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道是擔心我和顧永源一起回來,所以偷偷地潛伏在這裡看一眼麼?還是他有事所以停在這裡?可是,他來這邊能有什麼事呢?
我正琢磨着,只見他已經把車開了出去,徑直朝他家的方向開去了。我這才確定,他應該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和顧永源一起回來的,只不過在電話裡礙於面子不肯承認吧!
想到這裡,我心裡又是高興又是無奈,高興的是他似乎越來越在乎我了,無奈的是他對感情的態度如此的飄忽,讓我又感動又忐忑。
今年是父親去世的第一個年,我早早買好了車票,打算早點回去陪媽媽。媽媽對於我的迴歸已經是翹首企盼的狀態了,打電話的次數也越來越勤。於是,假期一到,我就歸心似箭地趕回了家中。
今年的家鄉天氣格外地好,雖然是寒冬臘月但是陽光依然格外地充足。回家的第二天,我陪着媽媽一起去了山上祭拜我的父親。看着曾經生龍活虎的父親如今一個人安靜地沉眠在了那一座小小的墳裡,我的鼻子便忍不住地泛酸,只是擔心勾起媽媽的傷心事,所以盡力地忍着。
媽媽還是像爸爸在世時那樣和爸爸很家常地聊着天,媽媽說:“長根你看,我們閨女回來了,她現在當了經理了,咱們閨女有出息了……你當初還埋怨我不該送她去讀書,應該讓她早點嫁人,現在你後悔去吧!你看我們的女兒長得,越來越漂亮了,當初要是聽你的話嫁給鎮上那個屠夫的兒子,現在你可後悔去吧!……”
媽媽絮絮叨叨地說着,聽在我心裡卻格外地複雜,我在父親的墳前磕頭敬香,又陪着媽媽燒了好些的紙錢,之後我便站了起來四處看了看。這一座荒山就坐落在村口的位置,山不大,但是村裡人的祖祖輩輩都埋在了這裡。據說曾經村裡的風水先生特地選的地方,說這座山風水極好,葬在這裡可以人丁興旺。不知道是應驗了風水先生的話還是怎麼的,果不其然,村裡幾代人這麼繁衍下來,的確一代比一代優秀。
我不忍心打擾媽媽,於是四處轉了轉,因爲這裡葬的都是村裡的祖宗先人,所以我心裡並不害怕,看着那些陳舊的碑文上所鐫刻的一行行字,心裡的敬畏感油然而生,於是,我在和爸爸並排的每一座墳前都深深鞠了一躬……
媽媽輕輕地喚我:“囡囡,你爸爸前幾天託夢說家裡漏雨,你上他墳頭上看看怎麼回事。”
我聽聞後趕緊走回來繞上去轉了一圈,竟然真的發現在一個角落有一個手腕大小的洞口,我連忙叫媽媽過來看。
媽媽卻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樣地說:“放心吧,老劉,我這就叫人來修。”
這一切在我眼裡都覺得特別的神奇,我本想自己用土把那個洞封住,但是被媽媽攔住了,媽媽說必須讓當初葬下父親的人來修繕。
於是我們下山請了人之後又上山,把這一切的儀式弄完,之後媽媽才心滿意足地對着父親的墓碑說:“老劉,這下你可以放心地睡個好覺了……”
說完,她偷偷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拉着我和師傅一起下了山,此時天已經黑了。媽媽偷偷抹淚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腦海裡,後來的許多年我都不敢忘記。
這之後的幾天,我盡力不去觸碰媽媽的傷心事,也學着對媽媽撒嬌給媽媽擁抱,每一晚都陪着她睡,替她洗腳替她暖牀……這一切,讓媽媽特別地欣慰,逢人便誇。
大年三十晚上,在叔叔家吃完晚飯,我陪着媽媽走回了家。媽媽燒起了火爐,和我一起圍在火爐旁看着春節聯歡晚會守歲。
媽媽突然問我:“你和曲歌怎麼樣了?”
