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雪絕望了,心中暗自安慰自己道。她知道在這裡距離上,就算是夜陽健他們開槍,自己也是必死無疑,而且前面的武裝分子剛走,只要槍聲一響那麼前面的武裝份子立刻會掉頭回來查探個究竟,自己這隊人就會全部暴露。一瞬間,東方雪閉上了眼睛。她在等死。其實內心卻在無聲地吶喊:我不想死,我才二十死歲,我正青春年華,我有無限美好的前程……我實在不想死啊!…我還沒男朋友呢!
也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一個身影猛的從灌木叢中暴起,猛然抽刀砍向武裝份子的脖子……普普通通的可以說是毫無章法和架勢的一刀,唯一的特點就是!快!快得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比電更猛,比光更速!更可怕的是這刀發動得毫無預兆,沒看到什麼動作,一瞬間閃亮的刀已經到了武裝份子的頭頸間了,彷彿就是從空氣中生出來了一把刀!
大概是出於本能,持槍瞄準東方雪的武裝分子,面對這麼可怕的一刀卻只能靠本能做出反應,身子右傾,下意識的舉起左手想阻擋。
“刷”的一聲,他的左手被齊腕割去,刀的去勢也稍微給阻了一下,深深砍入了他脖子下的頸動脈。
夜陽健單手一刀得手,緊接着一把捂住武裝份子的嘴巴不讓他發出喊叫聲,同時手上戰術刀毫不留手,狠狠的又連捅了幾刀。看着武裝份子慢慢的歪倒,失去掙扎和抵抗,夜陽健這才放開了手,丟下了一具還帶着體溫的屍體,獻血濺了他一臉都是,順着雨水被沖刷到熱帶雨林黑色而肥沃的土地上……
“是個娃娃兵……”夜陽健搖了搖頭。、,擦了擦臉上的血水。
“處理一下屍體,我們快點走,在游擊隊發現他們少人之前離開這裡。動作快!快!快!……”按着單兵電臺的通話鍵,夜陽健催促着兄弟們快點行動,自己則抓起剛纔那名武裝份子手中的武器,‘噼裡啪啦’的拆開,隨手取下一個小部件,一伸手丟的遠遠的灌木叢裡,這把槍算是廢了……
毒蛇處理好屍體,大熊和坦克催促着難民隊伍立刻前行,在經歷了剛纔的驚險一幕後,難民們的前進速度明顯加快了不少。
夜陽健心中暗笑這就是該死的‘鮎魚效應’
“尖刀,AK探路,毒蛇你和變.態分散到隊伍兩面作爲側翼,別在出什麼問題了,菜刀後衛,協助大熊和坦克,路上給我佈置幾個‘詭雷’放置在游擊隊可能追擊的路線上,別讓他們儘快趕上我們……突擊組照顧好難民隊伍,我們要加速趕路了……”剛殺了一個人的夜陽健毫無負罪感,反而顯得神清氣爽,迅速的下達了一系列的口令。
回想起剛纔夜陽健殺人那麻利的樣子,東方雪頭皮都有點發麻。那個武裝份子看上去也纔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死去的臉上還有一絲稚氣,夜陽健幹掉他的時候卻猶如宰殺一隻小雞一般。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可能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被殺死,東方雪驚訝之餘感到一陣噁心和後怕,看着毒蛇掩埋屍體,她靠在一棵樹上吐了稀里嘩啦的,獸醫從附近摘了些草藥,遞給東風雪,輕輕拍着她的背,告訴她嚼一嚼可以緩解嘔吐反應……
“夜中尉,我想問一下,剛纔那個游擊隊員,你有沒有可能在不殺他的情況下,制服他?”嚼着獸醫遞來的不知名草藥,東方雪感到胃裡好受多了。但是她每每想起剛纔那個游擊隊員被殺死時絕望無力的眼神,她還是覺得難受的要命。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到。
“有,而且很多…但是我選擇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死人比較沒有威脅……”夜陽健嚼着一片野戰口香糖,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你爲什麼不採用非致命手段。我覺得您這樣,很容易在未來產生一種傾向,說不不定期連睡覺時也懷揣着一柄匕首,如果您的家人不小心接近了您。說不定您也會把他們當成敵人殺死的。我覺得你們暫時不適合服役,需要進行心理輔導……”東方雪看着夜陽健的目光充滿了懼意,不停地搖着腦袋。
“呵呵,東方醫生,這種情況我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出現了,而且現在越演愈烈,不止是我,還有我的兄弟們!知道我們爲什麼一直在一起嗎?因爲我們是同類,所以不用擔心被彼此傷害……”夜陽健爽朗的一笑。笑中有些悽苦,也有點悲涼。
