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莎話音剛起,就引得正在起爭執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側目望了過來,王豔雪是一臉驚訝,墨良則是悲喜交加,等葉莎把話說完,兩人臉上皆是青白相間。
墨良心中是挺歡喜的,畢竟在緊要關頭有人站出來爲他說話,他還是心存感激的看了一眼葉莎,但也着實捏着一把汗,想要阻止葉莎的口不擇言,卻又礙着她姑奶奶一樣被王爺縱容的身份,又不好出聲提醒,害怕自己把這個姑奶奶給得罪了。兩邊都是不好應對的女人,雖然感激葉莎的出口解圍,但又擔心兩個女人起了爭執,到時只怕雙方都下不了面子,只會讓事情越鬧越大。
而王豔雪先是有些驚訝,在聽到葉莎那番指桑罵槐的話之後,一張美豔傾城的俏臉則顯得有些僵硬泛白。
她可是打聽過了,醇王這次離京,根本沒有帶女眷,那爲什麼在這個臨時落腳的地方會有女人出現?
漂亮的眼眸深深的打量着那個靠在門框上的女子,一身素淨,長髮披肩,從穿着上根本看不出來此女子的身份到底是丫鬟還是侍妾。但那嫺雅嘲諷的態度,她可以判斷,此女子絕對不會是一般的丫鬟下人。
再加上那張不施半點脂粉也秀美清麗的俏臉,王豔雪越瞧越覺得不對勁。
“大膽!你是什麼人?竟敢對本郡主出言不遜!”
她本就是右相的嫡長女,更是柳太妃一直寵着的侄女,雖然外表看起來嬌弱惹人,但自小的優越感讓她骨子裡滋長出來的傲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從小到大連氣都沒怎麼受過,更何況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敢這樣名目張膽的罵她是畜生,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侮辱,可想而知心中的怒氣會有多重。
“墨良,你家王爺讓你看門,你倒好,還放些亂吠亂叫的東西進來,真是沒用。”揚起嘴角,葉莎嗤笑一聲,一臉嫌惡的說完,然後優雅的轉身回了房,“嘭”的一聲將門關了起來。
不是她怕,而是她覺得對方似乎比她還抽瘋,而自己壓根就不屑跟對方一起抽瘋抽下去。
看着那白色的身影走進了房門內,墨良額頭上的汗已經是大滴大滴的直往下掉了。
姑奶奶,我知道你平日裡說話都不看人臉色,但好歹你也看看場合啊。你這不是把我往刀上趕嗎?
王豔雪一雙美目全是怒火,被一個不知是什麼身份的人這樣的侮辱嘲諷,哪裡還顧得了什麼,趁着墨良愣神之際,一把狠狠的推開了身前的墨良,頗有氣勢的大步朝葉莎關閉的房門而去。
“開門!”掄起粉拳狠狠的砸在緊閉的房門上,此刻不是在京中,她也沒顧忌什麼形象,一心只想着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敢對她出言不遜的女人。
畢竟她可是未來的醇王妃,卻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這樣的侮辱,是個人都忍不下去,更何況自詡高貴無比的她。
“大膽的女人,快給本郡主開門,要不然本郡主一定要讓你好看。”
一臉俏臉被氣的一鼓一鼓的,連白嫩細膩的脖子都泛着紅色,那雙剪水般的眼眸中此刻哪裡還有什麼溫柔脈脈,眼眶裡赤紅赤紅的,寫滿了憤怒和不甘。
“郡主,你先消消氣……”墨良見情形真的越來越不妙,趕緊上前,試圖勸說。
“狗奴才,快給本郡主把門打開,要不然打斷你的狗腿!”
