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只得又拍了我幾下,秀蓮生氣對叫道:“德望!你給她拍灰呢!”說着就衝過來對着我的後腦勺一口氣狠狠打了幾下,打的她手疼,還沒等她換手再打,就被擎諾把我拽開了,他攔住繼續衝過來的秀蓮含怒說:“媽!你朝那裡打?後腦勺是打孩子的地方嗎?弄不好就打死人了!”
秀蓮怒道:“滾!沒你說話的份!”說着就轉來轉去想把藏在擎諾身後的我拽出去揪打,任爸爸和潤石連聲喝止也不聽。
我摸着被打痛的後腦勺,覺得頭暈目眩,只想嘔吐,擎諾說的沒錯,這後腦勺實在不是能打的地方,怪不得那幫人往死裡打潤石的時候他拼死護着他的後腦勺呢,原來是捱打都挨出經驗來了。強人啊!俺佩服啊!
我現在倒是真想照着秀蓮的臉狂扇她十幾個耳光,只是我猶豫再三,望着病牀上全身打滿了石膏的潤石我鼓不起勇氣,我不能在我害在潤石九死一生之後再當着不能動彈的他毆打他的母親,那樣不道義。
於是我就躲在擎諾身後,小心翼翼地躲閃着秀蓮的巴掌。
秀蓮轉了半天也沒打到我,急怒攻心,竟然一記狠狠的耳光狂扇在擎諾的臉上。
登時,一屋人都傻了。
潤石不能動彈,急的直想掙脫了石膏跳下來,護着擎諾。
我爸爸也直說:“你看你,你打擎諾幹什麼啊!”
我急忙上前看看擎諾被打的臉,他臉上被打的通紅,幾個手指印高高地凸了起來,他卻眼睛看着地面,一聲不吭,卻仍然把我推在他的身後。
秀蓮也楞了半天,忽然一屁股坐在病牀上,開始嗚咽:“你爲什麼一直和我作對?從你出生就和我過不去,我當初做公務員的工作,輕鬆高薪,你那個死不要臉的爸爸爲了他那該死不死的老爹,死活設計讓我懷上了你,我怕沒了工作,死活要去打胎,你那個死爸爸還看着我,不讓我去打胎,還沒等你出生,我就被開除了,到現在我連一份養活自己的收入都沒有,不得已快40歲了爲了吃口飯還不得不嫁人討生活,如果不是你沒事找事地來到這個世界上,我能這樣嗎?你也不爭氣,又是個男孩,你那個死爹在我做月子就沒完沒了地和我吵架。我好不容易把你養活到這麼大,你竟然處處爲了這個死丫頭和我作對!當初她把家搬空了跑了,我就不讓你們找她,你們兄弟倆和沒腦子一樣,死活要把她找回來,結果呢!她勾搭別人幾乎把你哥活活打死!到現在你還護着她!你說我生你幹什麼啊?你生下來我怎麼不掐死你啊!”
說到最後一句,她的聲音忽然淒厲高亢起來,嚇的我一激靈,退後了一步。
我做夢也沒想到一個當親生媽媽的人竟然會當面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說出這種可以將人的心靈割的粉碎的話。
潤石面紅耳赤,厲聲喝止秀蓮。
我爸爸手足無措,不知說什麼,畢竟是人家家裡的家事,他又不是十分了解內情,不方便說話。
擎諾的手冰涼冰涼,仍然低着頭不看任何人,片刻後才澀然說:“對不起,媽媽。”
秀蓮仍然哭着,沒搭理他。
擎諾極力不爲人注意地輕輕退到了門邊,開門出去了。
潤石使眼色叫我追出去,我拔腳就追了出去,在醫院走廊的盡頭追上了他,我拉着他的衣服,吶吶地不知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