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王道玄用計
“嚯,龍王爺?”
沙裡飛樂道:“不就是給人做場白事,怎麼就惹到了龍王爺,管的夠寬啊。”
“諸位有所不知。”
劉三抓了抓胸膛,使了個眼色,帶二人回到房中,這才低聲道:“小的所說龍王爺,並非廟中龍王,而是排教龍王!”
“川蜀排教雖說源於湘西,但並非都拜排鼓櫓祖師,到了各地,都由當地排頭們說了算。”
“這位排頭乃遂寧人士,名叫霍角,當地崇龍祭龍習俗昌盛,其本爲龍王廟廟祝,不知得了什麼傳承,厲害的很,短短時間便飛黃騰達。”
“這些年,已成爲川蜀排教首領。”
“但那周家不知從哪兒請來的先生,堅決不肯挪位,周家也說怕誤了時常,我等好說歹說,才讓人答應,先‘破臺’,再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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佈滿苔蘚潮痕,斑駁陸離,盡顯滄桑。
話說到這兒,李衍心中已有了計較,冷聲道:“這是拿你們頂災,看不出來麼?”
“路上就開始發病,死了人,回來後請醫生,說看不了,不得已才找到先生。”
而在旁邊院子裡,則用木凳架着牀板。
劉三點頭哈腰,出了門,又拐過幾條街道,這才找了個僻靜地方,翻開銀票查看。
整個重慶府被濃霧所蔽,四望皆白,不辨人物,青石古道,似乎也變得溼漉漉。
沙裡飛沒有多問。
他剛要說話,李衍便忽然開口道:“我去看看,你留在家裡繼續等。”
說着,對衆人開口道:“你們劫難還沒過去,如果沒猜錯,今晚周家的人,還會來請。”
“主家還特意吩咐了,要唱《斬龍臺》…”
“那就好!”
《北帝護身咒》,不僅可以守護自身,也能學者畫符,將咒法刻錄,幫助隊友抵擋煞氣。
劉三心臟都在砰砰跳。
“衍小哥,要動手麼?”
上面躺了幾具屍體,皆白布遮蓋,但卻滲着黑水,不僅在白布上弄出人印,還有腥臭黑水滴滴答答掉落…
他們吃這行飯,自然不怕。
沙裡飛急匆匆去開門。
其中《北帝寶瓶法》,專門用來鎮壓,凡無形之物,無論厲鬼精魅,還是凶煞戾氣,都不在話下。
王道玄沉思了一下,看向李衍。
第一次,是提示二郎真君氣息。
踏入三重樓,又多了三門術法。
“來了來了,請來了高人!”
老漢點頭道:“老班主從不藏私,孩子們雖學藝不精,但也能用。”
劉三點頭哈腰道:“是是,您也知道,風聞客棧的消息,那是一文價錢一文貨,不知您…”
他對着李衍一點頭,隨後又跑到鍋竈邊,掀開食盒一看,頓時對着旁邊的武巴嚷嚷道:“吃吃吃,也不知道給我們留點!”
“哼!確實是擋災!”
財帛動人心,種種念頭不自覺涌上。
和其有些相似,《北帝寶瓶法》一旦用出,只需捕捉對方氣息,再呼喊其名,無論藏的多深,都能被拘來,鎮壓於寶瓶中。
一般來說,都是用器物擋災,但有些陰損的,則會用別人擋,比如在人墳墓動手腳,殺人打生樁,畫符丟陰錢在路上…
“切記,鏡面要反轉。”
此外有《北帝御神法》,可用雷令召喚鬼神,但召喚出什麼,難以控制,就像當初冒失請來兩位漢水女神,幸虧好說話…
想到這兒,他嚥了口唾沫,“那價錢…”
出了門,三人直接左拐,向一座大宅而去。
李衍掐動法訣,深深吸了口氣,若有所思。
王道玄撫須道:“我問你們,唱戲的時候,周家的人,是不是全都黑布蒙面,根本不看戲?”
“除了地方勢力動向,還有各地怪事,尤其是從重慶到成都的陸路。”
武道修行有了眉目,術法也不能落下。
懷中龍紋玉圭,不停顫動。
但能不能壓住,還要看法器寶瓶威力。
莫非這次,是有了江神大君線索?
