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她胸口上的環月,轉了個身子,改躺爲趴。小嫩手頂着下巴,仰起水臉,星眸與他的情眸相凝問道:“我想回遼國一趟,你覺的如何?”
凝看眼前這對星眸,阿真大力搖頭道:“你祖母和老爹特狠,我不放心。”
“可是我想把額娘移接到吐蕃。”也知道的環月很是哀怨。她額娘像是婢女一般,被葬在城外亂崗上,她不在這段時間額孃的丘墳不知長了多少雜草了。
阿真早就知全了她的一切,嘆息的想了一想,“你別去,等盈盈接過朝政,我去把額娘接回來。”
他這聲額娘把環月的淚喚起來了,“嗚……”的一聲,小藕臂緊把他的脖頸死死圈住,情難自禁羞呼:“夫郎……”
“傻丫頭,有什麼好哭的。”擁抱着懷裡的小東西,調侃道:“我還是習慣你叫我痞子。”
“討厭。”大受感動的環月嬌滴滴的輕捶了他一下,淚眸燃情與他相凝。
“好了好了。”能把這個剛強的女人弄的眼淚四處噴,他也算是有能力了,搖頭笑問:“昨晚說的事,你想的怎麼樣?”
聽他提起回滿之事,環月拭去殘留的淚漬,吸吸小巧的鼻頭,慎重道:“這個普達不簡單,而且用心也不明。”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輕聲低唸的阿真也是很疑惑,看着環月詢問道:“你是在想,他如此協助多羅爲的是什麼?如果他想謀官,爲何立如此大功,卻仍無官職?如野心再大一點,是想要回滿,那爲何替多羅把四可汗除盡?”
“對。”環月眯着眼假設道:“如我是多羅可汗,突然有這麼一個人跑到我面前,他要說什麼,才能令起了極大的野心?”
“錢、權、女人。”阿真理所當然的回道。
“以前的多羅這三樣都有,但卻無法極盡。”點頭的環月說道。
瞭然於胸的阿真點了點頭,讚賞說道:“不愧爲伊爾庫次克上的明月。”
嬌瞪了他一眼,“昨夜和今天我整整想了一天。這個普達不簡單啊,他爲普達制訂了三步。”
“繼續說。”
“先統一回滿,如能站住腳跟便緊握權力,等到吐蕃有巨大的戰事,再來趁火打劫分一杯羹。如無法站住腳,那麼來吐蕃稱臣。等到吐蕃發生戰爭,立即提族人反叛,同樣分一杯羹。”
環月話完,阿真輕揉着趴在他身上的小腦袋,讚賞道:“我那伊爾庫次克上的明月真的好聰明。”眼裡泛着精光引誘再道:“這是多羅的野心。環月不該脫理實際的看點,多想想普達爲什麼纔是。”
“他想要王位。”
“爲什麼?”阿真也想到他想要多羅的位置,但是卻有那麼點不協調。
“多羅生性愚笨,如沒有這個普達在幫他周旋,別說滅四可汗,他不被人滅了纔怪。”講到這裡,輕皺鼻頭咕噥道:“事出必有因,我絕對不會去相信這個普達是爛好人,無親無故的去幫助陌生人,除了多羅的位置外,已沒有更好的了。”
阿真連連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道:“每件事都會有動機,雖然你說的合情合理,但是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對,但哪裡不對卻一時說不上來。”
環月知這個男人聰明,而且感觀敏銳,不敢亂說的擡眼看着他,“你一定要慎重再慎重,相信事情沒那麼簡單,一絲都不能大意。”她在白城之時就是太過鬆懈,他的孤軍深入怎麼看都是死路,可是偏偏沒想到無退路的兵士可以以一敵十。
阿真感覺頭大,腦筋打結了,把趴在懷中的小東西摟進懷道:“夜深了,咱們睡吧,四更叫我。”
“好。”環月轉過身子,溫順的把小頭顱枕在她的肢窩上,口鼻纏繞的皆是這個痞子男人的氣息,聽着他安穩律動的心跳,一會兒皮眼便漸漸的沉了起來。
安詳的廂房外,凜冽的西北風呼呼地吹,卷着片片雪白的寒花,飄散彌佈於漆黑的天空。廂房內的俊男美女呼吸平穩,相擁而眠。夜——寒的令人心瑟,卻也美的令人心悸。
多羅稱帝未滿三日,吐蕃派遣招撫使進高昌宣詣。果不其然,詣尚未讀,招撫使便被亂棒打出。
全國大事小事獨攏一身的阿真坐於金殿之上,板着張特大的棺材臉,雙眉緊緊擰鎖,怒瞪這個從回滿被打回來的特使。心情非常的不好,不!是特別的暴怒。
“哼……”一聲重哼劃過安靜的金殿,嚇的兩旁的臣子把頭死死低着。
從回滿帶來一身傷的使臣,嚥着口水,死死趴在地上,連朝上面看上一眼也不敢。
“回滿噠子,竟如此狂妄。”這個普達他難道真的想要蛋雞碰石頭?竟然歐打他的臣子,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李能武表情陰沉,見滿殿之人皆不敢吭聲,輕輕扯了扯前邊的曹宗。
反觀曹宗倒是老神在在,雙眼微眯的輕蹩了李能武一眼,腦袋悄悄搖了一下,死死緊閉着嘴巴。回滿兒子膽大到如此,王上更是氣的想殺人,哪裡還須要奏什麼。等着吧,那多羅噠子馬上就要吞炸彈了。
虎視着噤若寒蟬的滿朝文武,緊崩下額的阿真開口問道:“安特人現在在哪裡?”
