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走開!”一名穿着一套胸前用金絲繡着一個貴族徽記衣服的奴隸,粗暴地拽住這名女子的肩膀,要將她拉到一旁。
女子卻死活地不肯放手,緊緊地抱着她的丈夫,這時幾名也同樣反應過來的奴隸也走了過來,用力地扳開了她的摟着緊緊不放的雙手,將這女子死拽活拉地拖了開來,而這個被她稱作阿生的她的丈夫卻自始至終地一副木然,絕望地神情,並沒有在妻子被拽離他身邊的時候,伸手拉上一把,即使是徒然之舉。
他沒有這麼做,他甚至都連妻兒那一聲聲悲切的喊聲都置若罔聞,只是緊緊地盯着遠遠地站在一旁手持一條簇新的人皮鞭子,身上穿着一套極爲精美服飾的年輕男子。
那紅腫的印記,一臉得意的神情都讓他感到一股悲哀,失望的情緒在他的心頭蔓延,這就是父母過世後,當初年幼的弟弟,這就是由他扶持養大的親弟弟。帶着這羣奴隸闖進家中,說什麼要審判自己這個剝削他人的罪孽深重的人。
悲痛的妻子在拉扯中,瞥間了那站在一旁的小叔子,她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救星,連爬帶滾地拽着自己的兒子來到了小叔子的面前。
爲了自己的丈夫,她此刻早已沒有了所謂的尊嚴,她拽着兒子跪在了自己小叔子面前,全然忘記了就是這個她丈夫的至親骨肉,親自帶着人衝進了她的家中,要將她的丈夫,她一生的依靠帶走去接受什麼自由的審判。
她只從往來的左鄰右舍中風聞,所有貴族以及跟貴族沾邊的自由民就是經過了所謂的自由審判被砍下來頭顱,掛在了城頭上,被剝下了人皮做成結實的皮鞭,舒適的皮椅。
她害怕,怕她丈夫的頭顱也會被掛在城頭上,人皮也被做成了各式的用具,於是她開始懇求,懇求小叔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在一奶同胞的份上,放了她的丈夫。
她用着還哽咽的,甚至有些開始嘶啞的聲音,跪在自己小叔子的面前,懇求着:“阿雲,嫂子求你了,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了你大哥吧?”
這名被稱作阿雲的男子,倨傲地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往日裡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嫂子,向上翻了翻眼,怨毒地說道:“我那大哥真是好仁義啊!是誰在剝削着我的勞力,吸食着我的血汗,一個銅子都沒有給過我?爲了獨佔家產一棍子把我打出了家門,指着我鼻子,說今後沒有我這個弟弟,是誰?是我那仁義的親大哥呀!”
“阿雲,要不是你貪戀上了賭錢,你大哥纔沒有把錢給你,要不是你欠了那麼一大筆的賭債,你大哥氣在頭上纔打了你幾下,可絕沒有把你趕出家門的意思啊!而且事後你大哥還替你把賭債還上了啊!”
“夠了!”他冷冷地喝止了他嫂子的解釋,語氣冷漠地說道:“哼,替我還債,不過是用我應得的錢罷了。好聽動人的話,誰也會說!莫說他早已不認我這個兄弟,就是我認他這個大哥,放不放他也不是我張雲說了算,那要所有捍衛自由的人們說了算!”
說着他臉上的表情爲之一變,神情莊重肅穆地說起了從那些宣揚自由之神的奴隸們宣講的一段話來,“只要他沒有欺凌,壓迫,剝奪他人的自由,偉大的自由之神一定會給他一個公正平等的名義!”
說罷,他衝着那些穿着如同爆發戶似的奴隸們,吼道:“帶走!”
