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強盜團有所收斂,卻也偶爾出來作亂,對於力量較弱的商隊,依然會實施搶劫,只是殺人少了一些。 .
爲了確保無名小城的商隊安全,魁爺會不定期的派出義兵團分部成員,在這一帶巡視。
只要強盜團出現,便予以沉重打擊,迫使各路強盜團逐漸放棄無名小城。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安全得到保障的張爺,決定自己單幹,以小而活的方式掙錢。
“魁爺有那麼厲害?”逸塵忍不住插嘴問道。
儘管在黎大人眼裡,魁爺算得上大英雄,以自己的行動,得到百姓的稱頌。
但是,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黎大人和魁爺是朋友,誇大其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位張爺顯然不是義兵團分部的成員,而是親歷過這幾年的變化,說出來的話更具說服力。
“其實,如果單打獨鬥,強盜團的強者,或許也有能勝過魁爺的,但是,魁爺率領的義兵團分部,幾乎能夠擊敗這一帶所有的強盜團。
曾經有三家強盜團聯合起來,和魁爺的義兵團分部糾纏,據說前後打了一個多月時間,最終的結果是強盜團敗逃……”
講到魁爺和義兵團分部的勇猛,張爺漲紅着臉,彷彿是自己參與了那場戰鬥一般,渾身透着興奮勁兒。
魁爺的取勝,固然有義兵團分部實力強橫的成分,卻不是唯一的原因。
戰鬥進行到白熱化程度,各方都消耗巨大,而義兵團分部的好漢們,人數和實力逐漸處於劣勢。
若是繼續下去,魁爺的隊伍,將要面臨失敗的境地。
對於各家強盜團來說,此戰的勝利與否,決定了今後無名小城的財路會不會被斷,整體利益的失去和擁有。
魁爺當然也很清楚這一點,此戰若敗,義兵團分部將一蹶不振,反之,就能將強盜團驅除出去,還商隊太平。
大家都勢在必得,即便是戰力消耗過大,也不敢輕言退讓,只管竭力支撐,力求不失。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羣手拿棍棒的平民百姓,加入了魁爺的隊伍。
這些人大多修爲低下,也沒什麼戰術素養,甚至還有老弱婦孺夾雜其中,看起來簡直就是烏合之衆。
在強盜團首領的眼裡,這些人對自己毫無威脅,只要隨便出動一位戰帥強者,或許就能將他們盡數殲滅。
不過,事情的發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幾位老頭老太,手裡拿着棍棒,擠到隊伍前面,對着三家強盜團大聲叫喊:
“各位好漢,請暫且住手,我們有話說……”
無論是義兵團分部 ,還是強盜團,都被眼前的變故給弄糊塗了。
看着這些衣衫襤褸的老人,各自心裡狐疑着,不知道他們究竟要說什麼。
雙方激戰正酣,忽然跑出一羣百姓,這原本就是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
即便是作惡多端的強盜,也不會對這些人感興趣,沒有半點值得搶奪的財物,就算把他們全部斬殺,對自己也毫無益處。
疑惑中,戰局陷入到暫停狀態,魁爺這邊自然不會爲難百姓,而強盜團也不想節外生枝。
“我們是北冥鎮荒北村的村民,對面的好漢中想必有不少是從荒北村出去的。”
一位精瘦的老者,抖抖索索的指着強盜團一方,充滿悲憤的說道:
“各位有沒有想過,你們在外面強取豪奪,可你們的父母親人,卻遭遇着被別人搶奪的命運。
出現在這裡的,是荒北村倖存的所有村民,一共九十六位,你們可以看看,自己的父母妻兒是否還健在……”
老者說話的同時,旁邊兩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早已忍不住悲痛,渾濁的淚水肆無忌憚的流下來。
交戰雙方之間的一小片空地,很快就被痛哭聲淹沒,哭天喊地的老弱婦孺,有的呼喊着自己的兒子,有的呼喊着自己的丈夫。
剛剛消停的戰局,被此起彼伏的哭喊聲,變成了一片混亂。
“混賬!”有一位強盜團的首領,惱怒的吼了一聲。
正要指揮自己的隊伍繼續戰鬥,卻被一個悽慘的叫聲給打斷了。
“娘,我是小六,爹呢,我娘子呢?”
