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範之被範玉一番話弄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下不來臺的時候,一向在會議中很少發言的李東旭忽然發言替他解了圍,不然對於做爲四郡聯盟的最高領導的他,竟然犯下如此粗心大意地錯誤,實在是沒辦法跟在場的諸人交代。最後結局也必將如同之前的多次會議那樣,在他們二兄弟的激烈地爭吵聲中不歡而散。
只見李東旭在範之的話音落後不久,那一直微眯着的雙眼猛地一睜,他那睡意朦朧地雙眼中猛地爆出一道明亮之極的光芒隨即又隱匿不見,只聽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好似在問別人,也好似在自言自語地說到:“聯盟,聯盟,人家都已經打下雙林郡,眼瞅着就要打到自己的門上了,有誰見過這樣帶着幾十萬大軍虎視眈眈地打過來聯盟的嗎?”
頓時範玉原本如春風拂過般和沐的臉色,驟然一冷,他那雙清澈的眸子裡如同閃過一道閃電,向着李東旭冷冷地掃過一眼。而一直低頭不語的盧隨雲也只是微微擡起頭向一臉淡然的李東旭輕輕投去了一瞥。
一時間整個房間內宛若死一般的寂靜,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範之猛地站了起來用力地拍了一下書案,衝着範玉厲聲喝道:“說,是不是!雙林郡是不是已經落到李志那個賤奴的手裡了!”
範玉好整似遐地看了憤然地站在書案後面的範之一眼,一臉奇怪地說道:“這種事情,大哥你好像不應該問我吧?”
範之衝着擡起頭想要說什麼地盧隨雲用力地揮揮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轉而繼續惡狠狠地瞪着範玉,大聲地說道:“少給我來這一套,就說有沒有吧!”
“不錯!”範玉做出一副毫不相干地樣子,懶散散地說到:“李志他們已經打下了雙林郡,他軍隊的人數已經重新恢復到了之前的四十萬,另外雙林郡的費家已經一個不留地被他全數處死了,這跟我們跟李志他們聯盟有什麼干係,完全是兩碼事!要說有點關係,那就是.....!”
“住口!”範之雙手扶着書案的邊緣,近乎咆哮地衝着他吼道:“難道你不知道雙林郡費家跟我們的關係嗎?雙林,白口是......!”
“好了!”範玉也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範之的怒吼,針鋒相對地說到:“我知道這兩個郡是大哥你暗中扶持的。”
說着話,他的目光在似乎又在修身養性下的李東旭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近乎於挑明似的說道:“尤其是雙林郡更是跟一些人有着扯不清地關係!”
只見正在閉目養神的李東旭的耳朵隨着範玉話音微微地向上一聳,而他本人卻是依舊一副閉目養神的模樣。
而範玉卻並沒有在雙林郡的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只聽他話鋒一轉,向着在場衆人說道:“以前我們扶持他們是爲防備夜郎國或者神廟進攻,而準備的第二道防線。如今我們要跟佔據雞鳴,舒城兩個郡的李志聯手爭取早日將已經四分五裂的帝國重新置於統一之下,好抵禦神廟在金銘帶領下的光輝騎士團的進攻。那麼白口,雙林這兩個郡還有做爲一個獨立勢力存在的必要嗎?”
“荒謬!”範之大聲地叱責道:“就算這兩個郡已經沒有做爲防線的必要,難道我們自己不能將他們收歸到手中,非要讓李志這個賤奴將他們吞下面!”
“呵呵”範玉微微一笑,神色奇怪地說到:“大哥,諸位,莫不成你們認爲白口劉家,雙林費家只不過曾經得到過我們一點暗中的支持,就會乖的跟自家養的忠實的老狗一樣,只要我們一開口要合併,他們就乖乖地順從不成,沒有人在做夢吧?”
孫同恩可沒有精神在這裡看範之兄弟近乎於無窮盡的爭執了,在場的人中只怕要數他的政務最多了,剛剛頒佈的廢奴令,造成了一大堆新分給那些得到赦免的奴隸們土地的稅收問題,二十多萬軍隊的消耗,可都歸他這財政大臣管。
真是想不通他們兄弟明明是誰也不離不開誰的幫助,還一弄就爲了一些大的方向上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爭執個不休,兩個郡的領地而已,將來還有着帝國幾十個郡要去管理,去分配呢,
他終於忍不住了打斷了範玉的侃侃而談,說道:“範統領,大家知道你一向智計過人,有什麼主意就直說出來吧,天不早了,明天大家都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呢!”
