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老和尚在街頭化緣,一個十來歲的小小子,手裡拿着一個饅頭塞到老和尚的手裡,老和尚一看這小子只有三天的活頭了。
怎麼辦呢?老和尚覺得吃了小子的饅頭,就該給孩子做點事吧。
老和尚唸了一句啊彌佗佛,就去找孩子的父母。他對孩子的父母說:“這孩子在這三天裡,你們不要管他,他樂意吃什麼,他就吃什麼;他樂意怎麼玩,就怎麼玩。”
這小孩就散鴨子了,放羊了。
第二天中午下了一場大雨,河裡漲大水了,水滿河邊,打着旋渦。
雨住之後,小孩跑到河邊,看河水翻滾。
他看到腳下,一羣螞蟻在河邊水的旋渦邊打轉轉。
他跑到苞米地邊,撕下兩片苞米葉子,再跑回原地,把苞米葉子伸到螞蟻遇險的旋渦裡,螞蟻一個個爬上苞米葉,又順着苞米葉爬上了岸。
第四天,老和尚來看這小孩,小孩活蹦亂跳的在街上玩,老和尚唸了一句阿彌佗佛,自語,我總算救了這孩子一命。他對孩子的父母說:“你這孩子做了一件大善事,從此钁頭打不死他,錢褡子、錢匣子滿滿的過一輩子,一定要好好叫他念書,別做惡事。”
知足人低着頭。
測字先生說:“我再講一個人面瘡的故事給你聽。”
人面瘡。
漢景帝時,御史大史晁錯,向景帝建議削去諸侯封地。
漢景帝採納了他的意見,削去了吳、楚等七國的封地。吳、楚等七國起兵造反。
當時,袁盎藉機逼景帝殺晁錯以謝七國,景帝被逼而殺晁錯,袁盎官拜太常。
晁錯冤恨沖天,追袁盎報仇。
袁盎十世爲僧,心無雜念,有護法神護身。
晁錯冤魂從西漢、東漢、魏晉、南北朝追到唐朝中期,對他都無處下手。
唐懿宗年間,袁盎爲僧修佛,法名知玄,被封爲國師。
在一次講經中,他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此心一起,人們都看見一個珠子飛入他的左膝蓋裡,馬上生出一個人面瘡來。此瘡和人面一樣,有眉有眼,有嘴有牙,還吃東西,餵它它張嘴吃,不餵它它就叫知玄痛,知玄痛的一個死跟着一個死。
知玄在一個西域僧人的指點下,到西蜀九龍山用清泉 水洗人面瘡。
當他用清泉水洗人面瘡時,人面瘡開口講話,告訴他說,你就是袁盎,我就是晁錯,你我十世輪迴,冤冤相纏。最後說:“迦諾迦尊者慈悲,賜我三味法水,令我解脫,我們之間的冤仇已終結了,我去也。”
知玄聽後,驚恐萬狀,心定後用水洗瘡,痛的昏死過去,醒來後,人面瘡沒了。
講完人面瘡的故事,測字先生說:“惡有惡報,神鬼左右不了,老天控制不了,只有自己管自己。’’
知足人說;‘‘日本人說,這是中國迷信。’’
測字先生說;‘‘因爲外來客要控制人,就在人體裡下了一套苦難的大套。
中國的預測學就是解這個套的,所以他們就污名他。不過。人在做,天在看,玄機在人間。修大鹽場那些包工頭,現在有幾個活的,就是現在活着的,他們的後人有幾個好的。
知足人說;‘‘人做的每一件事,誰來記賬。
測字先生說;‘‘。天不藏奸。你還騙盜過一個老和尚修廟的金銀。
知足人臉色蒼白,扔了兩塊大洋在測桌上,拔腿跑了。
兩天後,知足人的老婆生了一條大蟒蛇,是個死胎。見面後,他的老婆被嚇死了。
知足人走了之後,三個學生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學生拿起筆,在紙上寫了一個“鴻”字。
測字先生問:“測什麼?”
學生甲說:“測測戲院裡現在在演什麼戲?”