戲班子的人,頓時跪了一地。
“周家也是,掌櫃的死了沒個主事的,急病亂投醫,如果沒意外,漕幫也要出手。”
當然,這些活根本輪不到他。
老漢臉色一苦,“城隍廟找了,人根本不見我們,找了幾個端公神婆,又獅子大張口,我們實在掏不起銀子。”
武巴端着大碗在旁邊嘿嘿直笑。
而李衍則眼睛微眯,緊隨其後。
王道玄又問道:“我聽聞,川劇有種絕活,叫變臉,你們可會?”
“周家也算重慶府大商戶,專門經營蜀繡,原本押運的活,都是交給排教。但漕幫一來,就又交給了漕幫。”
這些都是外地人,肯定得罪了哪方勢力,才如此做派,只要他躲得好,再大肆宣揚,對方只能跑路……
李衍沒有廢話,讓二人帶路。
“是是是。”
李衍啞然失笑,隨便端了碗稀粥,就着鹹菜和雞蛋,蹲在門檻上,唏哩呼嚕吃了兩大碗。
老漢帶着小姑娘急匆匆開門,將李衍迎入。
“終於來了?”
聽劉三訴說,李衍和沙裡飛才明白因果。
這些術法,有時並不常用,但都必須掌握,以免在用的時候不靈光…
李衍不動聲色,摸了摸懷中。
李衍也有些猶豫。
“重慶府最大的風聞客棧,就在洪崖洞那頭,晌午就把事情辦嘍!”
這個法門,算是壓箱底的大招,雖然費時費力,還要消耗罡令,但威力着實驚人。
李衍起身道:“我一個人差點意思,再回去找人幫忙。”
“他們…還有救麼?”
此外,還有《酆都考召大法》。
他知道,一般碰到這種事,主動出手的,肯定是王道玄,李衍突然說話,肯定有原因。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一千兩,足夠他翻身,找個地方安家落戶,隱姓埋名,再把相好的接過去。
“是是是!”
“應該是沒問題。”
眼巴巴上門求人,卻設了局,分明是仗着家大勢大,欺服這些下九流的戲班子。
比如有幫人跑衙門關係,從打官司到拉關係,甚至前往京城送禮,都能辦。
那老頭在小姑娘的攙扶下起身,拱手道:“老朽是吳字班的樂手,班裡人中了邪…”
“起來起來。”沙裡飛有些頭疼,“把話說清楚。”
“嗯,行。”
“兩家爭鬥,上去不是找死麼!”
除了新術法,老術法也能更進一步。
“朝北是‘陰臺’,朝西是‘白虎臺’,兩樣都佔了,乃大凶之兆,當即就有些後悔。”
三人臉上的臉譜油彩,都還沒擦去,渾身腫脹,皮膚呈烏青狀,向外滲着黑水。
說罷,就急匆匆返回宅子,將此事說了一遍,叫上王道玄,拿了傢伙,折返而歸。
得了應承,李衍一個示意,沙裡飛才取出幾張銀票,塞在劉三懷裡,又拍了拍他的胸膛,以示警告。
瞬間,一道道視線集中過來。
李衍大概說了一些,又沉聲道:“還有,我等還想要憋寶人的消息,人必須靠的住。”
吱呀一聲開門後,沙裡飛頓時愣住,“你們找誰?”
來到宅子外,當即聽到裡面哭泣聲。
擋災的術法,着實不少。
他幹這行,江湖上也叫“幫閒”,普通點的,只是給些賞錢,勉強度日。
李衍直接開口。
來者,是一名老漢和小姑娘。
“怎麼還沒來?”
《北帝神行術》,可書寫更厲害的甲馬。
自從進入蜀中後,龍女送給他的龍紋玉圭,第二次有了動靜。
聽到這兒,李衍搖頭道:“涉及江湖恩怨,利益紛爭,我等不會參與,你先去風聞客棧買消息吧。”
那老漢和小姑娘連忙彎腰致謝。
“諸位常戴儺面,肯定是真把式,還請看在江湖同道的份上,出手相救。”
濃霧之中,影影綽綽,或見古木參天,或見民居錯列,但皆隱於霧中,偶露檐角飛檐。
大買賣啊…
“到這裡,我們已經察覺不對,但周家那大奶奶,叫了一幫大漢,拿着棍棒堵路,我等也只得硬着頭皮唱。”
而像這種,着實下作。
“這…原來如此。”
看着衆人的目光,李衍沒有廢話,進入堂屋,查看那三個活着的漢子。
但不普通的,價錢就貴了。
沙裡飛沒想到,他們這般遮掩行藏,反倒被找上了門。
王道玄微笑道:“今晚你們一定要繼續破臺,裝作不清楚,然後在後臺掛一面八卦鏡。”
過了晌午,濃霧依舊未散。
說罷,使勁挺了挺腰桿子,快步而行。
王道玄查看後,聲音也變冷,“拿無辜之人擋因果,手段也太過陰損了些!”