“阿雲,你不能這樣啊!”說着這名跪在地上的女子,猛地抱住了自己小叔子擡起要邁出去的腿。
“走開!”他扭轉頭惡狠狠地一腳將自己的嫂子踹到在地,就在這個時候,原本一直木然任憑那些奴隸們擺置的喚作阿生的中年男子,猛地甩開了夾着他的兩名奴隸,並且還信手奪下了一根粗大的木棍,揮動着向自己那個無情無義冷血的兄弟頭上砸去。
他要殺了這個被他撫養長大,如今卻讓他寒心徹骨地親弟弟,他要砸開這個無情無義的畜牲的腦袋,看看他的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只是他這個願望卻永遠地不能實現了,一杆一頭削尖了的木棍被他的弟弟握在手中,狠狠地刺進了他的胸膛。
“你,你早晚要後悔的!”他發出了最後一聲嚴厲的斥責,帶着近乎於無限地悔恨閉上了雙眼。
他鬆開還插在自己哥哥胸膛的木棍,有些心虛地吐出了一句,“哼,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說罷,他並沒有按照當初的設想留下來,接受這份他夢寐以求多時的家產,而是快速的帶上那些跟隨他來奴隸們飛快地離開了。
就在各種各樣的慘劇,在這些已經狂熱的奴隸以及投機者們手中上演的時候,舒城內已經從魯林彙報中得知這一情況的柳炳,可以說是氣的夠嗆,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可以說整個舒城郡,除了柳炳他們坐鎮的首府舒城外,餘下的十座的大小城市已經完全失控了。
在柳炳的召集下,很快韓牙,範疇匆匆地趕來了,柳炳將魯林遞上來的報告遞給了他們倆人。
柳炳靜靜地等着他們倆看完,在這期間他不斷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發出空洞的聲響,當他們倆人表示看完後,柳炳這纔開始用着強烈地語氣抒發着自己地氣憤之情,
“奴隸,平民,甚至還有一些渾水摸魚的傢伙們,是在我們的支持下成爲城市統治者,可他們殺戮官員,殘殺貴族,現在已經開始牽連那些自由民們。他們讓整個地區失去了秩序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這是什麼行徑,暴奴,這暴奴的帽子要牢牢地扣在了我們頭上了!
這會給那些我們希望爭取的領主們造成多大的惡劣影響,恐怕直接地會造成我們既定地戰略方針胎死腹中!”
他環視了同樣面色憂慮的韓牙二人,問道:“你們說,怎麼辦!”
範疇看了看柳炳的臉上,遲疑地說道:“要不挑出那些鬧得比較厲害的都殺了,以儆效尤?”
“不行,絕對不行!”柳炳張口就將範疇的提議否決了,他解釋道:“殺人是絕對不行,要知道咱們現在還是打着自由的旗號,要是殺了他們怎麼解釋,我們甚至還在號召那些奴隸們要勇於反抗,做一名爲自由而戰的勇士,這樣一來不成了自己打自己臉嗎?”
韓牙悠悠地張口說道:“你既然把我們倆找來,想必是早有了謀算,直接說就是了,明知道我們倆擅長的不是這方面的!”
“嘿!”柳炳笑了一聲,說:“當初不是說好了嗎,至關重要的事情要經過咱們三人商量,並且同意才能發出嗎!”
“這種事,還是你拿主意的好,以前他在的時候不也都是聽你的主意嗎!”範疇也跟着韓牙說道。
柳炳微微一笑,說,“那你們看這麼辦如何,咱們就將那些領頭的,鬧騰得比較厲害的全都徵召到軍隊裡,管他是渾水摸魚也好,還是真的腦子發熱,性喜殺人也罷,能在戰場上活下來,就算他們的本事!另外派人去雞鳴郡讓韓慶,派駐人手,白白落下一塊領地,我想他一定會屁顛屁顛的派人來,把這種混亂的局面收拾好!至於好人,惡人,就看他的手段了。”
韓牙的眉毛向上一挑,“那這個劉季怎麼辦,帶他一起走?我可不敢放心!”
“那就看你銀級騎士韓大人的了!戰場上總是充滿瞬息萬變的危險!”柳炳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已經基本確定了這個一開始就讓他感到不滿的,爲活命殺害自家大人的劉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