郭正人對靈鳳說:“這三個哥們是來找茬的。”
靈鳳說:“和你一樣。”
巧鳳說:“飈作。”
郭正人說:“不飈不作那叫尿泥。”
巧鳳:“哼!”
測字先生笑了笑,說:“現在演的是‘佛殿’,‘西廂記’裡的一個摺子戲。”
少年甲問:“根據呢?”
測字先生答:“第一,鴻字左邊爲三點水,添個去字爲法,那就是法聰。
第二,鴻字當中有個工字,工加一個系字爲紅字,那就是紅娘嘍。
第三,鴻字的右邊是個鳥字,鳥字加個蒙字頭,便是個鶯字,那就是鶯鶯啦。
綜合以上三點,就是佛殿,其它的沒有別的說道。”
少年乙問:“張生哪裡去了。”
測字先生答:“鴻字左邊是三點水,加上一個各字,就是洛陽的洛字,洛陽才子不是張生嗎?你能說是誰?”
少年丙說:“碰巧了吧。”
測字先生說:“易之道在術數,測字有理有數。表面上看它雖然在就字說字,但卻含有機數在裡面。”
少年甲說:“請先生詳細講一講,讓我們擴大一下大腦的容量。”
測字先生說:“什麼叫機數呢?就是玄機和術數的合一,就是天地人合一的一個場,玄妙着呢。就是我在斷字時,周圍環境所出現的反映。這個方法,也叫外應法,這是密而不傳的,有些人批八字,算卦,他們算死卦,只按格去算,所以算不準。
‘‘當時出現了幾種情況:
‘‘ 第一,我正想把字拆開,聽見二個人對話,聽明白了,快去吧。所以,我靈機一動,斷爲聰字。因爲三點水加個去字,是個法字,那人說,聽明白了,這不是法聰的聰字嗎!
‘ ‘ 第二,我看到店內一個人手拉着一個小女孩,另一隻手拿着一束糸。所以推知工字加系字,就是一個紅字。再說,那個小女孩是良女,良女二字相加就是一個娘字。紅字加娘,不就是紅娘嗎!
‘‘ 第三,我看見一門框上一個香爐插着三柱香,中間那一根滅了,邊上兩柱香沒滅。我靈機一動,門上燃着兩柱香,就是一個“蒙”字頭,當時正好飛過一對鳥兒,所以,我推知鴻字右邊的鳥字加上一個“蒙”字頭,就是一個“鶯”字,二鳥飛過,自然就是“鶯鶯”了。
‘‘第四,再說你們三位,都是脫帽露頂,來到我這兒,又都是客,三客去帽,就是三個“各”字,所以,鴻字的三點水,加上一個“各”字,正好是洛字,加上你們求測的時間,正是太陽當頭,那就是“陽”字。張生是洛陽才子,那就該斷是張生了。’’
圍觀人鼓掌。
三個少年說:“先生使我們知道了中國字的玄妙,謝謝。”說完,付了錢,行了禮。
這時,擠進來三個老頭,站在測桌前。
測字先生說:“三老都是來問壽的吧?”
三老點點頭。
測字先生拿出一個盤子,裡面散放着二十幾個紙卷。老頭甲用手捏取一個,展開一看是一個米字。
測字先生接過來一看,說:“老人家,你好福氣,能活八十八歲。”
老頭甲很得意,問:“字理是什麼?”
測字先生說:“米字是由八十八三個字組成的。”
老頭乙不服氣,說:“紙卷是你先準備好的,我不用,我自己寫一個字。”
他拿起筆寫了一個“白”字。
測字先生看了一眼,說:“這個老人壽命更高,可以活到九十九歲。”
老頭們的興趣被提起來了,問:“字理怎麼講?”
測字先生說:“百字去一爲 白字,百數減一就是九十九。”
老頭丁說:“我一不用紙卷,二不用寫字,就用北邊這棵樹爲字吧。”說完,他走到樹下,立正這麼一站。這是一棵茶樹,那時,在大連地區是很少見到的。
測字先生歪頭一看,笑着說:“老人家,你們三位之中,你的年壽最高,一百零八歲。”
他又講解:“茶字拆開爲艹和八十八,二十加八十八,就是一百零八啦。”
三個老頭重謝測字先生,甲給了八十八元,乙給了九十九元,丁給了一百零八元。
三個老頭樂呵呵而去。
郭正人問:“先生,國字這麼神嗎?”