兵部尚書戰戰兢兢,出列迴應:“稟大王,安將軍於五日前出發,現人已到宣化,預計後日清晨抵達大西北。”
聽聞還要後天,阿真哼出一鼻子氣,“從李府到大西北竟然要花七日,簡直和烏龜無二。”
滿殿大臣聽他罵安特是烏龜,心裡頓爲安特叫屈。從李府到大西北七日已是神速了,大王還不滿意,他安特又不會騰雲駕霧,更不會瞬間移動,大王他罵爽的吧。
不爽的的阿真哼哼下令:“傳詣給安特,一到大西北,立即給我提兵殺進回滿,把多羅擒到本王面前跪着。”
“是。”兵部侍郎唯諾恭應。
“記住。”阿真站起身哼道:“叫安特記住,一定要約束兵士,絕不許亂殺無辜,強奪百姓財帛,或*婦孺,違者一律砍了。”
他的詣意落地,滿殿重臣皆跪地高呼:“大王慈悲,乃萬民之福。”
“退朝。”火氣燃燒的阿真負手從內殿隱進時,嘴角頓時大裂而起。這個普達還真他媽的有趣,想他林阿真已夠不按牌理出牌了,竟然還有個比他更雲山霧罩的。呵……,安特這隻犁牛怕更不好耕回滿這塊地。不過也好,他對全世界威懾的時刻到了。
想到這裡,阿真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心情愉快的向自己的大殿走去。狡猾的眼內金光閃閃,土財主的嘴角高高的撂起。
緊跟在他身後的花富心裡突兀,錯愕的腦門掛滿大汗。這位大爺剛剛在殿上就像要把天燒了,怎麼一出殿就變了個臉,竟笑的如此暢快?他人格分裂了吧?有病得趕緊看,不然等腦中的水滿了,那可不是鬧得玩的。
軸雲閣內的後園與前園截然不同,前園的百花雖然凋零,但是松竹梅這三個老友卻相聚在一起,在飄雪的大冷天裡別有一番惹人美景。
而後園呢?也不錯。這裡沒花,也無樹。一排排的菜圃上雖然空蕩,但卻整齊有序。依稀可以看出春天時這裡菜圃繁盛之景。
位於菜圃地的後方,佇立着幾間茅竹圍徹而起的小茅房,茅房的雖小,但是卻密不透風,房頂上堆積着麻密的枯稻草,稻草上則佈滿着冰棱與霜雪。
這場雪是這個星期的第二場,前一場下了四天,後一場下了整整三天,密集且緊迫的幾乎讓人喘不過大氣。
在這種大冷天的清晨,特別是日夜顛倒的青樓,樓內的人應該要睡到肚子餓纔會醒來。只要是人沒有不這樣認爲的,但是偏偏跌破衆人眼珠的意外發生了。在這飄雪的大早上,一位穿着粗襖子削瘦的男人正揮汗的從小茅房內勺着臭不可聞的糞便,一點也不嫌髒的把累黃湯青的便便勺進身邊的糞桶內。直到糞桶八分滿時,才蓋上桶蓋。任勞任怨的挑起扁擔,擔着兩桶臭氣熏天的便便向遠處甸甸離去。
位於茅房不遠處的閣樓內,立着一位蒙着面紗的娉婷身影,冷冷的眼眸從微開的窗戶眺向那個漸行漸遠的削瘦身影,直到那道身影離開了眼線,她才合緊窗戶,默然轉身離開這間觀察此人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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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園一座兩層繡樓佇在紛飄的白雪之中,青磚小瓦房白瓊瓊躺着積雪。繡簾掛落的花格窗內,玉仙仙靜靜坐在房內的小茶椅上,一爐青煙小碳,爲她駁走冬日的寒冷。
“吱呀……”安靜的清晨裡,寧靜的閣房被人推開。玉仙仙驀然與身前站着的兩位屬下齊向門口看去,見到來人是含冰,微微籲出一口寒氣。