“那上面爲什麼還要給你們安排任務,他們的心理情況完全不再適應這樣的任務了,血腥只會讓你們越來越殘暴!我怕有一天你們會失去控制……”東方雪不能理解。
“這不是很好嘛?我們現在是亡命徒,上面需要的也正是我們這樣的人,不要以爲走正比好看的和戰鬥力成正比,沒見過血的軍人,永遠算不得王牌,我們的任務不止侷限於搜索和營救,我想未來的路也許比我們經歷過的更加可怕……”夜陽健淡淡的說。
“東方醫生,別說了,其實不止是隊長。我每晚做夢,都是同樣的場景。一片漆黑無邊無際,黑暗之中又出現了血紅的光線,到處都是猙獰的鮮血和殘缺不全的屍體,那些屍體都在廝殺着,無數的刀光劍影正向自己涌來,漆黑中,幽靈的眼神像狼一樣發着亮,一層又一層地包圍着自己,漸漸逼近……”獸醫走過東方雪的身邊,輕輕的說着自己的夢,平淡的就像在敘述一個大家早已知道的事實。
“那你們爲什麼而戰?難道你們就單純就依靠殺戮?”東方雪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她覺得很淒涼,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望着眼前這些武裝到牙齒,不遠萬里來救援自己和同事的軍人們。東風雪那份醫生救死扶傷的心底,泛起了層層的波瀾。這些人因該就是所謂的‘特種部隊’的了吧。他們表面看似風光無限,神秘莫測,其實只不過是國家訓練出來的一羣殺人爲業的機器罷了,夜半無人的時候,他們也會恐懼,會害怕,會做噩夢,甚至會哭……
“也許我們是嗜殺了一點,但是當你踏入異族的地盤,如果對方的小孩,女人,老人,都拿起武器來襲擊你,你怎麼辦?你以爲光靠秋毫無犯的軍紀和博大的胸懷,這些異族類就能接受你?你們是來實施人道主義救援的,可是你的背後卻有5000名叛軍正在搜索和追逐着你們,這算不算是一個諷刺?”夜陽健哈哈大笑,扛着槍走了…
“別忘了還有正義的信念,我和我的隊員們都帶着橄欖枝和鋼刀,任何人請千萬不要讓橄欖枝從我們手中滑落。爲何而戰?這個問題很深奧!——爲了那些愛我和我愛的人,爲了人的尊嚴和自由權利,爲了少女脣上的輕笑和兒童無邪的容顏,爲了春天盛開的花朵,爲了守護那些我珍惜和熱愛的美好事物不受踐踏——對不起!東方醫生,我語言笨拙無法把意思表達出來,但我堅信,人世間有些事物,值得我用生命捍衛。”夜陽健想了想又回頭補充了一句。
焦鋼伸出了一個大拇指,給了夜陽健一個肯定的贊同。
“祖國,還有我們深愛着的祖國。”菜刀走過東方雪的身邊平靜地說:“如果拯救祖國需要犧牲,和隊長一樣,我也同樣……甘願赴死!而我們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
“我會治好你們的!”東方雪堅定的說,夜陽健感覺到對方看着自己的眼神裡流露覆雜的感情,關切、惋惜、感慨、慈祥……
“但願吧,但願在我們淪爲野獸之前!……”夜陽健的聲音從隊伍的前方傳來,
突然之間,就猶如心靈深處最柔軟的部份被人用刀狠狠地捅了一下,東方雪覺得整個靈魂都顫抖了一下。東風雪沒有再說話,靜靜的看着這些剛毅的戰士們,深深的鞠了一躬……
雨後的午夜,清涼的夜風襲襲,吹散了白日的酷暑。頭頂的夜空,深邃漆黑的天空就象個巨大的半圓罩子,將平板的大地籠罩,一直到地平線上融合,而那無數的星辰就是點綴在這夜空中的鑽石,灼灼發亮,引人深思。
“前鋒報告,安全……”這是一處與樹林接壤的草地,AK端着新式的突擊步槍,蹲在半人高的草叢中,仔細的觀察着草地以及周邊的情況,半餉後按動通話鍵向隊員們通報情況。
“全隊佈置防禦……”馬不停蹄的走了一整天,難民隊伍終於來到了預定的轉移地點,獸醫看了看手錶,下了個命令,距離直升飛機接應自己還有十分鐘……
天快要亮了,清新的夜風撲面,吹拂了夜陽健額邊凌亂的頭髮。他深呼吸一口氣,感覺如果沒有戰爭和鮮血的話,生命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走了整整一夜,他也有點累。在樹林中鑽來鑽去其實並不舒服……
“‘破戒羣狼’呼叫‘指揮刀’,請確認直升機是否能按時到達……”
“‘指揮刀’收到,直升機編隊正按照預定計劃前往撤退點接應你們,幹得好兄弟們,儘早回來……”
因爲接近赤道,所以這裡早晨來的很快,天亮的很早,但是太陽還沒有升起來,濃霧籠罩在婆娑的闊葉林上空,如奶油般的霧氣在枝頭上縈繞盤旋。與樹林接壤的草地裡陰陰的,到處是昨夜遺留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