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早晨空氣最清新,如果沒了那攤攤漉漉猩紅的血泊,和花花綠綠的瘰瀝內臟,那這個早晨細雨迷離是多麼的美麗清幽。
程盼被細雨打醒,蒼白着臉望着這些半截半截身子,程虹望着醒來後的程盼,也難爲她了,如此血腥的場面連他出道多年都難於忍受,何況是她這一個女孩兒。
阿真望着跪倒在地的那五名黑衣人,嘆了口氣,“你們走吧。”
他這一說,持棍的黑衣人依然呆若木雞,小嘍羅們嚇的心裡一顫,拖着呆若木雞的持棍人往遠處奔去,太恐怖了,老天保佑他們的命保住了。
雨有越下越大的駁勢,瀝瀝雨水沖刷着這羣黑衣人的屍體,雨水把所有血跡混入雨裡,往角落裡緩流而去,阿真見狀朝程家師兄妹喊道:“你們叫人把這些屍體處理下一吧。”
程家師兄弟不敢遲疑,命手底下的鏢師們挖坑填埋這羣屍首,很快衆鏢師們就把這些人處理的乾乾淨淨,瞬間把他們“到此一遊”的所有痕跡給湮滅了。
當芸芊伺候阿真喝完粥後,柳風揚和衆人不由的稱讚莫愁機靈,更是誇讚她手藝精細,竟然想出煮粥方法。
不遠處鏢局火堆那一羣人啃着乾糧,外面的雨嘩啦啦拍打着房板,程家師兄妹不可思議的盯着他們這一羣人看,這名叫莫愁的女魔頭竟然親手煮粥,而她煮的粥他們竟然還敢吃,太不可思議了。
阿真放下碗時,就見他們三人盯着他看,呆滯的表情好像在看外星人一般,不由的菀爾道:“我們這裡還有粥,要不盛一些去吃?”
他這一說,程家師兄妹整齊搖頭,他們寧願餓肚子也不敢吃這女魔頭煮的粥。
“真……真哥,你們是什麼人?”程虹見他和藹可親,嚥了咽口水弱弱小聲問道。
阿真見他這麼害怕,高興的向他們走過去,芊芸見狀也起身緊隨在側。
“我不是說過了,我是斷魂樓的總瓣把子,人稱我玉面閻羅。”說道笑嘻嘻和他們一起坐在他們的火堆旁輕拍了拍程虹的肩道:“別怕,只要是良民,我都不會欺負別人的。”
他這一番話,琴米聽的皺起眉朝郭直孝問道:“十三哥,大司馬爲何取了這麼難聽的名字啊?”
她一問頓時把衆人問的啞口無言,郭直孝小心噓了噓道:“噓,別被真哥聽見了,真哥以爲很好聽耶。”
果然,琴米噓聲不再多問,繼續喝粥。
當他們說話時,大批馬蹄聲又響起。
“不會吧?又來了?”阿真啼笑皆非。
果然被他料中,那帶鐵棍的黑衣人領着那叫什麼沖天獵狗的闖了進來。
沖天獵狗滿臉橫肉,殺氣騰騰揪着那帶鐵棍的黑衣人聲如洪鐘大喊:“是不是他們?”
