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踏入偏廳的門檻,空中飄溢的飯菜香味讓葉莎感覺自己像是被餓了幾百年似的,只覺得自己腸子裡都是空的,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場,徑直的就朝香味四射的地方走去。
可腳剛停住,就被旁邊突然出聲的人攔住,阻止了她動手取食的動作。
“放肆,你是何人,怎敢擅自進來?”張生率先一步厲聲的指責這突然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的女人,什麼時候院裡突然多了個如花似玉、年輕貌美的姑娘來的?
這裡的丫鬟也就兩個,都是他親自挑選安排的,這面前的女子他根本就不認識。
葉莎冷冷的看了過去,清澈的眼眸中瞬間染上陰霾。
狗眼的男人,昨晚他和另一個人把她烤的食物吃了,她還沒找他們算賬,這會兒竟然還翻臉不認人了?別以爲她沒聽到他們兩個在外面談論東西如何如何美味的話。
“怎麼,你把老孃的東西吃了,現在老孃餓了要吃點東西,還得看你臉色是不?”
“你是?”
葉莎不開口倒好,一開口,流裡流氣的潑皮樣那是金鐘罩也擋不住,讓張生頓時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
可一口一個老孃,說話如此蠻橫張狂的人,除了那個黑臉女人,當下他還真不相信會有第二個這樣的女人出現。
她不是黑臉嗎?怎麼一晚上而已就換了一張白裡透紅的皮相了?
不過他很確定,對面的女子的確是他先前見過兩次面的黑女人,那雙鄙視而又冷漠的眼睛想忘都忘不掉,還有那一出口就蠻橫無禮的匪語。
當真是同一個人!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你把老孃東西吃了,全當欠老孃一頓飯,現在老孃吃一頓而已,又不是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別自找沒趣,老孃沒功夫理你,哪邊涼快哪呆去。”
葉莎一臉兇樣,大有一副你欠我錢,我來要賬的摸樣,大手一揮,將人趕到一旁,看都沒看一眼對面靜坐不語的男人,自顧自的抓了一根凳子到身後,大刺刺的坐了下來。
張生被堵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主子沒開口,他沒法動手,可被人這樣目中無人的挑釁,臉面掛不住不說,心中也是又惱又恨。
這真的是軟得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
而眼前的這凶神惡煞、粗魯狂傲的女人脾氣又硬又橫又不要命還不要臉,基本上把所有的特點都佔全了。
她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還是故意要和他們作對?
最讓他痛心疾首的是明明是這女子訛詐了他兩百兩銀票去還沒還給他,怎麼就成了他欠她的了?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眼光看向另一邊始終保持沉默的男人。“爺,這……”
對方只是一個粗魯無禮的婦道人家,怎麼能和身份高貴的主子同食呢,再怎麼樣,也不能讓人藐視了自家主子的尊嚴。
蕭敖將張生的表情收入眼底,依舊抿着薄脣並未答話,如墨的黑眸冷冷的看向了葉莎,深不可測的眸子微微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並沒有制止對方伸手扯雞腿的動作。
“老孃知道自己長的美,但也沒有被人盯着看的習慣,你丫的這是故意不讓我吃東西是吧?你的東西我還給你了,以後大家各走各的,互不干涉,我也不會四處去說認識你這麼個大人物。今天這一頓就當是給我的補償,昨晚老孃犧牲了色相,讓你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吃你一頓飯應該不爲過吧?”
葉莎側頭對上那雙冷眼,挑了挑眉一本正經的說道。一副你在我身上佔了這麼大便宜我都原諒你的大度摸樣。
要不是感覺到惹上他對自己有很大的不利,她現在恨不能將對方綁起來狠狠的暴打一頓。
吃她豆腐也就算了,還吃得那麼無厘頭,天下間還真沒發現有這種男人。
貌似人家的臉皮比她還厚……
站在一側的張生和李生在葉莎話語剛完之時身體都陡然僵直,木樁一樣的挺直着背,雙眼抽搐着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靜坐的人,眼底涌現出震驚的光澤,葉莎最後的一句話彷彿就是一道橫空劈過來的天雷砸了兩人身上,此刻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也更沒想過這麼冒犯的視線盯着自家主子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只一味的想從主子的神情中找出答案,看葉莎說的是否屬實。
雖說現在在他們面前的女子摸樣的確婀娜多姿、嬌美可人,談不上傾國傾城,但確實可以稱得上美人一枚,可這前提得拋開對方粗蠻狂傲不知死活的性格和那不帶半點矜持的行爲動作。
這樣的人要不是那一張皮相,根本就不會被人當做女人。
主子真是做了那種事嗎?
要知道,普通男女也不會在沒成親之前有那種親密的舉動,而主子卻對人家又親又抱,主子難道不知道這樣毀人清譽是不道德的嗎?
還是禁慾多年的人終於知道開竅了,所以也想嚐嚐女人的滋味?
可主子看人的眼光……會不會太獨特了?
張生和李生並沒有對葉莎的話起一絲的懷疑,畢竟在他們心中,還真沒有一個女人能拿自己的清譽名聲來說事的,即便是想胡言亂語的造弄是非妄想攀龍富貴,可也得看人是不是。
即便膽子再大再不怕死,堂堂的王爺豈是隨便被人威脅的?
“下去!”
冷冽的一道目光掃視了一眼木頭樁似的兩人,彷彿並沒有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和震驚,只是冷冷的開口讓兩人退下。
“是。”
靜候答案的兩人聽到那冰冷的聲音,才突然發現自己有多無禮、有多冒犯。快速回神的兩人膽兒七上八下的震着,趕緊退了出去,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這女子說的看來是真的了,原來主子真對人家做了那些事……
出了門拐了彎,兩人都極有默契的停下來相視着,從對方的神情中都看到了彼此的不可置信。
“張生,那女子入了爺的眼。”不是疑問,而是倍感不信的陳述。
方臉的張生摸了摸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你說需不需要向大主子事先稟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