測字先生說:“中國的文化是自然文化,中國的方塊字那當然內涵無限,玄妙無邊。
‘‘西方的字,就是一個符號,白開水一碗。
‘‘西方的字爲什麼會勾勾圈圈呢,有一個笑話。
“當年孔子周遊列國,走到大西邊,西邊人看到孔子騎驢而來,想向孔子要文字,就急忙迎了上去。孔子向西邊人見禮,可是驢沒見過黃毛藍眼的人,嚇的驢掉頭就跑,邊跑邊叫邊撒尿,那黑傢伙甩達起來,地上就出現了勾勾和圈圈的尿印。
‘‘西邊的人低頭一看,啊,這就是孔聖人留下的字——驢尿字啊。’’
圍觀的人哈哈大笑。
測字先生說:“大家別笑。這是老學究們的自大,天朝嗎,了不起,天下刀子也得走四方步。
‘‘上帝、基督給中國人送來了大煙、槍炮,中國人在遭難。
‘‘新學究們又有新的自大,中國的文化是封建迷信,祖宗都是落後的,丟掉人道走畜牲道。
‘‘要我說呀,他們都是在走極端……
‘‘不過,他們的文化裡,確實有點黔驢味。’’
這時,從人羣中擠進來三個學生,遞一張紙給測字先生,說:“請先生測測這兩個字。”
測字先生看紙上的字。
後面有人往前擠,前面的人站不住,向測桌壓來。一個人橫拿扁擔推那三個學生。
人羣中又擠進一個學生,問:“你們三個寫的是什麼字啊?”
測字先生說:“日本。”
衆人:“啊?!”
一個人說:“這不是刁難人嗎?”
一個老人說:“真是膽大包天,先生敢測嗎?”
測字先生說:“學生敢問,我就敢講,這是天意。”說着,他拿出一張大紙,拿起筆在紙上畫了起來,畫完了,拿起來給大家看。
那紙上畫了一座山,山下是大海,山上站着一隻鳥,初升的太陽。
測字先生說:“這是唐朝李諄風、袁天罡的推背圖中39卦。圖中,鳥站在山上是島字,海中有日,這是說一個島國,名叫日本,侵入中國
給中國人帶來無窮的災。畫上有字,有詩。
籤曰;
鳥無足,山有月,
旭初生,人都哭。
頌曰;
十二月中氣不和,
南山有雀北山羅,
一朝聽得金雞叫,
大海沉沉日已過。
‘‘新學究認爲這是迷信。
‘‘我先講這個日字。
。。。。。。
。。。。。。
衆人大笑。
有人喊:“老先生,有人去報告啦。”
測字先生笑着說:“我不怕,今天有貴人幫忙,我要把話講完。”
他繼續說:“我向你們傳一首歌,名叫禪歌。這首禪歌告訴人們,小鬼子那年那日倒臺。你們要記住了。”
禪 歌
白:日出於東沒入西,
小鬼子在中國哭啼啼。
太陽出來紅似火,
小日本滅在咱中國。
唱:古聖賢,留言多,
說禪道,唱禪歌。
誰能悟到箇中迷,
一盞明燈照心窩。
說日本,講罪惡,
千年萬年不算多。
鬼子罪惡有多少,
數數黃海滔天波。
淚已幹,心哭破,
萬丈怒火焚鬼倭。
雄雞咯咯吃米蟲,
仰首長鳴天下樂。
大王八,倒跟頭,
說他是福也是禍。
五洲放鬼千百萬,
四海翻騰鬼呵呵。
打打打,鵝身裂,
亂亂亂,霸權落。
亂雲飛渡醒獅吼,
五洲高唱和平歌。
測字先生說:“大家要記住幾個數。
‘‘ 1、進來三個求測人,一個人橫着扁擔去擋,這是三十,後來加入一個人,是三十一,有一個人挑了一擔韭菜在聽,那就是個九字。加在一起是三十一、九。
‘‘2、後來進來一個看字的學生,共四個學生,加一個拿扁擔的是五,這就是四、五。’’
有人喊:“管二爺來了。“
測字先生說:“不要慌,聽我最後幾句。”
“東海噴陽紅,西山落日殘。
黃河咆哮滾,玄機人間看。”
郭正人說:“萬萬兒,把測字先生送出關東州。”
測字先生不見了。
管二爺來了,人散了。
禪歌從貔子窩傳開了。
一天下午,郭正人被叫到橫內長治的辦公室。進了門,他向橫內敬禮,禮畢後,橫內夾咕着小耗眼對他說:“郭正人同學,片倉讓介、阿步隆三、滕又四郎、藤崗莊一、加久武已他們歧視你們,我狠狠地批評了他們。關東州是日本的關東州,你們是日本的皇民。
我作爲你們的先生,希望你們和好。今晚,我在川景屋設宴,叫他們向你們道歉,大家說說心裡話。你看怎麼樣啊?”
