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鄭蓉。”
“年齡二十七歲。”
“初步鑑定結果爲頭部遭受劇烈撞擊,後腦溢血,脖頸處斷裂,在牆角致命創傷之下死亡。”
從化纖廠繞了一圈的何鑫走了回來,一臉的疑惑。
“組長,這裡的監控攝像頭還真是有意思,雖然說是全覆蓋,但是從外到內都有一定的侷限性,這裡屬於一個死角位置,偏偏還是車庫靠裡的區域,這個大廈安保設計真有意思。”
羅飛點了點頭,左右環顧了一圈。
這裡的情況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詭異!
首先是地理位置,這裡是經開大廈地下車庫二層。
整個經開大廈一共有三層地下車庫,用以大廈周圍居住人羣的停車需求,同時在這裡工作的人也使用地下車庫。
那麼監控攝像就必須要着重佈置,以防發生不測卻又留不下證據。
但是就算是安置了這麼多的監控,居然還有一處死角!
這就讓人感到有些奇怪了。
難不成行兇者已經提前偵查到了這裡面的狀況?如果真是這樣,那不等於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嗎?尋常人怎麼會對此處如此瞭解!
更不可能完整的找尋到這麼隱蔽的角落。
這樁案子發生在今天凌晨一點三十分的時候,早上被地庫的管理人員發現,所以第一時間報了警。
因爲只能看到車輛進來的記錄,看不到出去的,所以可以斷定這裡面的車是死者的。
殺人兇手走步梯離開,外面對接的是一片廣場,沒有監控,所以這也是這樁案子比較難辦的一點。
自己帶人趕到這裡的時候,整體情況看上去慘烈無比。
死者鄭蓉靠在牆邊,整個人一副癱坐的樣子,修長的腿看上去頗爲誘人,但配合着身上斑駁的血漬,卻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不得不說顏值上確實上乘,再加上這一身白色羽絨服配上下半身的裙襬,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更像是一股勾魂奪魄的火熱。
但對方這死狀看上去太過於悽慘了……
被人按住腦袋在牆上猛磕硬撞了至少幾十下才最終致死。
而且在此之前甚至腹部和胸腔也遭到了重擊。
究竟是什麼人痛下殺手?
對方爲什麼會選擇在經開大廈下面的地庫當中行兇?
兩人之間的關係又是什麼?
這些都是當務之急需要解決的。
不過羅飛還有另外的手段。
他讓何鑫,林傑他們先到旁邊去看,給自己騰出一定的空間來。
隨即側寫領域瞬間展開,周圍的環境全部都被嵌入到自己腦海當中,並且構築還原了當時的場面,側寫之力發動下所有的痕跡和線索都被無限制放大。
死者死之前的路線應該是從前往後退,前面的方向是那一輛白色的馬自達。
車輛距離她一共是十幾步的距離。
根據對方高跟鞋下面的摩擦和地面細微之處的劃痕可以看出來,對方是一路退到這裡的。
“奇了怪了,爲什麼明明可以在車裡行兇,然後想辦法拋屍,或者用其他方式將死者丟在這裡,偏偏要選擇在地庫之中殺人呢?”
“這不符合邏輯,而且對方這麼做很容易會被人發現,誰能保證這個時候沒有人開車進來呢?要知道經開大廈周圍可是商業街,有通宵營業的娛樂場所,所以這不符合常人心態。”
羅飛不斷的提出疑問,內心之中找尋答案。
如果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那麼一切猜測都是枉然和妄談。
擺在一旁的林傑和何鑫打量着羅飛這奇怪的狀態,一會兒自言自語,一會兒低頭思考,一會兒又擡頭來回閒逛,眼神卻一直不閒着。
對於他們組長這副模樣,兩個人都十分好奇這是在幹什麼。
“我一直很好奇,咱們組長每次在案發現場這種狀態是什麼情況?是出馬?還是請神呢?”
