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陽光剛剛拂過凡登堡高大巍峨的城牆的時候,所謂的帝都治安管理貴族議會的十六名成員,全都一個不拉的穿着節日裡才穿起的盛裝,分成兩排站在城門口,十六張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苦瓜臉,在無聲地告訴別人,他們是多麼的無奈。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街口傳了過來,老遠就看得見查理德身穿一身整潔的軍裝,胯下騎着他心愛的棗紅大馬,正疾馳而來。
幾乎是在剎那間,十六位貴族的臉色不約而同的收起了情不自禁流露出來的那一張張的苦瓜臉,迅速的換上了一副熱情洋溢的神情。他們的眼前似乎還在上演着那天查理德那副窮兇極惡的模樣,以及狠狠地一刀將結實無比的會議長桌攔腰砍爲兩截的情形。他們的耳邊甚至還在不斷迴響着查理德用他獨有的大嗓門,殺氣凜凜地話語,“誰到時候要是身子又什麼不便,那麼我就帶着他的腦袋去城門迎我大哥!”
幾乎他們每一個人都在能聽到彼此心中發出的無助無奈的哀嘆聲,誰會想到招來的不是一隻看家護院的狗,而是一頭兇殘無比的惡狼呢。唉,他們都清楚的明白,曾經高貴榮耀無比的貴族,已經被時代的大潮毫不留情的沖垮掉了,貴族的時代已經宣告完結了,未來將屬於新的權力者們。
查理得的駕馭着心愛的戰馬,特意的在城門這一段放慢了速度,凌厲的眼神一一掃過站在最前面的兩排貴族們,看着貴族們恭順的模樣,查理得這才滿意的揚起馬鞭衝出城門洞,站在城門外向着大路的方向不停的張望着。
原本他實在是無法按捺就要見到李志,見到親人的那種重逢的心情,尤其是得知李志正帶着一部分先頭的部隊,已經趕到距離帝都凡登堡三十里外的時候,他更是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跨上了戰馬竟然要順着李志趕來的方向去迎接,不過總算他害怕萬一自己離開了凡登堡,貴族們沒有了他強力的壓制,鬧出什麼關閉城門,負隅頑抗之類的事情。
李志此時的心情是格外的舒暢,迎着初升的朝陽,不由得送開了繮繩,讓戰馬縱情的迎着大路向着朝陽城的方向奔去。
一座城池的輪廓已經從地平線上冒出了個頭,前面就要到了,凡登堡,格蘭帝國的首都,也是曾讓李志心傷的城市。隨着整座城池逐漸的從地平線下完全升起,李志卻又勒緊了繮繩放慢了戰馬的速度。
望着沐浴在晨曦的陽光中,似乎發出金燦燦的光芒的凡登堡,李志竟然慢慢地停了下來,他不由得想起了當年初進凡登堡的情形,似乎是在一個飄着大雪的寒冬,自己這些人畏畏縮縮地擠在馬車裡,帶着一絲彷徨,帶着對未來充滿了嚮往,在張軒的帶領下,第一次走進了凡登堡,這個處處充滿了格蘭皇室威嚴的城市。
這時候,跟在李志他身後的一干人也縱馬追了上來,大石頭看着停下了仿若陷入了回憶的李志,拍馬來到了李志的身側,聲音輕柔地說道:“大人,走吧!你看得子正帶着人在城門那裡等着咱呢!”
大石頭的話,頓時驚醒了沉浸在對往事充滿了回憶中李志,他聞聲向城門處望去,果然就在城門外的正中間,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騎着一匹紅色的戰馬,正不住的伸着脖子向自己這個方向張望着。
儘管已經跟查理得分開了多年,然而李志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騎在戰馬上的男子就是查理得。相逢的喜悅瞬間就衝跑了那一絲觸景生情而產生的淡淡的憂愁,響亮的馬鞭聲甩了起來。
查理得遠遠的看着李志縱馬來到自己的面前,他忽地從戰馬上跳了下來,在衆目睽睽之下,惡聲威震凡登堡內的查理得竟然雙膝一軟跪在了李志的馬前,更是語帶哽咽的動情地仰着脖子望着坐在馬上的李志喊了一聲,“大哥!”