墨良心中那個委屈啊,簡直是沒法形容,一個女人他平日裡已經夠小心翼翼了,現在倒好,又來一個,而且還是個身份地位高得讓他根本沒法子的。
這郡主他在京中也多少有些耳聞,據說是個姿色傾城的大家閨秀,可以說是衆多女子羨慕的榜樣,可如今細看,這哪裡是什麼大家閨秀,簡直就一刁蠻跋扈得不講理的,也真不怕丟了右相和柳太妃的臉面。
正當他苦惱着該想什麼辦法來化解眼前的困境時,一抹黑色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中,像遇到救星一樣,他趕緊捨棄身邊叫嚷的王豔雪,朝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而去。
“王爺……”
正拍着門啪啪作響的王豔雪一聽到墨良口中的稱呼,掄起的手頓時停在空中,反應過來之後,她趕緊將手放下隱在衣袖下,優雅從容的一轉身,一張絕美傾城的臉泛着緋色,露出一抹溫柔的如朝陽一般的笑容,望向了來人。
“雪兒見過王爺。”
蕭敖冷冷的看着面前不遠處的美麗女人,俊朗的面上冷漠肅然,依舊看不出有任何情緒,但深邃的眼眸中卻劃過一絲不悅。
“不知郡主到本王房門外作何?”
他只見到面前的女子敲打房門的動作,雖然不知道是爲何,但直覺告訴他,肯定跟屋子裡的女人有關係。
“雪兒……雪兒不是故意要冒犯王爺的。雪兒只是來黃荊溝鎮遊玩,聽說王爺落腳在此處,所以想順便來拜訪王爺。”
王豔雪貪戀的看了一眼那一身傲然冷漠氣息的男人,聽着對方冰冷的話語,交握在衣袖下的手相互的掐着,心裡對屋裡的葉莎更加恨意滋生。
原來……原來自己並不是多想,那個女人果然他的女人。要不然怎麼會住在他的屋子裡,要不然怎麼會對自己這麼無理,原來是因爲有他撐腰!
可惡……
“郡主有心了,既然郡主是來遊玩,那不妨讓墨良帶你到黃荊溝鎮四處看看,本王乏了,郡主請自便。”說完回頭冷冷的瞥了墨良一眼,轉身冷漠的離去。
“王爺……”墨良伸長了脖子有些欲哭無淚的看着離去的背影,只差一點,他就要上去抱住那跨步離去的大腿。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明知道這郡主正在氣頭上,還讓他去作陪,這不是故意整他的嗎?殺敵建功沒他的份已經讓他很委屈了,竟然還接二連三的讓他去應付一個又一個女人,他是個侍衛,不是個侍從……
看着蕭敖頭也不回的離去,王豔雪心口酸澀難忍,一陣陣的泛疼,卻又不敢出言阻攔,只能咬着銀牙恨恨的看了看緊閉的房門。
爲什麼他能帶着女人住在這裡,而自己大老遠的特意跑來見他,他卻連一個正眼都不給自己,憑什麼那個女人能跟他在一起,而自己堂堂的右相千金小姐卻要受這種冷漠?
可偏偏自己現在什麼都不能做,惟獨忍下去……
她會忍,忍到嫁入醇王府的那一天,她非要讓那女人好看,今日受的侮辱來日她一定千倍百倍的奉還回去!
不就是一個受了寵的侍妾嗎?仗着有他撐腰就不把別人放進眼中,總有一天她要讓她知道得罪她這個未來的主母會是什麼下場……
葉莎躺在牀上閉目養着神,儘管房門被拍得有些震耳欲聾,也沒讓她掀一掀眼皮,對她來說,好像外面叫的真的是一隻狗,而不是一個人。直到門不知怎麼被推開,嗅着那抹讓她這陣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她才動了動身體,但並沒有起身去迎接,而是轉了個身直接背朝外,臉朝內的側臥着。
大半個月來,除了蕭敖外出不在,其他的時候兩人都住在同一間屋裡,但她也幾乎沒怎麼跟他說話,看似和諧的相處,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包含了自己多少的不情不願,可又沒辦法改變兩人同住一屋、同睡一牀的狀況。
沉穩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牀榻,蕭敖站在牀邊,靜靜的凝視着那故意不理自己的身影,漆黑的眸子微微閃爍,俯身撩起她腦後的一縷髮絲,纏繞在自己修長的手指間。
“你這樣,本王是不是可以猜測你是在爲她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