說完,他瞪着小耗眼瞅着郭正人,歪着脖子等着郭正人回答。
郭正人說:“哈一。”給橫內行了個禮,轉身走出辦公室。
出了中庭瓦房的西門,碰到涉谷橫川。
橫川問:“瘸子請你們赴宴?”
郭正人問:“有你嗎?”
橫川說:“他們要下毒害你們。”
郭正人激動地說:“你是我的真朋友,謝謝!”
橫川說:“我服你,小心。”
說完,他急忙閃進瓦房的西門裡。
川景屋是日本人在貔子窩開的一座高級賓館,也是貔子窩民政署的招待所,專門接待日本本土來的一些秘密人物和大連來的軍政人員。
它建在公學堂操場西溝的南部半坡上,一色日式瓦房、棟棟又獨立又相連,周圍高牆圍擋。
橫內在這裡設宴,是因爲這裡下毒方便又容易保密。這是他的一貫技倆,在國內讀大學時,他看到中國留學生天分高的,就下毒把他變成癡呆。
他在旅順口日俄大戰中傷殘,安排到公學堂當付校長。他就想利用付校長的身份,找中國學生的尖子,下毒把他們變成飈子。他碰到了郭正人,可是郭正人是他的煞星。
當晚,郭正人領着姜大成、李萬金、孫連福、喬富、牟立雄來到川景屋大院的大門,片倉站在大門口迎接。
看到郭正人等六人,片倉說:“我認爲,你們的不敢來的。”
孫連福說:“關二爺單刀赴會,名傳千古,今日六小爺赴鬼宴,豪氣沖天!”
喬富說:“劉邦赴鴻門宴化兇爲吉,打敗霸王定天下。”
姜大成說:“心中無鬼心地寬。”
牟立雄說:“善哉,善哉。”
郭正人說:“前頭帶路!”
片倉在前,郭正人他們在後,走進一棟日式瓦房,拐彎向東,進入一個房間,屋內高燭明亮,中間擺了一條長桌子,桌子上擺滿了各種日本菜。
橫內在長桌的南頭迎門而站,片倉讓介、阿步隆三、滕又四郎、藤崗莊一、加久武已他們站在長桌的東面。
郭正人他們一進門,向橫內行禮。
橫內叫郭正人他們坐在長桌的西邊。
雙方跪坐在桌旁。
橫內說:“片倉讓介,你們向郭正人他們道歉。”
片倉讓介他們五個向郭正人他們六人跪着點頭行禮,說:“請多多的原諒。”
郭正人問:“橫內先生,道的什麼歉,原諒的是什麼?”
姜大成說:“他們怎麼啦?我們怎麼啦?”
孫連福說:“怎麼啦?怎麼啦?”
牟立雄說:“莫名其妙。”
橫內說:“他們想和你們和好。”
郭正人說:“我們之間挺好啊。不信,你問問他們。”
喬富說:“我們把前十名都讓給他們,這叫和好、友善,能說不好嗎?”
橫內說:“有人說你們之間鬥氣的。”
郭正人說:“小孩子的過家家,老告的作怪。”
橫內對中國人指桑罵槐的話有點調不開扛,問:“老告的能喝酒的幹活?”