帶鐵棍的黑衣人見那幾個凶神惡煞,冷汗直流個不停,害怕中蠕動嘴脣道:“是,是……”
“哼,那十八路擒龍手在誰身上,又是誰殺了我座下三名堂主。”沖天獵狗大喝。
程家師兄妹見這羣人,彷彿都可以看見那些半截半截的屍體爬滿一地,蒼白着臉不敢吭聲,心裡爲他們無限默哀。
沖天獵狗見這羣人不吭聲,不免提氣大吼,“是哪位龜孫子,給爺爺站出來。”
兩莫和兩將坐在地上挑起狠眼,可真哥還沒下命令,不可輕舉妄動。
柳風揚一羣人心裡哀呼,爲沖天獵狗抹了一把汗,心裡爲他莫哀不已。
沖天獵狗帶來數百人,見這羣人不敢吭聲,以爲怕了他哈哈笑道:“龜孫子,交了拳譜,再把殺我三位堂主之人交出來,本爺爺就饒了你們一條狗命。”
他這一說,程家師兄妹頓時氣憤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阿真見三人氣的站起來,揮着手輕輕說道:“坐下。”
程家師兄妹見他開口,緩緩坐了下來。
他們剛坐下,阿真便向程虹說道:“程虹把拳譜給我。”
程虹不知他要做些什麼,從懷裡掏出拳譜交到他手中。
沖天獵狗見拳譜,臉上大喜,吼道:“快給爺爺。”
阿真蹩了他一眼,緩緩把拳譜交到他手中。
沖天獵狗一拿到拳譜,如獲至寶心欣非常,趕緊翻了數頁,頓時喜的如踏在雲端,沒想到這武林人人爭奪的拳譜到他手中了。
“走……”沖天獵狗喜的都忘了要討殺害他堂主的兇手了。
阿真見他們要走,大聲叫道:“爺爺留步。”
他這一叫,頓時令柳風揚一羣人跌倒在地,程家師兄妹大呼不可思議,這沖天獵狗有這麼恐怖嗎?
沖天獵狗聽他聽爺爺,眯着眼轉過身朝阿真問道:“乖孫子叫爺爺有何事?”
“爺爺,你忘了要殺害你們三位堂主的兇手了。”
阿真這一聲爺爺叫的極爲順口,沖天獵狗想起後點了點頭喝道:“乖孫子,是何人殺害我座下的三名堂主呢?”說完虎目熊視着衆人。
“大將、小將、莫苦、莫愁,你們殺害了三位堂主,還不快和爺爺出去交待清楚。”兩將和兩莫聽他左一聲爺爺,右一聲爺爺,不由的面面相覷,想笑又不敢笑,忍住氣乖順的點點頭向沖天獵狗走去。
“好小子,本爺爺今天就宰了你們,這小妞長的不錯爺爺玩完,再給堂下玩。”說道和他堂下衆人鬨堂大笑。
莫愁冷着臉,眼裡殺氣凝重。
阿真呵呵直笑道:“你們要好好伺候爺爺,莫愁啊,你就陪爺爺玩玩,看爺爺好不好玩。”
莫愁聽他這痞痞的說話,狠瞪了他一眼後冷着臉從房門走了出去。
阿真見他們走出去了,大聲高喊道:“千萬別和我爺爺客氣,給我好好、狠狠的伺候啊。”
果然他話剛喊完,外面乒乒乓乓的打鬥乍然響起,哀嗷聲一聲接一聲不絕於耳,聽這哭聲和哀嗷聲,阿真脖子一縮,頓覺牙疼,慘啊,慘啊,雨果來了也要痛呼——簡直是悲慘的世界啊。
很快,百來人還用不到一盞茶時間,兩將和兩莫渾身是血走了進來,刀上劍上的血還滴答不停,外面的哀呼聲依然切切。
阿真接過大將遞過來的拳譜,笑嘻嘻把拳譜交回到程虹手中道:“完壁歸趙。”
程家師兄妹和衆鏢師們滿臉大駭,程虹抖着手接過那滿是血跡的拳譜蒼白着脣喃喃問道:“完了?”
“完了。”阿真肯定點頭。
“這……太太太快了。”程盼望着呆若木雞的程邢也抖着脣低喃道。
阿真聽他們喊快,搖了搖頭道:“不快,不快,都用了近一盞茶時間了。”
他這一說羣人渾身發抖,大瞪着眼,不可思議的望着他看。
“呵,我家中還有幾百個像他們這樣的人,如果全來的話,你們一眨眼就全都搞定了,這才叫快。”
他這一說,程家師兄妹更是大駭,這四人已是恐怖之極,沒想到還有幾百位像這四位一樣的人,那該是什麼樣的恐怖法,想後不由的渾身戰粟不止。
“對了,還請你們再去外面幫我把那些屍體埋了。”阿真聽哀嗷聲停止了,望了望旁邊那一大羣鏢師們。
他這一說,大批鏢師們一刻也不敢停留,連滾帶爬跑了出去,瞬間只剩下程家師兄妹與他和芊芸相對望着。
阿真見他們呆若木雞模樣,不由的搖了搖頭笑問:“你們以車爲掩飾,就是爲了送這一本破拳譜嗎?”
