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時光就是這樣,你必須看着所有的記憶隨着你消逝,時間還在,哪怕給了一個數字,好像時間流逝了,卻不知道,時間沒有盡頭,你賦予的數字,不過說明了你再不停的離開。當然人很容易就欺騙了自己,說是時間流逝了,卻知道是自己老去了。人老了就是老了,這東西不需要證明的。當然若要證明,也是有辦法的,畢竟同齡的人的孩子都已經長大。這就可以證明你確實已經不再年輕,可是卻又覺着自己還沒有變成老人。回憶時候,竟然發現過去有這麼多事情,這一點讓他有些意外,自己知道的事情,不算太多,卻也足夠在這路上慢慢回憶。
這是痛苦的事情,痛苦得讓人害怕,痛苦的延續是人活着的一種動力。我們在克服這種痛苦,因此纔會賦予了時間的意義。紀念着一些東西,能證明人實在的存在過。數着日子,是人被訓練的本能。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一天過去了,一年過去了。人就是這樣,特別怕沒有了一個衡量自己存在的標準,要是沒有了這標準,人該怎麼辦,怎麼能證明自己經歷過時間。當然他不強求有人共同經歷,甚至覺着共同經歷不見得是一件好事,畢竟以後說起來的時候在,總覺着有人站在自己背後看着,說故事都嫌麻煩。
他當然要證明,可惜的是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沒有證據是可怕的,畢竟他一直都是一個人。除此之外,再找不着其他的人來證明他也是留下了軌跡的。至於平凡如他的人,大概也不會有人來幫他提供一個證據,他確實存在過。他自然不可能卻到處宣揚,他還活着,還呼吸着,還想着想着的人。這是沒有用處的事情,就如同眼前飄過的一片樹葉,它證明過自己麼,證明過,意義呢,沒有。既然沒有意義,那就捲縮了自己,也就隱藏了自己。很多事情都這樣,你想太多了漸漸就進入了衚衕,也就只能掉頭。不過他這樣的人進了衚衕就只有迷路的機會。
遠處站着幾人,好像是喝了酒。在街上遇見喝酒的人,他會主動讓開。酒味並不好聞,在這時候也不會有什麼清香。只是一股難聞的味道在空氣裡瀰漫。這樣的夜晚,不該只有這些酒徒,還應該有的是,遠處的一場舞蹈。聲音很大,節奏感很強,甚至讓人覺着自己就該跟這些人跳起來。他路過時候都感覺自己的腳步有些漂浮,這節奏差一點就把他帶偏。好在他是一個能夠從表面上控制自己的人,這樣的人有一個好處,那就是看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過他不是那種善於僞裝的人,起碼他不覺着僞裝有什麼好的。不過在這黑暗之下,本就隱藏着很多的僞裝者。他自然不可能全都認識,這不是他有的本事。遠處有些許燈光,也還有人從遠處匆匆趕來。當然來這裡做什麼,沒有人問。
前面的飯館沒有關門,他自然是要去吃點東西。他對於吃飯,向來是餓了就吃,飽了就不吃。並不是必須吃什麼東西纔可以的人,這樣,也好,不會爲了吃什麼發愁。當然他自己是不會做飯的,這一點可以說是一個相當大的問題,不會做飯,自然就只能依靠這些低矮的小飯館。至於選擇在哪家吃,完全靠的是習慣,習慣了再哪家吃,就會很自然的去這家吃。再換一件對他來說是困難的事情,畢竟選擇一家新的飯館,總是要承擔很大的風險。他不是能承擔風險的人,自然就要減少這種選擇。
飯館的老闆總是在說着話,說着什麼好吃,什麼沒有。總之你再這裡吃飯就能聽見老闆的話語,不停的說,甚至都覺着風扇的聲音都被掩蓋了。每一桌客人都會說一邊,語速很快,要不仔細聽都覺着聽不清楚,他當然能聽清楚,他已經習慣了這語速。他自己說話也是這樣,輕輕帶過,總覺着這樣要比大聲說好很多,要不是人家強調自己沒有聽清楚,他都懶得重複。他喝了一口茶水,這茶水已經快沒有味道,不過他還是喝着,畢竟走了這麼遠的路實在是有些渴了。一對男女坐在斜對面,正在點菜,老闆還是一樣的推銷。他從來不喜歡推銷,卻有時候也要接受。當然這樣的時候他倒是顯得有些拘謹,這是他最大的缺點,不容易做出決定。不過好在是他一個人人吃飯,也不需要管別人,自然可以很快的決定下來,尤其是在又進來兩個客人後,他必須加快自己點菜的步伐。
老闆聽他說了菜名,隨後就聽見了一聲吆喝。他坐着拿出了手機,看着手機上的新聞。他喜歡在等候的時候看看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做出一些評價。在網上他從來是極端的,甚至在生活中也是這樣,他極端的看着這世界,讓人覺着這人實在不易交往。可是爲什麼會這麼極端,他自己都有些不清楚,這樣極端思維的支配下,他竟然是一個平和的人,這大概是因爲膽子太小。這是他給自己的解釋,也只有這樣他纔會覺着有些合理。飯上來後,他也沒有放下手機,一邊吃飯,一邊玩手機,一邊看看有沒有人進來。他當然知道就算有人進來,也就能看一眼,也不過就是覺着這裡應該多有幾人,不然光看着這情侶吃飯,實在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吃得很快,付了賬後在門口站了一會。擡頭看着天空,發現月亮已經圓了,他竟然纔想起這應該是一個節日。具體是什麼幾節日他想不起來,或者說他本就對節日沒有任何印象。這樣的日子重要麼,值得紀念一下,給人看看麼。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想起了這事情,這是讓人恐懼的,他一直在努力的回憶。路上行人很少,他也不能卻問,今天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日子。