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壞了。
都說昏迷的人,剛剛甦醒過來,見到的第一個人,記起的第一件事,將永遠深深刻在腦海裡,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靜靜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當然是夢劍文,而且還是一直喜歡,卻不曾被接受的暗戀對象。
而第一件事,可不就是兩人摟抱在一起,嘴對嘴的,用行動詮釋着相濡以沫的含義麼。
夢劍文漲紅着臉,眼睛轉向馬車的外面,不敢直視靜靜那道刺透自己內心的光芒。
“文文,你是不是臉皮薄,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接受我,只有趁着我昏迷不醒的時候,偷偷的表示一下。”
見夢劍文的一臉窘態,靜靜滿心歡喜,特別善解人意的柔聲問道。
這幾年,她自己都記不清,進行過多少回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卻始終沒有得逞。
雖然夢劍文被騷擾得四下躲避,但並沒有對靜靜表示出反感或者厭惡。
也正因爲此,靜靜才一次次的故技重施,鍥而不捨的實施自己的追求計劃。
後來夢劍文不得已說出,對她只有‘兄弟之情’的時候,靜靜似乎有些明白,也沒有過多的糾纏。
“不是……是你迷迷糊糊的抓住我……”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夢劍文沒有迴避,但是必須要解釋清楚。
當時他確實是爲了吸出靜靜喉嚨裡的淤血,並不是存心輕薄,甚至就沒有想過要去親吻她。
是靜靜主動用舌頭纏住,才造成了親暱的發生。
一開始,夢劍文處於被動,心裡也是慌慌張張,還想着擺脫。
直到被靜靜的雙手,從背後箍住之後,反正掙脫不了,閒着也是閒着,他就正式的迴應起來。
夢劍文的初吻,連準備都沒有,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昏迷中的靜靜,給輕而易舉的奪走了。
他心裡有過一瞬間的懊惱,當然,也就一瞬間而已,接下來的巨大甜蜜感,讓他沉浸在無邊的愉悅之中。
“胡說,我都昏迷了,怎麼會……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夢劍文的推卸狡辯,使得靜靜大爲惱火,難得一見的溫柔,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峻的面孔:
“把我抱上馬車,以爲我要死了,心裡過意不去,才偷偷親我,是不是。……我可是第一次啊。”
“不是。我當時就是爲了救你,沒有偷偷……”
靜靜說第一次,這個沒問題。他沒有理由懷疑,靜靜這麼喜歡自己,卻把初吻給了別人。
“難道還是光明正大。想不到你夢劍文,竟然是個僞君子。”
越解釋越亂,夢劍文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溫文儒雅,算得上知書達禮,從未做過有違道德良心的事情。
可一到靜靜嘴裡,怎麼就變成了僞君子,這也忒冤了。
不就是接個吻麼,至於嗎,何況自己也是初吻,又是被動,居然上綱上線了。
“靜靜,你不能污衊我,是……這麼這麼一回事。”
無奈之下,夢劍文把靜靜受傷,逸塵教他如何施救等等,全部講了一遍。
“哦,是這樣,好像有道理……”靜靜似乎很用心的聽着,待夢劍文說完,她冷不丁的問道:
“有這樣的救人方法,簡直太神奇了,可是,誰信呢。”
“你。小逸,小逸……”
事實就是這樣,可靜靜偏不信,這讓夢劍文難以接受。
對了,只要把逸塵叫過來,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可是,任憑他喊破喉嚨,也聽不見逸塵的回答。
擡眼一看,先前還在馬車旁邊,仔細分析靜靜的傷情,提供唯一的治療方案,並用眼神鼓勵自己的逸塵,早已不知跑哪兒去了。
“你是說,我倆那個……的時候,小逸也在旁邊。”靜靜似笑非笑的看着夢劍文。
“不是,他不在,就我倆。”被靜靜一提醒,夢劍文想起來了,逸塵在他低頭準備救治的時候,就已經離開馬車附近了。
他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既然逸塵不在,那就坐實了自己趁傷輕薄的罪名。
上當了。
夢劍文猛地一下想明白了,逸塵出的餿主意,就是在耍弄自己,根本不存在什麼吸取淤血的療傷方法。