我一怔,然後心虛地說:“我們……挺好的。”
媽媽見我這樣說,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她微微地嘆了口氣,她說:“城裡人,眼光總是挑剔。我們小家小戶的,雖然配不上人家,但也別賴着。你記得媽媽說的話,女人最要緊的是尊嚴。”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我說:“嗯,我知道了,媽媽。”
她又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頭,然後說:“別說,我家閨女就是漂亮,一般的男人配你,我還真捨不得。”
我不由得笑了,有些害羞地說:“媽,哪有你這樣的。你這叫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這是我第一次見媽媽笑得這麼開心,她說:“那怎麼的,我閨女就是最好的,誰讓我就你這麼一個寶寶女。”
我頓時感動地膩在媽媽的懷裡,動情地說:“媽媽,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覺得最溫暖。您一定要長命百歲,等着閨女給你在城裡買洋房。”
媽媽也被我逗樂了,媽媽笑道:“嗯,再給我找個好女婿生個好外甥,我這一生的心願啊,就算是了了。”
提到這個話題,總會有點淡淡的傷感。在老家,像我這麼大的姑娘娃都好兩個了,其實我知道,媽媽心急了,覺得父親走了她一個人孤單了,我又沒有一個安穩的家,所以她心不安。
可是媽媽嘴上卻不說,只是一個勁說着讓我暖心讓我安心的話,她知道我回一趟家不容易,所以她不願意給我心裡添堵,只是一個勁地給我最好的愛最好的回饋,好讓我充足電源繼續在人生的路上狂奔。
媽媽的愛總是那麼偉大,每一次回家,都是一次心靈上的洗滌。我走的那天很冷,媽媽卻執意陪着我一起踏着雪徒步走到了鎮上。我心疼地直掉眼淚,一個勁地勸媽媽回去,媽媽卻替我裹緊了圍巾,柔聲地說道:“能多陪我家勝男走一段,媽媽心裡就欣慰一點。你這一走,又是一年……”
那一刻,我的淚水徹底決堤了,天知道和自己的母親一起行走在風雨裡是一種怎樣難言的滋味,既覺得感恩又覺得感動,既覺得愧疚又覺得心疼,既覺得母愛太偉大又覺得自己的回報太少……我緊緊地摟住了媽媽,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一起走到了鎮上,到鎮上的第一件事,就是爲她買一雙棉靴趕緊讓她把溼透的鞋子換下來。
上車的那一刻,母親從懷裡掏出幾個還溫熱的雞蛋遞給我,我這才知道她這一路緊緊捂着的東西是什麼!母親啊母親,你這是要感動天感動地麼?我不由得再一次嗚嗚地哭了起來,媽媽含着淚帶着笑看着我說:“去吧,乖孩子,別的話媽媽就不多說了,在外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坐上車後,吃着媽媽煮的、捂了一路生怕涼了的煮雞蛋,覺得那是世上最讓人難忘的味道。我怕辜負媽媽的心意,硬生生一下把四個雞蛋都吃到了肚子裡,這才覺得心更安了。
我在心裡默默地告訴自己:“劉勝男,一定要努力,一定要早點把媽媽接到身邊,一定要在城裡立足,一定不要辜負媽媽的一片苦心。”
到c城之後,是陳珂開着車來火車站接我的。這個任務她早早地就預定了,所以曲歌沒了機會。我離開c城的時候,陳珂對我依依不捨;我回到c城的時候,最歡天喜地的就是她了。
她見我一臉的悲傷,便問我怎麼了,我把回家後和媽媽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她,她聽完,居然嘩啦啦地哭開了,弄得比我還要煽情。
“世界上怎麼有這麼好的媽媽?”她哭着問我。
“在我們老家,父母對孩子都是這樣的。所以農村人人情味重。”我說。
“要是今年你還回家過年,我就跟你一起回家去,我也好想感受一下媽媽的愛。”她說道。
我點點頭,我說:“嗯,那我們就這樣約定好。”
她這才破涕爲笑,我問她過年都在家裡做什麼,她說:“待在家裡哪兒也沒去,噢,對了,馮毅老是叫我一起去幫他,但是我就去了一次,太冷了。”
我笑道:“你當初不是挺有熱情的麼?怎麼,現在覺得天氣冷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不是,主要我覺得馮毅那小子好像對我有意思,所以我不太想和他多接觸。”
我不由得認真地說了一句:“其實馮毅挺不錯的。”
“我知道,就是現在我已經沒有談戀愛的心了。”她說完,扭頭看向了窗外。
我本想問她還有沒有和許維鈞聯繫,可是又不想去揭她的傷疤,於是我問道:“你爸給你安排好了工作沒有?”
“嗯,安排進了一家國企,工作挺清閒的,我也沒問福利待遇怎麼樣,反正只要是他們安排的,我都不是很喜歡。”她的臉上有一種淡淡的惆悵。
“哎……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待遇,你居然這麼鄙夷。”我也由衷地爲自己惆悵起來,真是同人不同命。
“呵呵……你喜歡的是香蕉,別人給你一箱蘋果,你會喜歡麼?”她反問道。
“好吧,陳有理小姐。”我調侃她道。
她先是一愣,之後才明白我的意思,於是笑着打了我一下。昨天鐵鐵出現故障,導致今天的兩更提前發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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