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這本書她一直都帶着的,可能是上次你探視她的時候沒有看到吧。”於雅麗一臉的詫異,“當然也有可能是她不想讓你看到吧。否則爲什麼後來她拒絕了你去探視她呢?”
這個推理很合理。
許國慶暗自一嘆,十三妹有千萬個理由瞞着自己,只不過她在臨死之前在研究着日本陰陽師的歷史,這是不是意味着什麼?
很明顯的。這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他現在有八層的把握可以確定自己先前大膽的猜測,十三妹很有可能會是自願的,即便是不是自願的,也有可能是她隱隱的知道一些什麼?只是他想不通,到底是誰在暗中幫助他呢?難道真的是日本人的陰陽師過來了?還有,她爲什麼要拒絕自己幫忙呢?甚至絕情到最後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了?
想到出神時,許國慶百般無聊的隨手翻看着這本記載着日本陰陽師歷史的書籍。
當看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忍不住微微一頓,目光瞬間停留在了最後一行娟秀的小字之上。
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你了,我該怎樣去想起你?如果有一天你忘記我了,我又該怎麼讓你記得我?
莫名其妙留言,讓許國慶不知所云,卻又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傷感。
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最後面的一行字。
贈君此書,以作信物,若是有緣,來世認物不認人!
另,將我的遺體火化吧。
許國慶心中一顫,因爲他清楚看到了留言的尾部有一滴清晰可見的淚漬。這是一個很特別的落款。意思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很明顯是十三妹留下來的,因爲這個字跡他很熟悉。
這清楚的證明了一點,這樣出人意料的離開是十三妹自願的。
許國慶失望的合起書頁,長長一嘆。來世?如果還有來世,他發誓自己將不再涉足這個行業,因爲人一旦是知道了太多普通人無法知道的東西,就會註定了揹負太多的難以承受的東西。就好像此刻一樣,他首次發現知道太多並不是什麼快樂的事情。至少他此刻很痛苦。可是很無奈的是,從事了這一行就註定了無法擺脫這種宿命。
哀莫大於心死,此刻的這種情況徹底的證實了十三妹已經不在人世。即便是其中有再多的隱情,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十三妹既然已經要求火化自己的身體了,一切自然也就結束了。
所以無論他之前有多少的猜想,此刻都顯得那麼的無力。因爲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的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就算是他再怎麼不願意,依然還是回天乏術,阻止了一次,還會有第二次。而且據他的瞭解,一個人的魂魄一旦是自願離體,是再不可能還陽了,更何況他此刻根本就不知道她的魂魄在哪裡?
不知不覺之間,許國慶猛然想到了杜燁,若是他在,或許此刻還能找到她的魂魄所在。可是這樣讓她魂魄回體的機會依然渺茫。除非她自己願意。
想到杜燁,許國慶再次一嘆。今天他受到的打擊實在是太多了。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於雅麗很合適宜的打斷了許國慶的思緒。
怎麼辦?許國慶苦笑搖頭,現在的情況還能如何?雖然十三妹意外的死亡有太多的疑點,但是至少證明了一點,她真的已經不在人世了。
思索了片刻,許國慶腦海之中電閃,扭頭看向於雅麗道:“一般正常情況下,有人在監管途中非正常死亡屍體你們會怎麼處理?”
“我們在法醫確定人死亡之後,經過家人簽字同意之後會盡快火化。”於雅麗快速的回答。
“那像十三妹這種沒有家屬的情況呢?”許國慶臉色忍不住一陣黯然,他突然想到這個丫頭好像沒有親人了。
“當然是儘快火化了。”於雅麗忍不住避開了許國慶那咄咄*人的視線。
“那就火化吧?”許國慶再次一嘆,擺了擺手心中有種不堪重負的感覺。這是他能爲十三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而且這次是不會再有任何意外發生了。
衆人微微一愣,原本指望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建議,至少應該給出一個十三妹非正常死亡的大致結果,哪裡知道他最後居然給出了這樣一個結果,實在是出乎了所有的人的意料之外。
不過於雅麗卻是敏感的發現了政養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微微抽*動了一下,然後毫不掩飾的閃過了一絲落寞。尤其是此刻他雙手緊緊握住的那本書,唯恐突然失去似的。這些似乎都說明了什麼?
微微一嘆,點了點頭道:“等我們做一些不要的檢查和安排之後,應該會在這幾日之內火化她吧。”
“到時候通知我吧。”許國慶心情十分的惡劣。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大家很好奇十三妹突然猝死的緣故,這件事情到此爲止吧。我要出去走走,關於安排見文玉龍的事情安排在下午吧。”
最後一句話,許國慶是杜於雅麗說的,也不管他答應與否,和衆人好奇的眼神,整個人快速的走了出去。
“這。。。。。。這是什麼高人?他不來還好,來了反而是讓我們更加的迷茫了。”那個法醫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似乎對政養舉動尤爲的不滿。
可以理解。畢竟他是醫生嘛。在他們眼中只有科學才能解釋這種匪夷所思的症狀。
於雅麗苦笑搖頭:“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沮喪,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去調整一下,或許他已經查清楚的問題所在,只不過不想說罷了。”
。。。。。。。。。。。。
“老弟。。。。。。。夠了,別喝了!”
李四苦笑着看着許國慶,從天矇矇亮的時候政養就拉着他出來喝酒,直到此刻。
兩人之間一直是政養邊喝酒,邊述說,而李四一直坐在他對面默默的聽着,偶爾陪他喝上兩盅。
政養一直從昨晚收拾林楚說到了送走十三妹。期間幾次淚如雨下,讓李四也是一陣黯然。
雖然他認識政養時間不長,但是卻深知此人若非痛苦到了極致是不可能如此的失態的。他很清楚政養要的不少一個傾訴的對象,而是一個發泄的對象。或者是他需要一個自我調整的過程。
許國慶眼神迷離,沒有理會李四的勸阻,遙望着手中的酒杯。許久之後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隨手將空酒杯扔在地上。
只聽見撲通一聲酒杯盡碎。許國慶哈哈一笑:“我決定了,從今往後我改回政養的名字。”
李四瞪大了雙眼,看着他苦笑道:“老弟你剛纔醞釀了半天,又哭又鬧的不會就是在爲這件事情而苦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