“呵呵!”範玉衝着孫同恩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說到:“也沒什麼好說的,就在我來之前白口郡的劉家找到我,強烈要求加入我們四郡聯盟,我已經同意,並且派出一個大隊的兵力連夜去接管白口郡內的防務。另外據說李志已經派出了一名心腹手下要來跟我們商談聯盟事宜,我估摸着就這麼一兩天就到了,你們看着準備吧!天也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說罷,他微微衝着衆人點頭示意,如同來時一樣,三兩步就已經悄然離開了。範之臉色說不出地難看,他心中明白,範玉一次次地跟他高唱反調,而且每一次的結果幾乎都表明了他範玉是對的,這是在故意給他難堪,是要藉着這些錯誤,來證明他範之已經是年老無用地老傢伙了,要不是.....,自己豈能容忍他到現在。
一時間他有些灰心喪意地衝着在場的幾個人揮了揮手,說到:“既然這樣,那就都散了吧,和光,要是李志派人來了,你就先接待一下!”
望着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範之重重地發出一聲帶着一些傷心的長嘆聲,夜就在範之長長的嘆息聲,悄然地離去,太陽的光芒再一次地降臨在世間。
“範疇老兄,我跟柳兄商量了許久,一致覺得你是這次行動的最佳人選,你不但跟範之有些疏遠的血脈關係,還曾在緝捕司幹了好多年,那裡人情關係都比我們兩人強的多,總之你記住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絕不能低於咱們的底線,不到不得已的地步不要揭開咱們的底牌,其他的一切好說,至於誰主誰次,沒什麼大不了的!哼,其實到了最後還是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
這是範疇從商隊的馬車的車窗內望向青錦城的時候,腦海中回想起臨行前李志的那一番囑託,當李志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神態,那模樣,讓範疇不由得升起一股陌生感來,他不由得想到跟李志初次相逢,李志那悍不畏死的模樣,以及之後相逢,並且跟隨他起事時滿腔熱血的時光。
當範疇還沉湎於往事的時候,馬車已經穩穩地停了下來,一名年紀不大的商人打扮的男子掀起了車簾,鑽了進來驚醒了沉湎於往事的範疇。只見他輕輕地說道:“範大人,咱們已經到了青錦城裡了。”
範疇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他拎起了一直隨身帶着的小包裹,起身就要掀開車簾下去,這時就聽這位年輕的商人連忙又喊住了範疇,從懷裡掏出一份摺疊着的紙張,說到:“範大人,這是您以前在緝捕司的幾位相熟的同僚在青錦城的情況,適才我師傅傳來消息說,情況有些變化讓我告訴您先找您那幾位同僚探探口風再說,若是不成,就還讓我帶您回去,免得有什麼損傷!”
範疇伸手接過了這份情報,眉頭不由得緊緊鎖了起來,範疇可是很是明白自己這個遠方叔叔那種關於對於貴族的榮耀,容不得一絲一毫的褻瀆玷污堅決。如今最大敵人的威脅似乎減弱了不少,要是他們忽然反悔,豈不是讓額頭上打着奴隸烙印的自己去送死嗎?是要先去打探一下。
想到這裡,範疇看了一下關於自己以及舊同僚的情況,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一個人的名字上。
當他將情報遞會給這個年輕商人的時候,看着這個年輕的商人那張滿懷關切的臉,突然生出了一份同情,憐憫的感覺,他的心中甚至隱隱地生出一絲衝動,一絲要將一切告訴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衝動,然而他望着這個年輕人那張滿臉關切的神情,不由得在心中無聲地長嘆了一聲,也許真相對於自己面前這個滿含理想的年輕人來說是殘酷的,或許李志的心中也有一份地愧疚吧,所以纔將這個年輕人安排的離他遠遠的進行情報收集。
想到這裡他輕輕地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樑志,你也要多注意安全!”說罷,範疇掀起了車簾,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這個年輕的商人,不,此刻我們應該稱呼他真正的名字,史樑志,這個在朝陽城中被李志悄悄地安排做了一名錶面上一位商人,其實是準備爲李志蒐集情報,以及暗中向人們散播自由之神的,結果朝陽城一戰,大家都以爲李志死在了神罰之下。
史樑志心中不滿柳炳的所做所爲,於是也不去跟他聯絡,當李志再度復出的消息傳入一直沒有李志當初交代的收集情報命令的史樑志耳中後,並且在舒城郡聯繫上後,史樑志自然是更加賣力地執行起當初李志關於情報蒐集的命令,這次去跟範之他們談判中間還要經過白口郡內,爲了安全起見,李志特意召回在外的史樑志帶上一支商隊夾帶着範疇安全地通過白山郡內。
史樑志的情報雖然比不上緝捕司的快捷,雖然還是在範疇就要到達青錦城直接表明身份去談判的緊要關頭,知曉了金銘在夜郎國帝都折損近半的消息,但是關於因爲夜知遠自爆而造成金銘的人馬折損近半原因,卻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