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疇站在人羣中看着在城防士兵架起的水龍車噴射下漸漸減弱地火勢,以及已經完全被燒的坍塌的房屋,微微地嘆了口氣,他心中默默地念了一聲,兄弟一路好走,隨後轉過身沒有絲毫留戀悄然地離去了。
面對着楊鑌那赤裸裸貪婪地目光,更加地堅定了範疇心中的殺意,誰能保證在他貪婪的嘴臉下不會將他賣上一個好價錢呢。只是楊鑌在利令智昏下根本沒有察覺到範疇那逐漸高漲的殺意,
所以當從楊鑌口中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消息後,範疇就沒有絲毫遲疑地揮起了手中早已握緊的長劍,至於婦孺,楊鑌似乎忘記了範疇曾經跟他是同僚,他們曾經共同信奉,甚至現在也信奉一個原則那就是,只有死人才會永守秘密。
而對於一個手法熟稔,經驗老到的緝捕司前行動處人員來說,製造一場儘管看上去充滿了疑點,而實際上什麼也看不出來的毀屍滅跡的大火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範疇的腳步在一座看上去修建的很精緻地府邸前停下了,他推了推頭上帽沿寬大的氈帽,微微仰起頭看了看這座府邸大門上方懸掛的匾額,只見上面只是簡簡單單地寫了兩個字“範府”
嗯,就是這裡了,四郡聯盟的軍隊統領,黃金騎士,堅定地主張要跟他們結盟的範玉的府邸了。
範疇整了整衣衫,幾步踏上了範玉府門前的臺階,衝着站在門口的兩名衛兵,神態從容地說道:“黃金騎士範大人可在家,請稟告一聲,帝國少將自由軍統領範疇求見。”
說着他一伸手將用來遮擋額頭上烙印的氈帽摘了下來,既然楊鑌說自己要來的消息已經不是秘密,那何必在遮遮掩掩的,不如開門見山來找範玉,畢竟範玉是一直堅持要跟自己這面結盟的倡議者,也是爭取廢奴令的主要人物。
更可況根據楊鑌告訴他的消息,目前所謂的四郡聯盟中真正擁有決策權力的也就是範之,範玉,他們整天因爲一些要執行的各種政策吵的跟仇人一樣不可開交的兩兄弟。
果然就在守衛進去通報不久,便恭恭敬敬地將他帶了進去,然而在範疇的身影剛剛消失在範玉的府內,一個駐足在街道一側的路人模樣的男子連忙掉轉頭急匆匆地離去了,而不一會兒,範玉府第的門口來往駐足歇息的路人不由得多了起來。
盧隨雲聽罷手下關於範疇出現在青錦城,並且高調的去拜訪了範玉的消息,臉上一時間陰晴難定,他顯得格外煩躁地衝着還站在一旁等候他命令的手下揮揮手,說道:“抓緊跟咱們在範玉府上的人聯繫上,搞清楚範玉跟範疇他們說了些什麼,一有消息馬上給我彙報,下去吧!”
“嗯,等等!”盧隨雲又叫住剛要走開的下屬,吩咐道:“楊鑌的事情,我看也不用去查了,肯定跟範疇脫不了關係。”
盧隨雲趕出去了手下,他眉頭緊緊地皺着,開始在屋子裡焦躁地踱起了步子,若是有熟悉他性情的下屬看見,絕對明白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了,纔會讓平日裡處事一向不動聲色,平穩之極的,他們的盧大人如此的焦慮不安。
盧隨雲不停地在屋裡踱着圈,眉頭狠狠地擰在了一起,他拿不定是不是應該將這個消息通知給範之,對於依靠情報依傍在一個強力勢力身上的盧隨雲來說,沒有比遇到一個勢力中產生兩個不同意見的掌權者更頭疼的事情了。
這代表着你要從一開始就要站對隊伍,因爲往往在不同的政見爭執中會逐漸地演變成爲對於最高權力的爭奪,只要發生了政變,那就註定了是血腥,殘忍的,失敗者的命運是早已註定的,能改變死亡命運,並且還得到勝利者青睞的實在是太少了。
他看得出範之是在一味地對着範玉進行着忍讓,而原因絕不是因爲範玉是強大的黃金騎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明顯地照着這麼下去一定會發生事變的青錦城,那麼只能盡力地去促進跟李志結盟的成功。
想來李志一定會很希望能有一支專業的情報隊伍,一念及此,盧隨雲停下了腳步,眉頭此刻也舒展開來,一個能夠成批量的造就銀級高手的勢力,重新統一格蘭國的希望一定不會很小。
就在盧隨雲心中下定決心,決定促進結盟後,偷偷向李志靠攏的時候,範疇則一臉驚呆的表情看着悠悠地提出關於結盟後幾個條件的範玉,他甚至有種角色調轉的感覺,範玉纔是自由軍的一方,跟自己談判的代表。
這時範玉衝着還處於走神狀態的範疇微微一笑,說道:“怎麼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範疇從走神中驚醒過來,遲疑地說道:“只怕丞相大人那裡不會同意吧?”