這一刻,萬千的話語濃縮成了這短短的一句話,李志更是翻身跳下馬來,伸手攙起了查理得,“得子......。”
然而話只是開了個頭,李志就已經什麼也說不下去了,他此刻能做的只有緊緊地抱住查理得,一股濃濃的兄弟之情,在他們的心中盪漾。
就在李志查理得他們在凡登堡的城門前上演兄弟相逢場面的時候,西浦郡的領主府內的大廳內幾名各持己見的貴族模樣打扮之人,正在爭論個不休。
身爲主人的蔣凌看着眼前亂哄哄的局面,他甚至萌發了一種立即下令將他們全都射死在這裡的念頭,終於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只見他嚯地站起身來,手掌狠狠地拍在結實的用來會議用的長形木桌上。
“你看看,看看你們!”蔣凌伸出手指挨個的一一指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他一臉無奈地喊道:“看看,這就是我們的貴族禮儀?這就是諸位身爲一地之主的風度?眼看着由李東旭所帶領的四郡聯盟的大軍就要逼近我們的領地,諸位還再爲以前的一些舊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在爭論個不休,那麼我們大家召集這個要進行聯盟的會議還有什麼用,不如大家現在就一拍兩散,各自回家拉上隊伍,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大家拼個你死我活,最後再白白讓李東旭他們撿個便宜。”
蔣凌的一番話說的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腦袋,是呀,他們丟下了自己的領地,急吼吼地跑到西浦郡,爲了什麼,難道還真是爲了昨天你偷襲了我一下,前天我又跟你幹了一場的這些不傷筋骨的小事嗎?
眼瞅着李東旭帶着接近四十萬的精兵,不斷地橫掃每一處領地,而且那些被攻下來的領主們很少能活了下來,面對着毫不留情的進攻趨勢,怎麼能不逼迫着他們坐在一起探討聯盟的可能性呢。
蔣凌看着屋內的氣氛,知道自己剛纔的講話起來作用,心中暗自得意,畢竟要結成聯盟的提議是由他提出的,一方面是爲了聯合起來抵抗李東旭的大軍,最主要的一方面還是那早已經瞄準的結盟後聯軍的總指揮的位子。
蔣凌微微環視了大廳內諸人一圈接着說道:“爲了表示聯盟的誠意,我蔣凌願意把得到的弩弓詳細製作流程交付給諸位,而且還將如今製成的幾萬張弩弓,一併平分的分派到諸位的軍中。”
在場的幾位那一個沒有吃過蔣凌弩弓的虧,如今一聽蔣凌爲了聯盟竟然將他們眼饞不已的兵器貢獻出來,給大家分享。
他們自然也不好意思藏着掖着,畢竟大家都基本上是暫時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面,自己手中的實力只怕還沒有在場的幾個人清楚呢。於是誰也糊弄不了誰,於是都將自己掌握的最強力量推了出來。
很快,他們之間談到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誰來做聯軍的總指揮者,但是誰都明白,只要聯盟一時半會的解散不了,那麼誰坐上總指揮的位子,自然有可能成爲最後的得利者。
這一次誰也沒有鬆口,他們誰也不傻,在爭執中終於的達成了協議,依舊是他們帶領着各自的部隊,進行防備李東旭日益逼近的大軍,不再設置總指揮官。
就這樣一個鬆散的聯盟,甚至只是掛了個聯盟字樣的幾個領主們在日益逼近的軍隊的壓力下匆忙的宣佈結成了聯盟。而李東旭帶領下的軍隊此刻已經就要攻打參與了蔣凌他們之間聯盟的加查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