他這一問頓時把程虹三人問滿臉通紅,程虹羞紅臉道:“是,就是這十八路擒龍手。”
程虹這一答,阿真挑起眉道:“這破拳譜也不是什麼一等一的東西,有必要這麼小心亦亦嗎?”
他這一說,程虹不由嘆了口氣,他們是高手當然看不上眼,可是他口中的破拳譜很多人都搶着要呢。
“芸兒,這武林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都爲這破拳譜搶成這樣,這武林真的有高手嗎?”他這一問芊芸也茫然,想她出道至今也沒遇到過什麼所謂的高手,江湖有沒有高手這她倒是不知道。
“夫君,我也不太清楚。”芊芸老實回答。
阿真不由的奇怪,朝後面那堆人揮揮手叫道:“你們過來這邊坐。”
說完衆人便都移了過來。
兩將和兩莫剛坐定,他就提問:“你們四人說說,這江湖的高手都有那些?”
他這一問,兩將和兩莫頓時也語結了,莫苦弱弱回道:“真哥,這真的不知道。”
阿真望着他們四人,四人同時搖頭,他們也不知道武林有沒有高手。
“你們知道嗎?”他好奇的問着程家師兄妹。
程虹小心問道:“不知真哥指的高手是什麼樣子的?”
他這一問頓時把阿真問啞了,“這,就是飛天鑽地無所不能。”
“這,我們還未曾見到過能飛天鑽地的。”程虹聽他如此說,不由的也搖了搖頭,能飛天鑽地那還是人嗎?
“沒有嗎?”阿真狐疑了,電視上不是經常上演的嗎?怎麼這裡就沒有了。
芊芸見她夫君滿臉失望,想了想說道:“夫君,我聽過江南有四大堡,五大幫,七大樓,還有四君子,這些人混的都還滿不錯的。”
芊芸這一說,阿真才終於有點嗅出踏進江湖的味道,興奮中問道:“怎麼要樣,厲不厲害,有沒有每年召開什麼武林大會,誰是武林盟主?”
他這一問,芊芸結舌了,她也是聽說,連這羣人長什麼鬼樣都不知道,也沒聽過什麼武林大會,更是不曾聽聞什麼武林盟主。
“這……夫君,不如問問他們吧,他們比較常行走江湖。”說道芊芸指了指程家師兄妹。
她這一說,阿真眼裡充滿祈望的望向他們三人。
程虹見真哥望了過來,弱弱開口道:“是……是有這些門派,只是這五大幫現在變成四大幫了。”
他這一說阿真好奇問道:“怎麼回事?是不是江湖仇殺,一夜慘遭滅門,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可能就是有人要挑起武林事端,要從身邊的門派查起。”阿真想像力非常豐富脫口而出。
他這一說令衆人咋舌,不知道他怎麼能在短時間內組織如此精彩的故事出來。
“這,是遭人滅門,只是不是這些堡幫樓所爲。”程虹咋舌中輕輕回道。
他這一說阿真大大的不以爲意道:“不可這麼倉惶下定論,以我的經驗應該是這些堡幫樓所爲,看人不要看表面,披着羊皮的狼很多,可能裡面最仁慈,或名聲最好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兇手。”
“這,真的不是。”程虹佩服他的想像力。
阿真纔剛要開口,旁邊的程盼便脫口而出道:“礁石幫就是五大幫之一。”
程盼這一說,阿真皺起眉頭低念:“礁石幫?好熟的名字。”
衆人聽他這一聲低念,不由的大翻白眼,芊芸在旁邊說道:“夫君,就是剛剛被殺的那個沖天獵狗。”
芊芸這一說,阿真怪叫起來,手指指向外面不可思議道:“就那羣貨色也名列五大幫之一?”