郭正人說:“老告的血能喝。”
橫內問:“血能喝?”
郭正人說:“當地話。”
片倉說:“能喝的好,管他什麼老告老妖的,我們酒桌見真情,碰杯交朋友,今天是爲了師生之情,學友之情,我們要喝個痛快!”
橫內奸笑着說:“要西,倒酒。”
兩位日本小姐,把每個人的杯子倒滿。
郭正人問萬萬兒:“鬼子的毒,在酒裡還是在菜裡?”
萬萬兒答:“老鬼子準備你們喝到八分的時候下藥。”
橫內高舉酒杯,臉上皮笑肉不笑地說:“幹!”
在這期間,郭正人想出了兩個字對付橫內,一是逗,二是嚇。
他說:“要喝,換大杯!”
橫內問:“多大?”
郭正人答:“特大。”
小姐甲說:“沒有。”
郭正人問:“大碗呢?”
小姐乙說:“沒有。”
郭正人指着桌子盛湯的大碗問:“這個傢伙有吧?”
小姐甲說:“他能裝五斤酒吧。”
郭正人說:“清酒水的一樣,喝水嗎!”
片倉說:“這不文明。”
郭正人說:“要文明嗎——,也要有樂,最好是用碟子喝酒。”
姜大成說:“咧咧歪歪,有趣。”
孫連福說:“撒撒瓜瓜,好玩。”
片倉他們笑起來了,說:“要西,要西。”
橫內童心嘣出來了,說:“換蝶子。”
二個小姐也湊熱鬧,擺上了二號碟子,倒滿了酒。
郭正人喊:“端起碟子喝,誰不喝是騾子!”
橫內問:“騾子和喝酒是什麼關係?”
郭正人說:“這是一個酒令,罵喝酒裝熊的人是雜種。”
橫內說:“不懂的,不懂的。”
郭正人說:“騾子有二種。一種是驢爹馬娘;一種是馬爹驢娘;還有一種內含。我講個故事,你們自己去捉摸是什麼意思吧。”
他講,有一個年青媳婦到會上衙門告老公公。
副會長(日本人)坐堂。
媳婦說:“大人,俺來告俺公公。“
副會長問:“你的公公皇民的不幹?”
媳婦答:“俺公公的想吃草的幹活。”
副會長說:“吃草的幹活比吃飯的大大的省啊。”
媳婦說:“他要上炕的睡呀。”
副會長說:“你的良心大大的不好,皇民的不是,公爹的不上炕睡,難道的地上的睡嗎?”
媳婦說:“他屬騾子的。”
副會長說:“騾子的比馬強嗎?”
媳婦說:“他不是人。”
副會長:“我的看你的不是人。”
媳婦說:“大人,你的不明白。”
副會長說:“你的不明白還是我的不明白。皇民的不做,刁民的幹活,趕出去!”
媳婦被巡捕趕出衙門。
大家哈哈一笑,端起了碟子,往嘴裡一送,有的用力大了一點,送到鼻子上,嗆着了;有的送到臉腮上,流到脖子裡;有的小心一點輕輕吸了一口,吱吱有聲。
兩個日本小姐嘁嘁一聲笑了。
雙方的小子們笑了。
橫內哭笑,搖頭。
第一巡喝完。
這個二號碟子也能裝半斤酒吧,雖然是清酒,但學生們年齡小,有幾個已經上臉了。
郭正人反客爲主,喊:“再滿上!”
兩個日本小姐只往碟子裡倒了八分。
郭正人喊:“滿滿滿,缺一點也不行!”
兩個小姐倒酒把碟子補滿。
郭正人喊:“幹!”
片倉說:“這怎麼幹?一動就撒了。”
郭正人說:“撅腚喝!”
阿步隆一說:“不文明 。”
郭正人說:“我下酒令,誰不喝是騾子!”
橫內說:“我的騾子的不幹。”說完,他跪着挺腰,然後撅腚,低頭,嘴貼碟子裡的酒面,一口一口地吸酒。
郭正人和雙方的小子們,也撅腚吱吱地吸起酒來。
兩個日本小姐笑的躺在草墊子上。
橫內喝完,擡起頭來,哈哈大笑,說:“我品到了童年的樂趣。”
小子們有點醉了,一個個傻笑着。
郭正人說:“古代的文人喝酒對詩,橫內先生會嗎?”