他這樣做,就是讓自己陷入尷尬之中,無法面對靜靜的質問,原來在一起都是逸塵搞的鬼。
當下惱怒之極,也不顧靜靜的阻攔,跳下馬車,要找逸塵拼命。
“文文,你別走,還沒說清楚呢。”靜靜叫喊着,卻沒有下車去追。
“小逸,你給我站住。”在礦石車隊的最前面,逸塵像沒事人一樣,悠哉悠哉的走着。
夢劍文氣不打一處來,上去一把抓住逸塵,就要討說法。
“怎麼了。”逸塵也不掙脫,只是歪着頭問道。
“你玩我……”夢劍文吼道,見後面跟着的守衛們,都投來疑惑的眼光,他趕緊壓低聲音。
“噓,小點聲。”逸塵眨眨眼,用一種促狹的眼神,死死盯着夢劍文的臉:“是我玩你,你又沒吃虧,還想怎樣。”
理直氣壯,沒有一點點的內疚,彷彿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還等着夢劍文感激涕零的樣子。
“你爲什麼玩我。”
開始只是懷疑,也敢不確定,或許逸塵提供的方法,真的是爲了救醒靜靜,他追過來,只是要問個明白。
但是看到逸塵的這副腔調,以及話語中的揶揄,夢劍文知道,逸塵徹頭徹尾就是在玩自己。
想想在橫屍之地,逸塵一副大義凜然,獨自一人面對陰無法,那種豪氣干雲,睥睨天下的氣概。
在夢劍文心中的高度,甚至超過了曾經最尊敬的祥將軍,成爲新一任偶像級的英雄。
如果換成其他人,就算說得再好聽,夢劍文也未必相信。
但逸塵說的,他一點都沒有懷疑,而且很嚴格的遵照執行。
以至於被靜靜鄙視,挖苦,誤解,自己卻無法解釋。
大好的玉面書生,正人君子的模樣,只因爲一時的失察而毀於一旦。
這都是拜逸塵所賜。
逸塵在夢劍文心中的高大形象,在這一刻轟然倒下。
“爲什麼……我在和玄風豹拼死一搏的時候,你懷抱美人,耳鬢廝磨,這樣見色忘友之人,我不玩你玩誰。”
逸塵像是一肚子委屈,正愁着沒地方發泄,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出氣筒。
夢劍文則更委屈,沒錯,自己是抱着靜靜,可那時候她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加上對逸塵實力的絕對相信。
更重要的是,靜靜的受傷,完全由自己被玄風豹的殺氣光圈擊飛而引起。
爲了救自己,靜靜不惜飛蛾撲火般的閃身而出,在她生死攸關的時候,把她抱在懷裡,只是要喚醒她,怎麼就變成見色忘友了。
對了,自己被殺氣擊飛,不也是搶在逸塵之前,去攻擊玄風豹所導致的嗎。
你小子不領情也就罷了,憑什麼就誣陷好人,亂扣帽子,還有,挖苦心思騙自己上當,太可惡了。
夢劍文越想越氣,指着逸塵的鼻子就罵道:“靜靜受傷,不就是因爲我想幫你才造成了嗎。虧我當你是兄弟,你簡直是混蛋。”
“我混蛋,你呢。說得好聽,你把靜靜也當成兄弟,可是,你對她又做了什麼。”
逸塵聳聳肩,又往後退了一步,皺起眉頭,身體還抖了抖,好像要抖掉渾身的雞皮疙瘩一樣:
“騙你……你用腳後跟想想,也知道我是蒙你的,只怪你色迷心竅。再說了,要是靜靜真的有生命危險,我會輕易放過玄風豹。”
“這……”夢劍文不禁啞然。
明知道逸塵在強詞奪理,自己卻又找不出理由反駁,真是鬱悶至極。
其實,不止夢劍文鬱悶,逸塵也很鬱悶。
看着夢劍文歇斯底里的樣子,逸塵又好氣又好笑。
什麼重色輕友,完全是瞎扯,他根本就沒那樣想過。
靜靜的傷,最多也只是摔痛而已,玄風豹對夢劍文就沒有下殺手。
倒飛的速度雖然極快,實際上即使靜靜不出現,夢劍文也不會傷得太重。
逸塵第一眼,就看出了靜靜在裝昏迷,他又不便明說。
故意提出破綻百出的療傷方案,就是希望夢劍文能夠察覺。
誰知道,夢劍文過於擔心靜靜的安危,又對逸塵深信不疑,欣然接受並付諸行動。
但這些,逸塵怎麼好意思說出來,讓靜靜難堪,畢竟人家是姑娘家,面子還是要給的。
不得已,逸塵只好硬着頭皮,數落夢劍文的不是。
這一出鬧劇,唯一最得意的就是馬車中的靜靜了。
此刻,她正豎起耳朵,甚至展開精神力,仔細的偷聽着逸塵和夢劍文的對話。
見逸塵始終沒有揭穿自己的陰謀,靜靜十分滿意,瞬間覺得這小子夠意思,配合得也非常默契,夢劍文跟他後面混,應該很有前途。
從頭到尾,真正玩人的是靜靜,不僅把夢劍文玩得團團轉,就連逸塵,也不得不裝傻充愣,默默地配合着。
夢劍文還矇在鼓裡,以爲是逸塵惡作劇,恨得牙根癢癢的。
逸塵則有苦說不出,還不敢解釋,做了一回冤大頭。
只有靜靜躺在馬車裡,一邊高興又一邊惋惜:
“簡直太爽了。可惜來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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