他這一驚呼,程家師兄妹不由的臉紅,他們也是四大堡之一啊,而程邢臉更是紅的可以,他就是人稱四君子之一的奪命劍程邢。
芊芸望着程家師兄妹如此報赧,狐疑的問道:“你們姓程,難不成是程家堡之人?”
她這一問,阿真衆人立既擡眼望着他們,只見三人羞紅雙頰,程虹弱弱道:“不敢,不敢,正是程家堡。”
他這一說,阿真好奇問道:“芸兒,這程家堡是不是就是四大堡之一?”
“嗯。是的,聽說這程家堡堡主程望龍育有一子,武功獨步舞林,更有六位徒兒,個個身手都是一等一的俊,聽說這第三徒兒更是名列四大君子之一,人稱飛天奪命,叫……叫……忘了。”
芊芸這一說,阿真大敢有趣,接道:“這飛天奪命劍咱們這次下江南一定要去會會,有沒有這麼厲。”說道朝兩將和兩莫問道:“你們到時輪流和他打打,看看到底是誰比較厲害。”兩將和兩莫也欣喜的站起來應是。
他們這一應是,程邢面紅耳赤中嚇驚的擺手道:“不用比,不用比,是這四位厲害。”
他這一擺手,阿真狐疑了,程家師兄妹紅的連頭髮都紅了。
芊芸想起什麼大叫出聲道:“對了,這飛天奪命劍就叫程邢,人稱程邢奪命陰魂俱散。”說道挑起眉狐疑蹩了蹩程邢。
阿真聽這名就覺的倍猛,可程邢不就是眼前這程家三師哥嗎?是同名同姓吧?
程邢見衆人瞪着他,不由的雙頰徘紅弱弱道:“這,都是朋友擡愛,都是朋友擡愛。”
我嘞個去,果然是他,這江湖都成什麼樣子了,阿真不由的驚呼:“就你這樣也叫飛天奪命劍?你的劍都被我芸兒給敲斷了耶。”
他這一說,頓時惹的程邢恨不得能從地上挖個洞鑽進去。他的劍確實被這個姑娘給砍斷了,而真哥名四下屬隨便一個就可以把他宰了,他這奪命劍奪自己的命還差不多。
程盼見他三師哥羞的如此模樣,不是他三師哥太弱,而是他們這羣人都太強了,幫她三師哥解圍道:“不講這武林了,講講皇城的大司馬吧,你們從皇城裡來的吧,有見過大司馬吧?”說道臉泛紅暈,一副對大司馬鍾愛之極模樣。
柳風揚、郭直孝等人見這小姑娘說要講大司馬,全把眼神往真哥臉上射了過去。這大司馬不就在他們眼前嗎?
阿真聽程盼說要講自己,不由的愣怔後,搖了搖頭道:“大司馬有什麼可說的?”
程盼見他搖頭,驚呼道:“你們從皇城來的,竟然不知道大司馬?”一副不知道誰也不能不知道他一般。
“這,大司馬不就是大司馬嗎?有什麼嗎?”阿真弱弱問道,他的事他自己有什麼不知道的嗎?
“你們不知道,大週上下所有茶館書樓都說開了,你們竟然不知道?”這次程盼的聲音不由的驟然大起。
她一吼把衆人吼的脖子一縮,阿真縮的最厲害,他做了什麼事,自己不知道的嗎?
程虹見他們表情茫然一副毫無所知模樣,嘆了口氣朝外面喊道:“忠伯。”
很快從外面路進來一名鏢師,可不就是忠伯嗎?
“忠伯,你把茶樓最新版的大司馬事蹟講給他們聽。”程虹見他們竟然無知到這種程度,皺起眉頭成功轉移了話題。
忠伯聽她這一說,頓時精氣神全來了,神彩風揚的坐在地上緩緩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