾陛下被刺殺,緊接着威廉陛下竟然又復開貴族議院,張軒聯合了幾個郡的勢力公然宣稱是威爾陛下被刺是威廉所爲。
威爾陛下經營的大好形勢全數破壞,貴族們都已經甚至公開的蓄養私軍,這如今又躥出了一羣暴奴攻城掠地,帝國!唉,馮辰輕嘆了一口氣,在這風雨中搖搖欲墜,也不知道還能維繫多久,帝都的金階上也不知會沾染多少充滿了野心的鮮血。
護衛說着推開了廳門,對神情飄忽的馮辰說到:“馮大人,您請,我家大人在裡面正等您呢!”
馮辰收起了飄忽的思緒,衝着護衛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客廳,甫一跨進大廳,他就吃了一驚,本該鎮守雞鳴城的韓陽竟然坐在韓復的右下手處,難道鎮守雞鳴郡數百年之久的韓家也不安於現狀了?不行,我要馬上離開回去傳訊帝都。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早已萬分戒備,他向前走了幾步,遠遠地就站在了那裡,衝着韓復說到:“大人,找我來有什麼事?暴奴瞬息將至,要是沒什麼事情,我就告退了!”說着竟然就要轉身離開。
韓復聞言那雙黑白夾雜的眉毛向上一挑,說到:“馮將軍,老夫請你來就是爲了賤奴之事,這不郡守已經派了韓陽率領五萬士兵急急地趕來支援我們。”說着衝韓陽使個眼色。
韓陽站起身來接着說道:“怎麼,馮老哥見了兄弟,連聲招呼也不打!”
馮辰故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到:“呵!韓老弟呀!適才廳內昏暗,我急切間也沒看到,實在是對不住啊!”他話鋒一轉,問道:“韓老弟,適才韓大人說你帶了五萬大軍,他們人呢?”
韓陽笑了一聲,解釋道:“哈,入夜之前應該就到了,我擔心賤奴們比預料的要早到,就先趕來了。”
“那就好,韓將軍你先在這裡陪令叔稍坐,既然援軍就要到了,我還要去重新安排一下城防!告辭了!”馮辰這次不等韓陽二人搭腔,轉身就朝外走去。韓復見狀,那雙黑白夾雜的眉毛向上一跳,眼中射出濃烈的殺機,他衝着韓陽一努嘴。韓陽微一點頭,也不見他作勢,就凌空躍起向馮辰撲去!
五萬大軍,韓家果然心懷異志,雞鳴城駐軍照例不過二萬人而已,轉手就能派出五萬軍隊來支援自己,恐怕到時自己鐵定要死在暴奴手中了。
就在他要邁出最後一步離開大廳,忽然感到腦後一陣惡風襲來,馮辰心中早就提防着呢,他連忙閃到一旁,顧不得解開腰間長劍,信手一道鬥氣凝聚的長劍向後砍去。
“韓陽,你這是什麼意思?”馮辰怒喝一聲,鬥氣瞬間從體內涌出將他裹住。“哼!”韓陽舉劍剛要說什麼,就聽韓復厲聲喝道:“跟他說什麼廢話,還不動手!”
韓陽獰笑一聲,長劍向着馮辰的脖頸揮去,劍鋒到處,馮辰身邊就要凝聚成盔甲的鬥氣,頓時冰消瓦解,唰,馮辰連一句話都沒說完,斗大的頭顱被一腔熱血衝起,帶着滿心的不甘,魂消命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