橫內說:“我的文的不行,武的乾乾。”
郭正人說:“我們喝酒,無詩、無曲、無舞、無趣、無興,我講故事來助興,怎麼樣?”
小子們同喊:“要西。”
郭正人講鬼故事嚇唬片倉他們。
名字:半夜打鬼。
一,兩個大膽。
在東老灘北面的山丘上有一條小毛道,一到大月亮地,就出現了兩個嚇人的怪象。
一天晚間,月亮快要當頭的時候,隋大膽帶着酒意順着這條小毛道往家走。突然,他看到一匹大馬站在自己面前,上頂天下立地,大鼻孔有磨盤那麼大,大蹄子有碾盤那麼大,把他嚇醒了,他一定神,仔細看這個大傢伙。這個大傢伙一動不動,心裡不害怕了,但這個傢伙太大了,有點滲的慌。
第二天,他就去找這匹大馬,他在這條毛道上走了二十幾個來回,沒看到這個大傢伙,感到好奇怪。他走啊走啊,一眼看見離道五、六步遠的一個死樹的樹杈上,掛着一套馬繮繩,馬繮繩的皮條上還有血跡,已成黑紫色。
他把它拿回家,套在自己的馬頭上。
從此,這條毛道上就沒有這個怪象了。
沒隔幾個月,一天晚間,十五的月亮照着這條毛道,吳大膽從城子坦往家走,走在這條毛道上,看到天上一個大圓圈佔了半邊天,那兩個小的也有碾盤大。
吳大膽不敢走了,坐在地上抽菸,邊叭噠嘴,邊瞅天上那個怪物。
抽完煙之後,他看天上那個怪物像磨的上片,一個大圓和兩個小圓。他卡把掉菸灰之後,別好菸袋起身回家。
第二天上午,他就到毛道去找,看到了一個被扔掉的磨的上片,面上有黑紫色的血跡。
他挖泥把磨片埋起來,毛道上就無怪了。
郭正人問片倉:“這兩個人膽子大不大?”
片倉答:“膽子大大的。”
郭正人又問:“這兩個人誰的膽子最大?”
片倉問阿步:“你的知道。”
阿步搖頭。
郭正人說:“多吃幾口菜,壓壓酒勁。”
雙方的小子們開始大口吃菜。
郭正人說:“他們倆誰的膽子最大,遇到鬼就知道了。”
二,半夜打鬼
東老灘後有一座孤房,一明兩暗,處在兩個屯子中間。
孤房裡住着一個瞎子,名叫劉瞎子。
孤房裡半夜開始有動靜,劉瞎子害怕,就找了吳大膽和隋大膽來做伴。
夏天吧,有兩個人來做伴,劉瞎子就膽大起來,前窗大開,風風涼涼。
半夜時,一陣陰風吹進窗裡,吹到三個人的身上,三個人打了個冷戰,醒了。
同時,外地的正門嘩的一聲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鑽進三個人的耳朵裡:“還我命來,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隋大膽、吳大膽二人唿的一聲從炕上爬起來,一個高蹦下地,一個箭步衝到外地。
他們一看,是一個女鬼,披頭散髮,舌頭伸有一尺長,紅的嚇人。
吳大膽說:“原來是個吊死鬼。”
隋大膽說:“小模樣還不賴。”
吊死鬼向他倆撲來,喊:“還我命來。”
他倆一閃身,吊死鬼舌頭舔了吳大膽的臉一下,吳大膽從臉涼到腳後跟。
吳大膽“媽”的一聲,閃身退到睡覺那屋裡站在門口。
隋大膽伸手去抓吊死鬼頭髮,說:“小娘們,把頭髮弄上,讓大爺看看你的小臉蛋,也許大爺看中了你,和你結個親。”
吊死鬼頭一甩,隋大膽頭髮沒抓着,還被甩了一個跟頭。
吊死鬼轉身撲向隋大膽,喊:“還我命來!”這聲音有點急眼了。
隋大膽說:“你自己上的吊,找誰呢?”