“你快去一邊吧,少扯這沒用的。”
林傑瞥了對方一眼。
“咱們組長這是在分析案情思考邏輯和線索,這玩意兒你學不來,不是誰搖頭晃腦就能夠弄明白的,這裡面大有文章。”
“看把你懂的,伱行你也來啊。”
“怎麼說話呢,我是咱們組長的知音,我知道組長的能耐,你要是行你也搖頭晃腦去。”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忽然間一旁的羅飛把他們叫過去。
“你們覺得這個姑娘長的如何?”
羅飛忽然間沒由來的問了這麼個問題。
他看出了對方這是精心打扮過的,再加上本來就十分出衆的顏值,整體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這樣一個女子深更半夜跑到這裡來,確實有些古怪。
雖然周圍找不出來其他可以調查的東西,但是羅非憑藉着自己敏銳的感知,他總覺得還有什麼沒有發掘出來。
至少對方爲什麼會死在這裡比較蹊蹺。
總有某些地方能夠啓示自己,因此他讓林傑和何鑫他們提出一些的看法來……
畢竟光靠自己還不夠,集思廣益之下才能找到突破口。
這個女子看上去就像是勾魂奪魄花朵,就容易吸引那些個潛藏在陰暗之中的邪惡徹底爆發出來。
“組長,討論這個問題,不太合適吧。”
“嘿嘿,是啊,張偉今天值班去了,他要是在,肯定能提出寶貴意見。”
“我們倆也不專業啊。”
看着他們一副笑意,羅飛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想什麼呢?就說說看到她一個女子打扮的如此特別,你們能想到什麼,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個是我目前最需要的。”
兩人一聽索性也不裝了。
“組長,你要這麼說,我多少得講兩句了,當然是從專業刑偵的角度出發來分析,她穿成這個樣子應該是來密會情人的。”
“不對,不是很準確,不管是不是情人,至少應該是心上人,女爲悅己者容,應該是她十分喜歡的人。”
“對,沒錯,而且總所周知,地庫,試衣間,這些地方私密性不錯,很適合……嘿嘿……”
兩個人越笑越猥瑣。
突然他們發現剛剛還一言不發的羅飛此刻居然也開始笑了起來。
不過對方的笑和他們的笑不一樣。
他們兩個人是心照不宣的笑,但羅飛卻是想到了線索的激動笑意,因此他們乖乖的退到一旁,把現場留給組長。看着地上的女子,羅飛在一瞬間開啓了思維狹間。
四周安靜了!
一點風聲都沒有,徹底陷入到了寂靜之中。
所有的線索和自己的認知都建立在了一起,同時他把所有的假設都逐一梳理一遍。
打扮的如此美麗動人的女人,在這麼寒冷的季節陪着另外一個人出來,那麼極有可能是她的愛人。
也就是說對方的愛人具有着很大的嫌疑!
只要把他的社會關係以及情感問題梳理清楚,就會獲得新的線索。
這一點暫且擱置……
再有就是對方的死亡現場,之所以選擇在車庫之中,很有可能是他們想在這裡發生一些刺激並且緊張的關係。
這一點很重要,在沒有蓋棺定論前並不能排除,任何可疑之處都要着重去研究調查。
如果他們之前就存在矛盾的話,那麼這裡就是最好的兇殺現場。
但如果是其中一方有意下死手的話,那麼必定是另一方的預謀。
而這個場地很有可能就是受害人自己選定的。
不過她並不知道自己會命喪於此,所以她還是選擇和自己的愛人到了這裡,後續雙方之間的事應該就是她的具體死因了。
突然間後面傳來了李軍的聲音。
“老羅。”
循聲望去,對方帶着手下的警員趕了過來,懷裡還抱着一些資料。
“老李,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了你這邊的案子,覺得很不對勁,我這裡也有一樁案子,你看一下。”
隨後對方把幾張資料和現場記錄的照片遞給了羅飛,在看到對方遞過來的東西時,羅飛瞳孔緊縮,眼神也不自主的驚駭了起來。
這上面記錄的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當時自己正在處理直播兇殺案,不知道發生了這件事,這樁案子也是李軍正在負責的。
案情記錄上面有圖有文字,說的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女子,在城東的一處停車場當中被人殺害的事情。
居然和自己現在所處的現場情景一模一樣!
