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聽着燕康那麼堅決的語氣,那負責尋找燕墨的人才知道肩上的任務有多重。
又一個將領走了過來,“皇上,相錦逸要怎麼處置?”
燕康轉首,看着已經臉色發青的相錦逸他搖了搖頭,“押去天牢,不對,不是還有一個黑衣的女子嗎?她哪裡去了?”他一路奔來,明明是看見的。
“皇上,我們趕過來的時候,草地上就只躺着相錦逸一個人。”
燕康抱着夕沫停了下來,“馬上給我搜,搜一個黑衣的女子,她受傷了,一定沒跑多遠。”
“是,皇上。”
傳下了命令,燕康這才抱着夕沫大步的走向廣元宮,如今,鳳央宮裡屍橫遍野,慘不忍睹,所以,他只好先帶着夕沫去了廣元宮,那是淑妃曾經住過的地方,如今,已是人去屋空,不過,從前奢華的一切猶在,也說明了這裡曾經住過了一位顯貴一生的婦人。
燕康的心情是複雜的,住進了母妃曾經住過的地方,就讓他不由得想起是燕墨親手殺了他母妃的事實,可是,燕墨執行的是父皇的旨意,如此算來燕墨又何錯之有呢?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風花雪月早已成爲過去了,他真的不想再去深究,否則,真是問責了下去,最後受到傷害的人則更多。
許久沒有見到夕沫了,那一場宮變,她被慕蓮楓帶走,想不到再相見,她已傷成了這個樣子。
抱着她一步步的走向廣元宮,再輕輕的放她在牀榻之上,身後,阿桑也抱了小珍兒跟了過來,“阿康,你瞧,小珍兒真乖,一點也不哭。”
燕康轉首看了看阿桑懷裡的小女娃,那圓溜溜的大眼睛真象夕沫,“把她交給奶孃吧,夕沫這一傷很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阿桑,你多照看着些小珍兒。”
“阿康,你放心吧,不用你囑咐我也會好好的照顧小珍兒的。”
“唉……”輕聲嘆息着,燕康一點也不確定燕墨還活着,眼看着他中了幾刀又落了水,如果不及時的救上岸,只怕真的凶多吉少,想起夕沫手指着太液池讓他去救燕墨的畫面,燕康真的是不忍,可是,什麼也急不得,只以一步一步來,至於人是否能活着,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皇上,太醫來了。”太監恭敬的在門外道。
“快宣。”燕康急切的低吼,剛剛一路走過來,他已經封了夕沫的穴道,這樣,可以暫時的不讓她再繼續流血,可是治標不治本,若不及時的救治,夕沫真的很難……
想到這裡,他以手揉了揉額頭,頭很痛。
面對夕沫,他的心緒是前所未有的複雜,她是燕墨的女人,卻不想在他生日宴的時候她的琴曲她的禮物真的打動了他的心,總想要忘記的,卻怎麼也忘記不了。
太醫進來了,燕康吩咐了一下便退了出去,如今皇宮裡還是一片混亂,相錦逸才被抓住,可是餘黨猶在,若不及時的清理出去,將來也都是禍患,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原本自己的宮中竟
有相錦逸那麼多的奸細,不得不說相錦逸的行事作風當真是防不勝防的,就連他也中了招,如果不是鳳央宮御書房裡的那個密道,如果不是蘭婷一意的要把他拘在鳳央宮,只怕他之前根本就逃脫不了,也就沒有了如今的重回宮中,對蘭婷,他現在也說不上再怨了,就讓什麼都過去吧。
一整夜的忙亂,可卻一點也沒有燕墨的消息,那麼高大的一個人,落了水不可能不見影子的,可惜,任憑派出去的人把太液池翻了一個遍也找不到人。
疲憊的趕回廣元宮的時候,阿桑正帶着小珍兒,還有他與阿桑的兒子宏宇,看着兩個小傢伙並排的躺在一起,他的心是說不出的痛,如果這個時候夕沫醒了,然後問起他燕墨是生是死的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了。
說沒找到,那是真的太殘忍了。
可是,這卻是事實。
一瞬間,他竟是矛盾,一方面希望夕沫醒來,可另一方向他卻一點也不希望夕沫醒來了。
“阿康,要不要睡一會兒?”阿桑體貼的問道,能重新回到燕康的身邊她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燕康搖搖頭,靜靜的坐在牀邊,就那麼看着燕宏宇和小珍兒,看着哪一個都是那麼的喜歡,而小珍兒的身上有太多夕沫的影子了。
“阿康,你一夜沒睡,都黑眼圈了,不如,打個盹吧?”阿桑試圖勸着燕康。
“我一會兒再睡,我先去看看夕沫。”