吊死鬼說:“找你,這是我的家!”
說完,吊死鬼向隋大膽撲來,隋大膽張開雙臂迎上去,抱住了吊死鬼,並喊:“吳大膽,快過來,拿繩子把她綁起來。”
吳大膽邁過門坎向隋大膽奔來。
這時,吊死鬼親了一下隋大膽的嘴後,用長舌頭舔了幾下隋大膽的臉,隋大膽好像抱了一團冰,炸的他渾身冒冷氣,癱坐在地上。
面對迎來的吳大膽,吊死鬼頭髮豎起來了,那張臉半紅半綠,嘴變大了,張開血盆大嘴向他的頭而來。這不是要咬他的腦袋嗎,他轉身跑進睡覺屋裡,跳上炕,蹦出窗外,撒腿跑了。
吊死鬼追吳大膽,隋大膽身上熱勁也上來了,一躍身抓住了吊死鬼的脖領子。那鬼一個翻身面對隋大膽,張嘴向隋大膽臉上吹了一口冷氣。隋大膽擡起手,給那鬼一個耳光。
炕上的劉瞎子問:“你們在外地幹什麼,打的這麼響。”
隋大膽喊:“吳大膽,快過來幫忙。”
劉瞎子仄耳去聽,外地傳來劈里啪啦,唏嗵唿嗵……
雞叫了,吊死鬼一下子無影了。
隋大膽站在地當央,罵道:“爽你奶奶的,跑的可真快,今晚上,你大爺再來親親你!”
白天,隋大膽去罵吳大膽:“你真是個大膽呀,熊我和鬼倆打了半宿,應該叫你吳小耗子!”
片倉他們瞪着大眼說:“可怕的,恐怖的。”
郭正人說:“同學們,來,來,來,多吃菜,壓壓酒,心裡好受點。”
小子們開始大口吃菜。
橫內有點醉了,說話嘴有點飄了:“晚上他去了沒有?他親了沒有?”
郭正人說:“先生,你把碟子裡的酒乾了,我繼續講。”
阿步說:“嚇人的,嚇人的。”
橫內說:“日本男人沒有膽量,大日本怎麼征服世界!”
說完,他端起碟子喝了一口,一半洗了臉一半撒在草墊子上。
郭正人說:“劉瞎子當天就搬走了。”
郭正人講:
“隔不幾天,外地來了六個人,小個子,羅圈腿,小鼻子小眼的。
東老灘人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麼的,只看到他們抗着大尺,支個三角架,架上有個單管,這兒瞅瞅,那兒看看,沒有人管他們。
有一天,他們趕活計趕晚了,就進住了這三間房子裡。
他們六個人擠在一鋪炕上,五個人頭朝外,一個人頭朝裡。
半夜時,吊死鬼來了,看着炕上躺着的人,開數了:‘‘一、二、三、四、五,來六個少一個。’’
吊死鬼挨個摸他們的頭,摸到頭朝裡的那個人的腳時,一股涼氣從那人的腳衝到腦門。他擡頭一看,那女鬼沒有臉,只有一個長舌頭掛在胸前。
那女鬼邊摸人頭邊說:‘‘一、二、三、四、五,來六個少一個。’’
摸了十多遍之後,睡在炕頭的一個人蹭一聲跳下炕,在地上和吊死鬼面對面地跳起舞來,邊跳邊說:‘‘一、二、三、四、五,來六個少一個。’’
跳了一會兒,吊死鬼領着這個人,摸其他人的頭。
第二個跳下地
第三個跳下地。
第四個跳下地。
第五個跳下地。
他們和吊死鬼在地上跳着,喊:‘‘一、二、三、四、五,來六個少一個。’’
第六個那個人,嚇個半死。他定下心來,慢慢地爬起來,一躍蹦出窗外,跑了。”
兩個日本小姐說:“大大的可怕,大大的可怕。”
片倉說:“大大可怕,路的不敢走了。”
橫內邊聽故事邊用酒灌自己,已有八分醉了,喊:“挖大西瓜叫橫大膽,挖大西瓜抓鬼去!”