對方被按在牆邊的立柱上,用頭猛砸後面的牆角,結果重創之下致其死亡,死亡時間也是在凌晨時分,案發現場也同樣是監控死角。
同樣的年輕女性,同樣的死亡角度和殺人手法,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一樁連環殺人案。
但是因爲現場找不到其他的線索和痕跡,所以這種案子就一直空懸,沒有得到進一步的處理。
也只有李軍在進一步的跟進找尋線索和真相。
但是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了,依舊沒有明顯的收穫。
“我早上看到了情報科帶回去的資料和照片,覺得十分古怪,所以帶着我的案子來找你了。”
“你來的恰到好處啊。”
羅飛認真的點了點頭。
“如果說我這樁案子是一個密室死間,那麼你的就是鑰匙,現在打開了兩個案件之間的通道,這裡面必然有共通之處。”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李軍也有些激動。
“本來有些苦惱,之前廖星宇他們幫我查了一下,基本上能收集到的線索都在我手裡了,但是聯繫不到一起,很多方向我都去實際考察了,但是都無疾而終了。”
隨即羅飛看着對方的報告,接過了話茬。
“現在我們可以把兩樁案子放在一起,找出其中的共通之處,這樣就能找尋到關鍵點了!”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就準備回到局裡面去。調動其他的線索,臨走時路費再多,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張蓉無奈的搖了搖頭。
自己有信心,儘快將那個兇犯繩之以法。
只要有任何的線索他都不會放過!
但是就怕對方還有其他的殺心和計劃,因爲從這短短不到兩個月就作案兩起來看,對方一定是個心理變態的傢伙。
至少有着不爲人知的過往……這樣才能殺起人來如此的毫不顧忌!
如果自己沒能在第一時間將其抓獲,接下來恐怕還有人會因此而送命。
回到隊裡,其他的線索和證據也被整理了出來。
正如羅飛所想,那輛馬自達就是死者的車。
也是對方開着車進入地下停車庫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當時沿途的監控都沒有拍下副駕駛的長相,只能確定當時確實坐了一個人。
事後根據拍攝的夜間記錄來看,對方個子不低,而且又處在陰影角落,再加上當時天色已經很暗了,所以看不出樣貌來。
更讓人覺得無奈的是就連車上的行車記錄儀也被扳走了。
甚至就連指紋對方都沒有留下……
可以看得出來此人非常的謹慎。
雖然同車而來,但卻一直把自己的身份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這樣一個思慮周全,並且有着詳細計劃的人,恐怕還會再繼續作案。
“老李,這個人的細節工作做的很好,他絕對不是走投無路才這麼做的,所以對方在心裡素質上就不同於一般的殺人犯。”
“有道理啊!”
李軍也聽出了對方話裡的意思。
“也就是說他還會迴歸自己的生活,這一切都只不過是私下行爲,明面上絕對是要隱瞞的。”
羅飛此刻開始愈發的不安了起來,側寫領域和思維狹間已經被自己開到了極致。
但是現場確實找不到其他的可用證據了。
不過還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這兩個人的個人信息之中必然還有共通之處,所以大家又再度忙碌了起來……
第一步要查的就是手機!
不過她們的手機都消失了,應該也是被拿走了。
只能通過技術科調動來的一些社會線索來做對比了,這對比之下大致能看出來他們都是比較自主自立的女性。
李軍那一樁兇殺案的受害者名字叫許燕姿,和鄭蓉一樣都有自己的事業。
許燕姿是一個自主創業的茶樓老闆。
鄭蓉是公司高管,比許燕姿大幾歲,但是財富方面卻不及對方。
這兩個人都屬於十分優秀的那種,爲什麼會被同一個人盯上殺害了呢?
爲情?還是另有隱情?
就在這時,一直翻看她們兩個平日裡生活記錄的林傑忽然間發現了一個特殊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