重慶府的建築,很有特色,官府衙門威嚴,寺廟道觀鑲嵌琉璃瓦,百姓民居大多樸素,以灰白黑三色爲主。
“多謝多謝。”
這種事,他們一旦插手,那邊肯定會察覺,跟他們潛藏痕跡的計劃,完全違背。
這話一出,沙裡飛頓時瞭然,有些無語道:“中邪找道士啊,找城隍廟也行,找我們作甚?”
一千兩!
戲班子衆人聽罷,皆是滿臉憤怒,卻又無可奈何,這種事即便報官,也沒人給他們做主。
“重慶府的商戶們,都在看着呢,若不收拾了這周家,排教的臉往哪兒放?”
“放心,按規矩來!”
沙裡飛不耐煩地走來走去,“不是說洪崖洞不遠麼,莫非打了眼,被那小子坑了?”
《北帝芻靈術》,可以使用更厲害的紙紮人,但要先學會紙紮匠的手段,可以和王道玄配合。
總之,隨着道行提升,手段也更豐富。
噗通!二人直接跪在地上,磕起了頭,“還請諸位慈悲,出手救救我們的人。”
甚至能巴結到李衍這些人,都是運氣,一旦辦好了,按規矩可是得十抽一。
況且事關龍女委託。
“走吧。”
啪!劉三忽然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給老子把胸膛挺起來,莫得讓人家把你瞧扁嘍!”
李衍沉聲問道:“先說說,昨晚都發生了什麼?”
“還請先生救命!”
劉三連忙點頭,拍着胸脯道:“諸位老爺放心,小的在碼頭,沒少跟風聞客棧打交道,絕不吃欺頭(佔便宜)。”
這術法,許多正教法脈都有。
劉三心臟砰砰直跳,連忙將銀票塞好,疑神疑鬼看着四周,大口喘着粗氣。
老漢連忙點頭,“他們全都黑布蒙面,唱戲的時候,全都背過了身,但堵着門,不讓我們下臺。”
咚咚咚!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但答應了護送白家離開,若是因爲自己的事耽擱,那和食言有什麼區別。
這宅子更破舊,堂屋勉強能住人,被清理了出來,橫擺着草蓆,躺了三人。
隨後,便從王道玄那邊取來硃砂筆和黃符、黃裱紙,開始練習畫符。
…………
在他離開後,沙裡飛才從牆上冒出頭來,嘖嘖搖頭,隨後返回小院。
就像當初在神農架作祟的那條困蛟,只要手段足夠,同樣能將其蛟魂拘來鎮壓。
李衍眉頭一皺,“《斬龍臺》是說什麼?”
《西遊記》中收人的寶瓶,靈感便來源於此。
衆人面面相覷,還是那老漢唉聲嘆氣說道:“昨晚急匆匆趕往周家,老夫一看,他家搭的戲臺子是朝西北。”
王道玄也知道他爲難,若有所思,微笑道:“貧道倒有一計,能神不知,鬼不覺,解決此事。”
老漢臉色慘白,顫聲道:“唱戲的時候,我們就覺得陰風陣陣,唱完戲後裝箱出門,凡上臺的角,全都昏死過去。”
“此事內幕頗深,找誰都沒用,連演三場,整個戲班子,也剩不了幾人。”
“嗚嗚~”
老漢連忙回道:“《斬龍臺》是說唐王因魏徵夢中斬了涇河龍王,遊地府的事…”
又等了一會兒,沙裡飛眼中閃過一絲兇光,將傢伙收拾好,“不行,我去找找他!”
沙裡飛則緊接了一句,“可別耍花樣啊,後果你擔不起。”
如果沒意外,漕幫和排教會以周家爲戰場,進行鬥法,並非普通白事,那川劇班子純屬受了牽連。
“唱戲的時候,等周家人背過身去,你們就用變臉絕活,全都換成蝦兵蟹將,該唱什麼繼續唱。”
“今晚之後,裝作死了幾人,僞裝屍體出城,剩下的繼續應付。”
“到了明晚,他們定要讓你們唱到天亮,你們事先找些雞血,唱完後出了門,就把雞血塗在額頭,直接出城,儘快離開重慶府!”
“今後的事,就與你們再無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