強盜團的隊伍中,衝出一位中年漢子,踉踉蹌蹌的撲到那位跪地流淚的老婦人身上。
“兒啊,他們都沒了……”
一聲哽咽之後,母子倆抱頭痛哭。
悲痛的情緒瀰漫開來,強盜團中又有一些成員,陸陸續續的脫離了隊伍,去對面尋找自己的親人。
片刻之前,還是拼死廝殺的戰場,此刻卻變成了親人間的相互搜尋。
無論是找到的,還是沒有找到的,都是一臉淚花,不斷地打聽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請。
荒北村地處北冥鎮的偏僻山坳,原本也不算太貧窮,儘管糧食經常歉收,卻由於附近有些小型野獸,可以獵殺食用,日子倒也過得過去。
然而,十多年前,忽然來了一批強盜,將荒北村村民家的所有財物,幾乎洗劫一空,還斬殺了試圖反抗的村民。
從那以後,每隔一段時間,荒北村都要被強盜光臨一次,等強盜離去,所有村民都要面臨飢寒交迫的窘境。
俗話說窮則思變,荒北村的村民們也想着,通過什麼辦法改變危機的現狀。
和凶神惡煞的強盜對抗,無異於自尋死路,經商做買賣,既無本錢又無門路,除了打獵和修煉以外,並沒有什麼謀生的技能。
無奈之下,有一批青壯年漢子,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那就是出去做強盜。
被強盜折騰怕了的村民,爲了生存下去,投身到強盜行當,雖然不光彩卻也是一種謀生手段。
家中的父母妻兒心裡並不贊同,可總得活下去才行吧。
縱有萬般不願,也只好含淚送走自己的親人。
那些出門做強盜的村民,相互之間有個約定,只搶財物不殺人,而且留給被搶者少量的財物,讓人家能返回家鄉,以免死在路途之中。
搶來的財物,除了自己的花銷以外,大多隔三差五的送回荒北村,給家人以及貧困的村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這些村民,可恨又可悲……”飄然聽了唏噓不已。
痛恨強盜毀了自己的平靜生活,自己又重複着強盜,對其他無辜者的掠過行徑,簡直是無法理解。
“很愚昧,但在生存受到威脅的時候,又有幾人能安分守己呢。”
逸塵感嘆,生存或許纔是最重要的,可總得有一個底線吧。
或許,對那些加入到強盜團的村民來說,不殺人,留下一點財物,就已經很仁慈了。
卻不曾想過,自己的行爲和搶劫荒北村的強盜,不過是五十步與一百步的差別。
“是啊,所以他們遭到了報應……”張爺深以爲然,試了試小二端上來的烏獾湯,感覺太燙,便放下碗繼續道出事情的發展。
荒北村村民參加的強盜團,基本都是小型或者是中型強盜團,經常爲了利益發生相互間的傾軋火拼,日子也不是很好過。
曾有大型強盜團要收編他們,卻被他們拒絕了,理由很簡單,這個大型強盜團,就是洗劫荒北村,逼迫他們走上強盜之路的那幫傢伙。
如此一來,強盜得罪了強盜,各種摩擦不斷髮生,這些小型或者中型強盜團,不敢在北冥鎮一帶活動,生怕被對方剿滅。
於是,無名小城就成了他們的首先目標。
魁爺和義兵團分部的插手,就等於斷了他們的財路,廝殺在所難免。
只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父母家人,怎麼會出現在無名小城,而且還站在魁爺那邊,阻止自己的獲勝。
“爆冰強盜團要屠村,要不是魁爺帶人趕到,恐怕整個荒北村,不會有一個人逃出來……”一位老婦人停止了抽泣,咬牙切齒的說道。
“就是那個要逼迫我們加入的爆冰強盜團?”
“他們就是這樣說的……”
荒北村的村民,早已被強盜們嚇怕了,誰也不敢多問。
村裡的青壯年,出去了大半,餘下的以老弱病殘較多,這些人但求保命也顧不得財物被搶了。
每一次受到洗劫,都儘可能的瞞着那些出門做強盜的家人,防止他們一時衝動而引火上身。
但這一次不同,強盜們不僅掠奪財物,更要血洗荒北村,說是給不願收編的強盜們一點厲害瞧瞧。
這下讓村民們慌了,倉促間除了逃跑,幾乎啥也幹不了。
可面對如狼似虎的強盜,手無寸鐵的村民,根本就沒有活路。
逃在前面的村民,還沒有出村,就遭到了強盜們的殘酷斬殺,數十顆血淋淋的頭顱,滾得到處都是,一下子震懾住了所有村民。
就在村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際,一彪人馬忽然從天而降,與強盜團戰在一處。
領頭的一位,便是義兵團分部的首領魁爺,修爲已達戰王強者的境界。
荒北村與義兵團分部並無瓜葛,只是由於魁爺不忍村民生活困難,曾經派人送糧食,接濟過村民,才讓村民們知道有個義兵團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