他忘了下藥的事。
片倉他們在驚恐中回了家。
橫內第二天早晨醒來後,想起忘了下藥的事,那顆壞心悔青了。他不把郭正人毒飈不死心。
幾天之後,他把片倉他們找到一起,商議陪他設宴之事。
片倉說:“鬼的故事,大大的可怕,我的晚間尿牀了,被父母斥責,丟臉大大的。”
橫內說:“郭正人的鬼的不讓講,先生我的講笑話。”
片倉讓介無奈,只好領着他們四個狗友,第二次去川景屋。
大家坐好。
橫內說:“今天用杯喝酒,先乾這一杯,我講笑話。”
萬萬兒對郭正人說:“主人,你們六個人的酒裡都有毒。”
郭正人說:“萬萬兒,你把每個酒杯裡放一個玉青蛙,把牠們變活。”
大家往酒杯裡一瞅,酒杯裡有一個青蛙,滿滿當當坐在杯裡,瞪着大眼睛。
片倉他們哇的一聲,磙到牆邊,望着橫內。
橫內愣愣地瞅着手中的酒杯。
郭正人說:“這是怎麼搞的,換酒換杯!”
橫內回過神來,用手一碰酒杯,杯中青蛙蹦到臉上。嚇的他哇哇亂叫,扔了酒杯,雙手去捂臉上的青蛙,青蛙沒抓着,臉反被雙手好一頓拍打,逗的小子們和兩個小姐一頓好笑。
郭正人心裡說:“小爺我本想放你們一馬,可是你們不聽可憐,今天我就叫你們喝下自己的毒酒,自己毒自己!”
換酒又換杯。
小姐甲端的方盤中有六個酒杯,她分別送到郭正人他們六個人面前。這六杯酒是毒酒。
小姐乙端的方盤中也是六杯酒,她分別送到橫內他們六個人面前。這六杯酒中無毒。
橫內認爲妙不可言。
萬萬兒已告訴郭正人。
郭正人說:“大家看,天棚上一個仙女,託着一個盤子,盤子裡一個大仙桃,是麻姑獻壽來了。”
大家瞅着天棚,一個仙女下凡,在空中飛舞,長袖往桌子上一甩,酒杯被調換過來,仙女在空中轉了幾圈,向天上飛去,飛去,無影無蹤。這是萬萬兒的小戲法。
郭正人拿起酒杯,喊:“幹!誰不幹是騾子!”
橫內跟着喊:“幹!”
片倉喊:“幹!”
十二個人一仰脖子,杯空了。
橫內和片倉他們喝下了自己下毒的酒。這種毒藥是慢性的,半月後才能見效。
郭正人說:“請橫內先生講笑話。”
橫內講:
“一天晚間,我的東京的路上行走,見到一位美麗的姑娘,在急急忙忙的趕路。’’
我問:‘‘小姐,幹什麼的走的那麼急?’’
姑娘說:‘‘我的夜班擀活,馬上就到點啦。’’
我問:‘‘小姐,你的什麼的幹活?’’
姑娘回答:‘‘我的妓工的幹活。’’
我讚歎說:‘‘你的小小年齡,技工的幹活,了不起的。’’
姑娘說:‘‘啊裡嘎道。’’
我問:‘‘專業的什麼?’’
姑娘回答:‘‘貼肚皮的專業。’’說完手指身邊妓院的門,說:‘‘請大哥以後多多的關照。”
片倉搖頭說:“不好笑,不好笑。郭正人講的好笑。’’
郭正人看看橫內,心裡罵道,飛蟹上了鍋臺,看你橫行到幾時。
他再看看片倉他們,心開始可憐他們。他們毒酒已下肚,只能叫他嘔吐出來,讓他們成爲一個半吊子。
他對片倉他們五人說:“你們的雙手都是㞎㞎,㞎㞎的米西。”
片倉他們看看雙手,嘔吐起來。
兩個小姐跑了。
橫內笑着,喊:“要西,要西。”
半月後,橫內到處跑,喊:“我是誰?”
郭正人也反常,說:‘‘你是我兒,我是你爹,他是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