“有沒有六王爺的消息?”聽燕康說要去看夕沫,阿桑纔想起來問燕墨怎麼樣了。
“還不知道,還沒有任何的消息,我已經派人去太液池的下游去打撈了。”
“真是奇怪,夕沫也不醒,太醫已經爲她做了縫合的手術,她命大,身上的傷都是外傷,沒有傷到內臟的,所以,只要傷口縫合了,也就好了,只是可惜她的身上要做下疤痕了。”阿桑也嘆息着,“夕沫好象是還在惦着六王爺,所以,說什麼也不肯醒過來。”
“我知道了,我過去看看她。”燕康早就聽到太醫的稟報了,之所以沒有過去看夕沫,主要是因爲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夕沫,也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燕墨現在的狀況。
擡腿大步的就到了夕沫的房間,安靜的只有藥香的味道,她身上上了許多的藥,也纏着一圈圈的繃帶,這一傷,當真是傷得不清。
看着他走進夕沫的房間,知夏立刻就站了起來,眼圈裡都是淚,“撲通”就跪了下去,“皇上,我們小姐還沒醒,怎麼也不肯醒過來,可太醫說她傷的只是外傷,真的沒有理由這麼久也不醒的,還有,王爺現在在哪兒?小姐可能是擔心王爺吧,睡着了也總是夢囈着喊着王爺的名字。”被燕康的人帶進宮的時候,知夏就大概的瞭解了宮裡發生了什麼,就要嫁給旺福了,所以,旺福擔心誰她便擔心誰,那是夫唱婦隨,況且,燕墨也是夕沫的歸宿,反正,她就是這樣認爲了,她覺得小姐再也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起來吧,我
自會再派太醫來察看的。”燕康比知夏還着急,可他知道急也沒用。
“皇上,你一定要救活小姐一定要找到王爺呀。”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燕康有些微的煩躁,看着牀上安安靜靜躺着的夕沫,他的心裡是說不出的亂。
燕康的語氣讓知夏也不敢留,只好退了出去,房間裡暫時的只剩下了夕沫和燕康。
經過了一夜一天,夕沫還在沉睡中,可那緊蹙的眉頭卻象是在告訴燕康,她在等着燕墨回來。
那個黑衣的女子派出去的人也沒有追上也沒有搜到,就彷彿憑空裡消失了一樣,讓燕康不禁覺得怪異。
一撩衣袍便坐在了牀上,夕沫的手軟軟的垂在身體的一側,看着夕沫如蔥白般的手指,再回想着阿桑對他說起的夕沫在草原上曾經的生活,她真的是受了太多的苦,輕輕的握了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那微微的涼讓他忍不住的用了些力氣。
那一握,卻惹得牀上的女子輕輕一動,那一動,讓燕康不由得驚喜了,“夕沫,你醒了,是不是?”
夕沫似乎是聽到了一聲欣喜的低喚,可她什麼也聽不清楚,只覺得整具身體都如散了架般的痛,她好象是死了,可又好象是活着的。
她想要動一動,卻根本動不了。
燕墨。
小珍兒。
相錦逸。
還有那個黑衣的蒙面女子,一一的悄悄的涌上了她的心頭。
還有,那些曾經發生過的畫面,一幕幕開始想起來的時候,她的額頭上也慢慢的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那是太液池,燕墨落入了水中。
阿墨。
阿墨。
她不停的在心裡呼喚着,腦子裡不住閃過的就是燕墨落入水中的那一幕,那是那麼的殘忍。
手,似乎是被握着,那麼的寬厚,讓她有了踏實的感覺。
是阿墨嗎?
想到有可能是燕墨,她便有些激動的想要醒來,這樣,她就可以看到他了。
那麼不顧一切的救她,她還能怨他什麼呢?
既便是死,他也不放棄她,不放棄小珍兒。
就那麼一直不停的喚着‘阿墨’兩個字,她的心在燕墨落在太液池的時候便全隨着他的身體而去,再也沒有了她自己。
一定要活着,活着多好,活着可以看到彼此,可以一起擁有他們的小珍兒。
握着她的手越發的緊了,也讓她不停的回握着。
“夕沫,你好些了,是吧,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燕康。”
耳邊,她漸漸的聽清楚了一個男子的話,那聲音讓她皺了皺眉頭,那似乎不是她的阿墨,而是……
想了一想,她終於想了起來,那好象是燕康。
燕康進宮了,是了,她昏過去之前的那一刻她是見到燕康了,她還請他去救燕墨,此刻,也不知道有沒有消息?
可她偏就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