“誒!”範玉自信滿滿地應道:“他那裡你就不用管,一會兒你去陳和光那裡的時候,就按照我給你的建議去提就是了,記住你一定要堅持不退步。”
範疇都不知道是怎麼坐上馬車的,他的腦袋裡亂的如同一鍋粥似的,當車伕撩起了車簾,他從馬車裡跳下來的時候,他還在琢磨着範玉真實的意圖,難得真如範玉說的那樣,他看到了時代的潮流,更是同情被壓迫欺凌了上千年的奴隸們,以及爲了儘管將帝國重新置於統一之下,抵抗野心勃勃要一統天下的神廟嗎?
除了前面的兩條,後面的似乎真的是他要跟自由軍結盟的原因,可是也不用這樣,好像是上趕着地求着結盟啊?
以至於當陳和光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神情恍惚地直接就將範玉所說的條件脫口而出,“結盟的話,必須在所有掌控的領地上,拆除神廟的建築,宣言,號召人們信仰自由之神,並且建立供奉自由之神的神廟,徹底廢除貴族的名號。這幾個條件必須是建立在結盟的基礎上。”
陳和光的臉在瞬間就已經黑了下來,你這是來商談結盟呢,還是故意找茬?他冷冷地看了範疇一眼,說道:“範大人路途遙遠想必是乏累極了,還是先歇息歇息。”
說罷,喊過來一名士兵帶着範疇前去找個房間休息,他急匆匆地去往範玉的府上趕去。
此刻範之府內經常議事的小書房內,範之,範玉兩兄弟正在和顏悅色的商量着關於結盟的事情。
範之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說道:“你要想清楚,萬一將來他們搞的跟神廟一樣,成了尾大不掉之勢,那怎麼辦?”
範玉自信地一笑,說道:“等的大功告成之後,李志還留着有什麼用處,沒有了領頭的,只憑着一堆賤奴能搞出什麼花樣?再說,我們可沒有說,也不會同意那信奉自由之神的信徒們擁有軍隊。”
範之點了點頭,他聲音重重地說道:“隨你吧,反正最後還是鬥氣上比高低,不過要告訴你,將來帝國的帝都的皇宮大殿內絕對不允許一個賤奴坐在金階御座上,就是金階之下也不能有一個賤奴站在那裡玷污了大殿。”
然而,範之說出這樣的話時候,並不知道在格蘭國的帝都凡登堡的皇宮內,兩個奴隸出身的傢伙赫然是大大方方的坐在金階下,其中的一個正在跟如今組成凡登堡自治議會的貴族議員們,惡狠狠地拍着桌子吼叫着
他們自然是從西浦郡千辛萬苦地逃出來的查理德跟大石頭二人,當他們一路碾轉奔波,來到帝都的時候,李志在朝陽城死在神罰下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聞聽這一消息的兩個人,頓時傻了眼,一時間感到世間一切都沒有了色彩。
報仇,他們不過是銅級騎士的身手,只怕在全是銀級高手組成的光輝騎士團面前連舉刀的機會都不會有的。
然而正值這些凡登堡內剩下的一些貴族們組成的自治議會招募士兵,二人一合計,反正現在是報仇無望,不如混進軍隊裡,慢慢發展自己的勢力,哪怕不能爲死在神罰下的李志大人報仇,那麼總能憑藉日後壯大的勢力爲慘死在西浦郡蔣凌手裡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正好這些貴族們組建的中連銅級都算得上高手的軍隊裡,對於查理德大石頭他們二人那是求之不得呀,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考察,查理德終於順利的成爲了這支不過三千人隊伍的統領,並且在他的帶領下順利地將凡登堡周圍的幾座衛星城市,重新置於了凡登堡管轄內了。
如今軍隊的兵源已經徵集到了極限,再也無兵可徵,逐步掌握了軍隊的查理德,終於將目光放在了凡登堡十幾萬的奴隸身上。
這次他帶着大石頭來這裡開會就是爲了讓自治議會的貴族們簽署廢除奴隸制度的命令。然而當這些固守着所謂貴族榮耀死不放手的貴族們,以着盛氣凌人地態度再度毫不客氣地拒絕了查理德提議後,終於讓忍無可忍的查理德拍着桌子,惡狠狠地叫罵道,“媽的,是不是非要逼着老子一刀一個砍掉腦袋,將你們全掛城門上吹風去!”
一名老貴族被氣得顫巍巍地站起身指着查理德斥責道:“查理德,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讓你做統領不是讓你四處的去攻打別人,是要你保護凡登堡的利益跟......”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全嚇回去了,只見一柄寒光閃閃地鋼刀被狠狠地插在了桌面上,只見查理德雙眼裡閃着懾人的兇光,一字一句地向外崩道:“老子再說一遍今天,誰不籤廢奴令,老子就讓誰的腦袋去城門上吹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