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事先抽籤決定的順序,楊安妮和許臻的表演被安排在了第三場。
許臻坐在排練室中,通過牆上的大屏幕看着外面舞臺上的實時影像,發現第一場競演裡就有自己的老熟人:丁雪松。
丁雪松的初評等級也是C級,但經歷了加賽階段的殘酷廝殺,最終成功留了下來。
他們這組一共三個人,帶來的表演的是《大宅門》中的選段。
丁雪松飾演的是白景琦的兒子、一事無成的敗家子白敬業。
這個人物確實很招人煩,但是丁雪松演得不錯,那股子又賤又滑的勁兒成功讓觀衆們對他恨得咬牙切齒,甚至比舞臺上男女主角的表演還要吸引眼球。
許臻看着這段表演,明顯感受到了他的水準比兩年前提高了一大截。
果然,誰也不會原地踏步。
但凡是真心想幹出一番事業的人,總會努力去提升自己的水平。
3分鐘後,表演結束,進入導師選角階段。
這輪競演的規則是:三位導師每人手握一部劇本,其中包含三個主要角色。
在每一場表演結束後,導師會根據自己手中的角色需要,像合適的演員發出“戲約”。
演員同意,則當場晉級;不同意,則留待全部表演結束後再進行補選。
最終,老師們的意見也果然如許臻所料。沈丹青、何泰都向丁雪松發出了“戲約”,只不過給的角色是男配角。
至於本場表演的男女主角,則無人問津。
丁雪松猶豫了一下,選擇了沈丹青組。
這三位老師的身份實際上很有趣,一位是專業的演員(沈丹青),一位是專業的導演(鄧大衍),還有一位是半吊子演員加半吊子導演(何泰)。
究竟孰是孰非、如何抉擇,則要看演員本身了。
第2場表演的片段出自《仙劍奇俠傳》。跟上一組演員比起來,這一組的表現明顯乏善可陳。
表演結束後,三位導師都選擇了放棄,一個人都沒有選。
這一組的三位演員站在臺上,一個個面色灰敗,面子上明顯有些掛不住。
同時,這也讓還未出場的幾組選手倍感壓力。
這場表演結束後,主持人重新回到了舞臺上,道:“接下來將要開始的是今天的第三場表演。”
“請欣賞作品:《天下無賊》”
“表演者:楊安妮,許臻。”
“喔——!!”
這一刻,場邊頓時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他們這組的表演毫無疑問是本輪最受期待的一組。
A級的楊安妮,B級的許臻。
儘管只有兩個人,但卻是6組演員中含金量最高的。
如果拿影視劇來形容,這就叫做“未播先火”。
幾秒鐘後,場邊的燈光一暗,就只剩下了舞臺周圍的燈光沒有熄滅。
大屏幕上,節目組用旁白的形式簡單介紹了一下故事背景,旋即,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拎着大包小包的行禮,直接從舞臺的一個角落裡走了出來。
襯着大屏幕上的畫面,兩人便如同是從電影中走出來的一般。。
這時候,節目組特意給許臻切了一個正臉鏡頭,
只見,他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毛線外套,揹着一個一看就十分廉價的斜挎包,頭上還頂了個有些滑稽的中長款假髮。
若不是演員的顏值實在能打,單看這副打扮,簡直是土到家了。
“我們真的扔下傻根不管了?”
片刻後,兩人走到了舞臺中央,楊安妮停下了腳步,猶豫着向後望了幾眼,伸手拽住了許臻,道:“要麼我叫他下車,跟咱們一塊兒走?”
“不用了,”許臻似笑非笑地看着楊安妮,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頭,輕笑道,“把他的錢帶走就行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中滿是得意的壞笑,像是一個詭計得逞了的小孩子。
然而聽到他這樣說,楊安妮卻是驀地一怔,道:“他的錢在你那兒?”
許臻挑了挑眉,指着她的挎包道:“在你那兒。”
楊安妮瞳孔一縮,立即低頭在自己的挎包裡翻了翻。
旋即,她難以置信地擡起頭來,怒道:“你偷了他的錢?”
與楊安妮的緊張、生氣截然不同,許臻此時卻是一副雲淡風輕、不慌不忙的模樣,語氣淡定地狡辯道:“我哪有偷他的錢。”
“是人家偷了他的錢,我又偷了人家的錢。”
舞臺上,兩人相對而立。
明明距離很近,但由於一個迎着光、一個逆着光,導致楊安妮看上去暴露在光明之下,而許臻卻藏身於黑暗之中。
二人的表演狀態也是一張一弛,一緊一鬆,明顯的對比形成了強烈的視覺反差。
兩人間的矛盾衝突幾乎是不需要演,就已經躍然眼前:
楊安妮已經回頭了,想做好人,而許臻卻依舊是賊心賊膽。
簡簡單單幾句話,這齣戲就已經立了起來。
觀衆們尚未看出什麼門道來,三位導師卻已經暗暗爲兩位演員叫了聲好。
舞臺上,二人間的爭辯仍在繼續。
“……你偷了他的錢,就等於毀了他這個人!”
“恰恰相反,”許臻拽着楊安妮的胳膊,一臉的不以爲意,道,“我讓他重獲新生了。”
楊安妮又急又氣,但無奈被拽住了胳膊,只得耐着性子,好言好語地勸道:“傻根這個人,對人沒有設防、沒有戒心……”
“那必須要給他上一課啊,”許臻一臉的理所當然,道,“他爲什麼不設防?爲什麼沒有戒心?”
“你爲什麼要讓他傻到底?”
許臻輕輕拍了拍楊安妮的肩膀,一臉語重心長地道:“你不讓他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這是在欺騙他。”
“拿他點錢,這是在給他上課,欺騙纔是大惡。”
瞧見他將這番歪理邪說講得這般理直氣壯,周圍有觀衆忍不住笑出了聲。
一旁的沈丹青見狀,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許臻長了一張“好人臉”。
這或許是天生的,也或許是因爲相由心生。
然而,當他用這樣的一幅面孔去演一個壞人的時候,帶給觀衆的視覺衝擊反倒比天生兇相的人還要更強烈得多。
這樣想着,沈丹青稍稍將身體前移,似乎是想要將場中的表演看得更清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