觀察沙狼的含冰靈敏的閃進房內,輕柔的合上房門,無聲的走到玉仙仙面前,恭敬非常稟道:“小姐,觀察了幾日,此人無任何問題。”
玉仙仙今日穿着月落華裙,身上繫着粉絨毛夾,被緊束的那一對渾圓醒目的高高外凸。如阿真見她竟然如此虐待這對人間胸器,絕對會跳起來大罵她沒有憐愛之心。
聽到下屬稟無問題,玉仙仙徐緩的站起身,蜂腰纖足的身段令人看了不由的心癢難耐,犯罪之心頓起。那超塵脫俗的絕容掛着淡淡的愁緒,輕籲出一口氣道:“看來他真的只是一名可憐人而已。”
“是的。”含冰點頭說道:“小沙直憨,勤勞且耐苦,每每四更不到便起更忙碌。沉默寡言,鮮少開口說話,除了挑糞外出,沒有一丁點可疑跡像。”
“嗯。”玉仙仙淡掃娥眉的輕應,絕顏輕愁道:“或許是我們太過多濾了。”
靜站在一旁的含霜神韻柔美,氣質也是超然脫俗。聽見小姐如此說,芊眉淡淡輕擰,謹慎說道:“小姐,是否再觀察幾日爲妥?”
“不用。”玉仙仙搖頭道:“已觀察了六日,如他有問題不會如此沉默。”說完,朝跟前的含冰下令:“含冰,撤下眼線吧。”
“是。”含冰應諾。她們此次來尋少主帶來的人本就少,卻實不可浪費在無關緊要之人身上。
黛眉微蹙,玉仙仙轉身朝含雪詢問:“昨夜你可有從季爺身上打聽到少主蹤跡?”
含雪清靈婉柔的五官也微漾輕愁,香嘴輕嘆道:“季爺說吐蕃大王換洗閣臣,大批極頂官員被替換,以前極品官吏無人納妾或娶親,至於現在居上位的重吏,便不得而知了。”
“唉……”玉仙仙輕聲嘆息,黛眉鎖的更緊了,喃喃叨語:“我們來了一個多月了,仍尋不到少主蹤跡,如此空耗光陰着實讓人焦躁。”
房內的三名姐兒聽到她如此嘆息,皆默然無語,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小姐。”含冰美麗的杏目五彩斑斕,若有所思開口說道:“或許我們該從那位真爺身上下手。”
“哼。”玉仙仙聽到這名字心裡的火莫明上竄,“此無恥之徒,定是食其祖之蔭,能知什麼事。”
含霜見小姐每談此人便悖然大怒,可爲了少主不得不開口講道:“小姐,雖然此人是紈絝子弟,但卻居住於禁城,或許多多少少能知些什麼?”說到這裡,如實講道:“王廷四城我們差不多翻遍了,可仍無少主蹤跡,或許她人就在禁城之內也說不定。”
“我就是認爲少主人在禁城,才設此青樓。希望可以從這些高官老爺身上探得消息,定位後好潛進去接回。”玉仙仙講到這裡,措敗的嘆息道:“可沒想到吐蕃對極官如此之謹嚴,來這裡的豪爺、官吏倒是不少。但是卻無位極人臣的重厚閣臣。”
“所以我們才該向那無恥的真爺下手。”含霜如是說道:“此人必是家有福廕,連狂傲的向爺都對其恭敬有加,此人的家裡必出重閣。”講到這裡含霜驀然住口,勝負得失,讓聰明的小姐自己去想。
一雙白玉的小手緊擰,玉仙仙的絕顏緊緊崩着,呼吸之間那兩對*的玉峰上下起伏,很是不甘願的從牙縫裡吐道:“給真爺下道貼子,就說上次是仙仙錯了,想再給他陪禮至歉。”
含冰聽聞此話,心裡嘆息,看來小姐真的是被這位無恥之徒氣的不輕,“小姐,雖然我們知真爺住禁城,可是實際上卻不知住在禁城何處,而禁城我們又進不去,如何下貼?”
氣極的玉仙仙聽含冰這話,驀然驚醒。是呀,連此人住內城都是偷偷探得,如何能直接下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